蘇漾一骨碌翻身坐起，驚訝道:“你怎麼回來了？”
秦幻將帶來的鈴蘭花放在床頭櫃，道:“回來看望病人。”
蘇漾方才過於驚訝，忽略掉很多東西，聽到秦幻沙啞的聲音，忽略的東西全部闖進腦海。
秦幻的眼睛佈滿一圈厚厚的黑影，即便強大精神也遮不住滿面倦容。
他忍不住詢問:“你多久沒睡了？”
房間空調開得低，秦幻將半掉的被子撿起，蓋在蘇漾腿上，道:“有段時間了，還能撐。”
蘇漾:……
秦幻不說，蘇漾直接問:“昨晚一直沒休息？”
秦幻沉默一瞬，搖頭。
蘇漾又問:“今晚也沒有？”
秦幻再次搖頭。
一陣怒火自心底貫穿，“那你大晚上不休息，隔著一千多公里跑我這裡來做什麼！”
這一次，秦幻沉默的有點久，大概有十來秒鐘。
沙啞的聲音才傳來。
“十六，我想我可能比自已想象的還要喜歡你。”
蘇往漾愕然。
秦幻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真要論起來，他和蘇漾沒有過多交集，也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經歷，一切來源於一場醋意，一瞬間的心悸。
秦幻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已的掌控，既然有醋意，有心悸，這種從未有過的經歷在蘇漾身上出現。
那和蘇漾在一起無可厚非。
他還不至於懦弱到不敢承認自已的心。
只是……
他從未想到這種喜歡會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達到難以掌控的地步。
一個昏迷未醒，就讓他亂了分寸，再聽到蘇漾的冷靜詢問，亂了的心根本無法平靜。
他迫切地想要見到蘇漾，即便知道對方已經無礙，他還是想要見一見。
這真的很奇怪。
他深思不明，沒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也沒有過多深思。
愛就愛了唄，沒什麼不敢承認。
所以，他連夜連晚帶著工作飛了回來，一路上都在處理工作，把能留出來的時間儘可能的留出來。
“知道你昏迷不醒，我想回來，被工作壓制。聽到你平靜的詢問，我想回來，工作仍舊堆積成山。”
秦幻頓了頓，繼續道:“實話實說，我沒有過這種難以自控的時候。在此之前，在工作和私事之間，我會堅定不移的選擇前者，你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例外。”
有一顆心在怦怦亂跳。
蘇漾壓著亂跳的心，道:“那現在呢？”
“我成為你的例外，你是要拋棄我，讓你自已迴歸正常的生活，還是留下我，攪亂你平靜的生活？”
秦幻沉默，在病床邊坐下。
“說實話，我考慮過這個問題。”
蘇漾不覺驚訝。秦幻是商人，一個優秀的商人，驅害利弊是刻在骨子裡的本領。
“嗯，”蘇漾問得很平靜，內心卻鬧騰的兇殘，各種思緒攪在一起，讓他頭痛欲裂。“所以你的結果是什麼？”
蘇漾不是商人，可他是蘇家二少，蘇家三代為商，他自小耳濡目染，知道商人在抉擇之前會考慮什麼。
他當然希望秦幻會選擇自已。
可……，如秦幻那般人物，永遠把工作排在首位的人，又怎會因為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打破常規。
他清楚的知道自已會是被拋棄的那個。自始至終，他就沒想過和秦幻能有多麼長久的未來。
就如他告訴唐南尋的那句話一樣，自始至終他都知道自已要的是什麼。
能和暗戀十年的人有過一段感情，也算不錯。
只是他沒想過，這一段感情會結束的這麼快。
悵然肯定有，他還沒有睡到人，人就已經不是他的了。
秦幻不答，看蘇漾很久很久，忽然，他俯身在蘇漾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吻來得忽然，蘇漾還在悵然中，吻忽然而至，不同於以往的急躁，這個吻很輕很輕，如同安撫一般輕輕略過。
蘇漾雙手捂著自已的唇，驚訝填滿雙目。
“蘇漾，我想你對我今晚出現可能有些誤解，我應該解釋清楚。”
蘇漾瞪著驚訝的雙眼，不明所以。
“我確實考慮過你方才的問題，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有個答案在蘇漾心底一閃而過，又被他快速地壓下去。
這不可能！
“喜歡上你，讓你成為我的例外，甚至干擾到我的工作，這些所有的所有，根本原因在我，而不是你這個例外。”
蘇漾錯愕地看秦幻，雙手漸漸脫離嘴唇，忘記言語。
“我秦幻做不出逃避的事，更做不出把問題直接拋棄，以逃避的方式解決。再者，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而是將問題拉得更深。”
那個不可能的答案在蘇漾心中生根發芽，越長越大，越長越大。
“解決問題最根本的辦法，就是努力平衡工作和你之間的關係。十六，自始至終，我沒有拋棄你的想法。”
“所以你深夜回來不是要解決我這個麻煩？”
秦幻的心莫名一窒，有點痛。
“我為什麼要拋棄你？”秦幻看著蘇漾，認真地問，“十六，我記得我告訴你，要對你自已有信心，也要對我有信心。是我先前做的哪一件事讓你對我產生誤解？還是你自始至終從沒有相信我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無錯書吧蘇漾沉默，他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秦幻不等他回答，也不是很願意從蘇漾口中聽到這個已知的答案。
他一字一句道:“蘇漾，你聽清楚一點，我回來只是想要告訴你，有兩個瞬間，我特別特別想見到你，以及，我比自已想象中的更喜歡你。”
蘇漾:“……我……”
話出口，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很多話都壓在嘴邊，都想爭相湧出，又都湧不出來，不知所措。
秦幻握住蘇漾的手，“我沒想過今晚的出現會給你造成這樣的困擾，抱歉。”
屬於秦幻的溫度從手心傳進蘇漾，再慢慢傳遍全身。
燥熱自心底而起。
蘇漾看著那張溫暖的嘴。
好想親它。
最後，他剋制下衝動。
自已是病人，不能親，會把病氣渡過去。
秦幻看著就已經很累了，眼圈的陰影那麼深，不能再讓他感冒。
“你要不要上床休息一會兒？”
秦幻眼睛忍不住輕眨，最後說:“不了，我馬上就得走。”
蘇漾的眼睛瞬間佈滿驚訝。
“S市的事很重要，我必須得連夜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