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投矛結束後,本來已站成佇列擺好的守軍陣型已經一片狼藉,甚至很多士兵身上穿插了數根長矛,沒有被長矛刺到的已經被嚇破了膽,很多人都看向姜鹿。
“將軍,我們撤到城牆上去吧......”姜鹿剛才也被一根長矛劃傷了肩膀,他拔出劍來怒吼一聲:“跟著我上!把他們都給我殺了!一個活的也不留!”
守軍姜鹿的率領下衝向對面,第二輪投矛再次投射過來,這次誰也沒有後退,誰都明白東夷人這次是來殺盡全城的,逃跑也是死路一條。
當前鋒士兵看到東夷人的身影時,東夷聯軍隊伍裡響起巨大的號角聲,緊接著就是兩排手持兩人高白楊樹木長矛的勇士向前快速推進,衝在最前面的守軍士兵被足有胳膊粗細的木長矛刺穿身體,第一排長矛過後,第二排緊隨其後,臨淵守軍紛紛被刺倒在地,徹底喪失了鬥志,後面的守軍則開始向後潰逃。
東西兩面衝出東夷聯軍的勇士攔住了敗軍的逃跑之路,只有北面還在燃燒的兵舍這一個方向可以逃走,但沒人會傻到往火堆裡跑。
在逃跑無望的情況下,姜鹿衝著守軍士兵大喊一聲:“都給我站住!反正也是死!跟這群牲畜拼了!死的有點骨氣!”
雙方開始混戰起來,結果不言而明,在三路聯軍的包圍猛攻之下,守軍被無情殺戮,還活著的東魯國士兵紛紛下跪求饒,大首領傳令所有勇士停止攻擊。
“眾勇士聽令!用他們武器庫裡的長盾牌!把還能喘氣的都給我推進火堆裡!”
大首領一聲令下,所有的東夷族勇士歡呼著像是赴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紛紛排成盾牆三面合圍向前推進,臨淵城守軍計程車兵們徒勞地用身體抵住長盾牌,紛紛被推進火堆中,慘叫聲響徹在臨淵城血與火的黑夜中。
遠方城牆上的臨淵城守軍遙望著城內的戰鬥,很多士兵開始哭泣,更多計程車兵被嚇得癱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人被當成烤肉一樣往大火中驅趕自己卻無能為力。
在東夷聯軍攻進城不久他們就接到了東伯侯的命令:堅守城牆不得妄動。
東伯侯姜桓楚先是知道了兵舍著火,隨後沒多久又被告知有敵軍來攻,而此時這個訊息讓他有如五雷轟頂一般:東夷族的軍隊已經攻進城來,全軍直接朝武器庫的方向去了。
而武器庫北邊緊鄰著兵舍,那裡有三千多沒有武器計程車兵,面對用最精良武器裝備起來的東夷野獸,無異於羊入虎口。
姜桓楚心裡很清楚現在的形勢:東夷人這是要先搶兵器,他們本來就是能征善戰的蠻族,得到武器庫裡的兵器只會讓他們成為擋不住的猛獸,而最讓人心寒的是,城內雖然有五千名守軍,但絕大部分都是剛從睡夢中被火災驚醒,此時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千人,傻子都知道臨淵城是守不住了,儘管不是朝歌那樣的大城池好歹也是一國之都!一夜之間就被一群平時根本沒當回事兒的蠻子給打了下來!自己該怎麼跟朝歌那邊交代......當務之急當然是趕緊把軍隊帶出去,保命要緊!都城丟了大不了可以再奪回來。
姜桓楚讓手下先將自己的家人從城西門護送出城直接去朝歌,自己留下來收攏士兵,如果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奪回臨淵城以後才能在商王那裡得到最大寬恕,至少也不能全軍覆沒連一支軍隊都保不住。
然而當他在五十名士兵的護衛下剛從侯府後門離開時,兩支箭一前一後射殺了在姜桓楚身邊的兩個護衛,其他士兵立即舉著盾牌圍攏在他周圍,從遠處看去就像一隻巨龜在緩慢移動著,巨龜停止了移動,透過皮盾能清楚地看見不遠處有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那兒,一支長矛筆直地投了過來,穿透了一面皮盾,皮盾後面計程車兵也被穿透。
黑影開始向前走,一邊走一邊把左胳膊抱著的長矛一根一根投射過去,巨龜的陣型開始亂了起來,等長矛全部投射出去,縮在皮盾後面計程車兵和姜桓楚才看清楚黑影的樣子,正是在聯軍攻破武器庫之後不知去向的楊戩。
“就只有他一個人!全部給我上!殺了他!”
姜桓楚命令身邊計程車兵上去殺掉楊戩,士兵們一哄而上把楊戩圍在中心,楊戩從背上取下雙劍,跳躍到面前的第一個士兵前從後肩刺穿了他的胸口,老獵人在旁邊的一處房頂上開始向楊戩周圍計程車兵射擊,每一箭都射中一個士兵,沒有致命計程車兵輕而易舉地就被楊戩刺殺,如同在人群中舞蹈一般,飛濺的血花為持劍的勇士增添了異樣的美感。
就連在不遠處觀戰的姜桓楚都看出了神,他覺得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確實是一場殺戮,真的會讓人很享受這樣的暴力美。
他不享受的原因是因為此時被殺戮的都是他的人,他這次是徹底栽在這群他平日裡根本沒放在眼裡的蠻夷手裡啦。
地上倒下一片士兵,只有楊戩立在原地睥睨著腳下的屍體。
姜桓楚坐倒在地絕望地看著他,楊戩舉著劍走到他跟前:“說,那張虎皮呢?”
