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荊濤，出了門後，便給羅炳義打了一個電話。

待羅炳義接通電話後他問道：“您下班了嗎？”

“正準備下班，你有事？”

“我剛開完會，沒地方去吃飯，想找您蹭頓飯吃。”

羅炳義說：“我聽說今天開會現把你提拉來的？你很牛啊——”

荊濤笑了，他是瞭解羅炳義的，只要他這樣說話，就說明他並不是真的這樣認為。

“您這訊息夠快的，事出有因，不過我相信您不會真的認為我牛。您快說吧，去哪兒吃，我餓得前心貼後心了。”

“你還有有心，我認為你沒這玩意。”羅炳義說：“去哪兒吃也不能去飯店，現在查得嚴，要不你來政府食堂吃吧。”

“政府食堂的伙食我最愛吃了，那是我難忘的、吃膩的味道，我閉著眼都能猜出今天中午的伙食。”

“說你牛你還鼻子眼冒煙了，你出去後，都換了兩任廚師團隊了。別廢話了，趕快來吧，晚的話連我都吃不上了。”

“好的，馬上就飛到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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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荊濤遇到心情不好或者有煩心事的時候，只要給羅炳義一打電話，他的心情就會驟然開朗，哪怕見面什麼都不用說，就扯幾句閒話，那些煩心事糟心事都會消散不少。

荊濤來到省政府食堂北廳。

食堂裡就餐的人不多，吃飯點已經過了。羅炳義正坐在屏風的一側等著他。

見他一個人進來，羅炳義問道：“司機呢？”

荊濤說：“他去對面的小麵館去吃了。”

羅炳義將筷子遞給他，說道：“餓了吧，來晚了，你愛吃的溜腰花沒有了，就剩這幾樣菜了，湊合著吃吧。”

荊濤接過來筷子，低聲說道：“謝謝師傅。”說著，就連著撥拉了兩口米飯。

羅炳義見他真的餓了，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將一盤燉牛肉推到他跟前。

吃完飯後，荊濤跟著羅炳義回到他的辦公室。

羅炳義拿出一隻水杯，往杯裡捏了一撮茶葉，荊濤濤不等他給他倒水，就接過水杯，但他沒有先給自己沏水，而是將羅炳義的水杯拿了過來，他看了看，裡面泡的中藥，就沒有倒掉，而是蓄滿了水，放在他坐的沙發的扶手上，這才給自己沏了一杯水。

他剛坐下，就聽羅炳義問道：“最近有什麼打算？”

荊濤這才往前傾著身子，說道：“這正是我要向您請教的問題。”

羅炳義沒好氣地說：“你是不遇到問題不來找我。”

荊濤說：“這更加說明了您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

“有油嘴滑舌！”羅炳義瞪了他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荊濤便將今天開會的情況跟羅炳義說了一遍。

羅炳義似乎已經知道了原委，就沒吭聲。

荊濤又進行另一個話題，他跟他說了吳楓找他的事，也跟他說了吳楓提到鄭玉德要調走的事。

羅炳義皺了一下眉頭，作為省委副書記，雖然跟荊濤的關係有些不一般，但也不應該過早地透露人事問題，儘管目前官場上沒有秘密，甚至基層都在傳鄭玉德調走的訊息，但那畢竟是傳言，怎麼傳也是小道訊息。但從吳楓嘴裡說出就不一樣了。

羅炳義不動聲色地聽完，說道：“人事問題是個綜合問題，也是很複雜的問題，一天調令不下達，一切就皆有可能。”

荊濤聽他這麼說，就問道：“這麼說吳楓的話也不能算板上釘釘。”

“當然不能算！”羅炳義說：“有的時候，傳言是一回事，結果是另一回事，昨天開常委會也沒提人事上的事。都在傳的事，未必當真。”

“沒有風哪有浪？”荊濤說道。

“關鍵是這個風不知是什麼人刮起來的。我看未必是好事，對老鄭很不利。”

荊濤說：“是呢，我也納悶，這種事，事先也只有個別領導知道，老鄭不說，領導不說，怎麼就傳出來了？”

羅炳義說：“我也在關注這事，老鄭半年前就在跑，他不想在清陽幹了，現在哪兒都不好乾，加之身體的原因，想調回來，如果要求不高的話，不是一件難辦的事。但突然就起了這股謠言，我感覺最後弄不好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唉，操之過急了。”

“噢——”荊濤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他仍有疑惑，說道：“吳楓是副書記，三把手，他說的話應該是有把握的吧？”

“他說話有把握不假，但人事上的事很微妙，如果傳言得到落實，你想想是個人就能當組織部長了。”

荊濤忽然不吭聲了，他覺著這裡的事太深奧了。他自認為跟鄭玉德關係不錯，比較瞭解他，但聽了羅炳義這句話後，他忽然覺得他誰都不瞭解了。

羅炳義下午還有會，他們只交談了半小時，荊濤便告辭了。

回來的路上，荊濤一直在想羅炳義說的話：傳言是一回事，結果是另一回事。

這樣看來，鄭玉德一時半會兒可能走不了，對於他本人來說可能不會是好事，但對於荊濤來說可能不是壞事，這樣荊濤處理東立的事就會更從容一些。

晚上回到家，荊濤沒有跟芮曉楓說去省裡開會的事，當然就更不可能跟她說見到吳楓的事。

吃完晚飯，芮曉楓照例開啟電視，鎖定省市的新聞頻道，這個時候，外婆喜歡看的電視劇大多還沒開始，外婆便回到自己的屋裡，她這個年紀對於時政新聞已經不感興趣了，而且這個時間段是他們小兩口看新聞的時間，她不方便湊熱鬧。

荊濤正在手機上看著那些未讀資訊，這時，就感覺到芮曉楓在用胳膊肘拱他。他抬頭一看，通寧新聞頻道正在播放今天召開的部長宣傳工作會議。

荊濤一看，吳楓的大特寫佔據了整個螢幕，還好，這個時候荊濤還沒到。

不等荊濤說話，芮曉楓就換了頻道。

荊濤想起吳楓跟他說的那些話，特別是他又要來清陽的事，無論如何跟她說不出口，他不想讓愛人不開心，更不想破壞家庭和諧寧靜的生活。

兩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芮曉楓跟他說，蘇素有個堂姑，是個醫生，而且還是個生、殖領域的專家，專攻不孕不育，蘇素說她總是不懷孕，要不要去找她姑姑看一下。

荊濤問道：“蘇素昨天跟你說的？”

芮曉楓說：“不是。我今天上班的時候，接到素素的微信，說有事跟我說，我上午出去談了一單廣告，就沒回單位，路過一家專門經營嬰幼兒商品的門店，買了幾樣玩具就去她家了。她說本來昨天就想跟我說這事，當著亞菲沒說。”

“你怎麼想的？”荊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