“啊?”
姜桓楚驚魂未定沒有反應過來。
“我問你!前些天我們送進你府裡的那張白虎皮呢!”
“在我的屋子裡!我......我根本沒帶出來,就在屋子裡我帶你去拿......”城內的戰鬥結束了,大火燒盡了臨淵城守軍的屍體,整個城市飄散著燒焦屍體的氣味,個別東夷族的勇士甚至從火裡取出守軍士兵的屍體進食,他們說打了一夜實在是餓極了。
東夷聯軍開始清理戰場治療傷員,一萬多的五個部落的民眾開始由南門進城,戰後的第一縷晨曦讓被戰火摧毀了近四分之一的臨淵城漸漸清晰。
經過一夜的戰鬥兩千一百人的聯軍中三百三十人戰死,五十九人重傷不能繼續征戰,而臨淵城守軍直接付出了三千多人慘重代價,在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臨淵城的居民一提起東夷族的表現猶如談虎色變。
大首領下令驅趕走城南集中的一萬多人口,安置東夷部落的族人居住在那兒,聯軍則在原先兵舍的位置上安營紮寨,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戰事。
楊戩和老獵人也在天亮後押著東伯侯姜桓楚與大首領匯合,派去偵查的勇士也回來報告了臨淵城的情況:除昨晚被聯軍消滅的三千多東魯國軍隊外,餘下的近兩千人在北城牆和西城牆據守,大部分沒有全副武裝,只有幾百人擁有全套的武備,防守佈置嚴明有序,應該有富有經驗的指揮官指揮。
“戩,這城牆上的兩千人就靠你抓回來的這個獵物來對付了,跟我一起過去,今天我們不需要再失去一個勇敢的獵人!臨淵城是我們的啦!”
楊戩駕著戰車和大首領親自押著姜桓楚到北城牆下,一杆白旗綁在姜桓楚後背,聯軍在他們身後成防禦陣型壓陣,城牆上的守軍紛紛拿起武器,箭上弓石上弩,楊戩對著城牆上的守軍喊話:“牆上的人都看見了吧!你們的侯爺被我們活捉啦!整座臨淵城也在我們手裡!你們不光沒有武器更缺少補給!憑著兩面牆你們撐不了多久!趕緊下牆投降吧!”
牆上的守軍沒人答話,過了一會兒,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了過來:“一群蠻夷!痴心妄想讓我們投降!我們還有兩千人在這兒!朝歌那邊很快就會派援兵來!等朝歌大軍一到就是你們東夷滅族之日!死到臨頭還不知!大哥!要是他們敢殺你!我姜鹿一定為你報仇!”
大首領在戰車上遙望了一下城牆上的姜鹿,對楊戩說道:“昨夜帶著臨淵城守軍和我們大軍對抗的就是他,命還真硬啊居然逃出來啦,不過這人算是個勇士,只是沒想到他和姜桓楚還是一家人,貌似這大侯爺對我們沒一點用處啊,乾脆就在他們面前斬首吧.”
“別!別別別!我來跟他們說!我來說!他們一定會聽我的!”
姜桓楚一聽大首領對楊戩說出這話,嚇得臉都白了。
“你讓他們下來投降他們會照著做?”
楊戩問道。
“你們把昨夜裡投降計程車兵都推進大火燒死了,剛才我還看見幾個你們的人在拿著燒熟的人肉吃,你們覺得他們敢交出武器投降嗎?尤其是我這個弟弟,性情比常人剛烈,你拿我威脅他沒用,我來跟他說,你們不是就想要臨淵城嗎?我讓他帶著這兩千人現在就離開城牆離開臨淵城,你們覺得怎麼樣?這真的是我能做到的最理想的結果啦,他要是既不投降也不帶人離開臨淵城那我認命......”大首領對楊戩點了點頭,楊戩對著城牆上的姜鹿喊道:“你大哥有話要說!”
姜桓楚仰起頭對著姜鹿喊道:“姜鹿!你不想投降可以!但是看在我還是你大哥的份兒上!放棄這兩面城牆!把臨淵城全部讓給他們!你就算是看不上你大哥的命!你想想你帶著的這兩千士兵!朝歌援軍最快也要三四天才會到!等他們到這兒你想想你們還有命嗎!你們缺吃少喝還沒有完整的武備他們不到半天就能要你們所有人的命!你要是還有點腦子就該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帶著人離開!”
一口氣喊完這些話,姜桓楚累的彎下腰直喘粗氣。
姜鹿在城牆上望著陣型嚴密,武器精良氣,勢正盛的東夷聯軍,再看看身邊沒有鬥志計程車兵,開始認真盤算著眼下的情勢,也許此時撤退和援軍匯合擇日反攻才是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