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粥很禮貌地問骷髏人姓名。
骷髏人一直在打量著白小粥。
明眸皓齒，嬌俏可愛，更難得的是--
她全身都散發著清雅靈秀的光芒。
骷髏人想了一下，嘆一聲：“叫本宮大公主吧！”
“大公主？”白小粥皺皺眉。
沒聽說過皇甫岸還有個姐啊！
難道像零一樣，是私生的？
然後，又被某種藥物害了的？
真是可憐的娃！
這是白小粥的心理歷程。
骷髏人在觀望白小粥，雖然不明白她心裡怎麼想，不過，她表情的明顯的變化，還是落入他眼底的。
“有什麼疑問？”
“這個……”白小粥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我好像沒聽說過血嵐國有大公主……”
“那，你聽說過血嵐國的歷朝歷代的大公主都有誰？”骷髏人問。
“這個……”白小粥又撓後腦勺了，她還真的沒有特意去打聽過血嵐國以前都是什麼公主。
難道，他是血嵐國以前什麼公主？！
是胡謅聽過呢？還是說不知道？
白小粥望向骷髏人。
想瞧瞧他此時的表情，但是，她什麼也看不到。
好吧！現在是沒有燈光的黑夜。
他瞧著白小粥為難的樣子，就知道她知道的一定不多。
“算了，瞧你也沒有多少見識！”骷髏人把竹筒往桌上一放。
嗯，這竹筒是白小粥用來裝水喝的。
白小粥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只有死進了這屋，她是什麼也不怕了的。
因為這屋裡到處都是她設下的機關和藥物。
是的！
剛開始過來的第一天，白小粥就開始佈置了。
雖然，剛開始，沒有多少藥可以讓她自保，但是--
這十來天過來，她在提煉和研製安陽零的藥同時，提煉了很多毒藥。
這個山澗裡，草木旺盛，珍貴草藥非常多。
平日裡，白小粥不讓安陽零進屋，安陽零就從來不進。
除非她叫他。
剛才也是。
只要骷髏人敢對她不利，她有一百種毒藥對付他。
“我平日裡，都是懸壺濟世，濟世助人……很少聽八卦！”白小粥低著頭，訕訕地道。
“噗！”骷髏人一口水噴了。
不過，再抬頭一看白小粥清澈的眼眸，又不似在作假。
這還真是個純真的女子。
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美好的女子……
他嘆了一聲。
惡意倒是淡了些。
“說說，現在血嵐國王朝怎麼了？”
在骷髏人看來，眼前這個女孩的話，會比他從任何人口中聽來的更加真實。
白小粥猶豫一下。
她在想，這位骷髏人想聽的是什麼？
她該如何說才好？
骷髏人見白小粥在糾結，便又加了一句，“知道多少說多少！”
“前段時間好像是什麼睿王死了，然後，傲帝還說零王是妖孽，也要斬……”
“哦哦哦，最以前好像是血嵐國只有一個太子殿下岸王的，後來又多了個零王……”白小粥皺著眉，一副沉思的模樣，“以前皇后是皇甫氏，後來變成了出生低微的吳皇后……後來……最近吳皇后好像又被廢了……現在都不知道是誰了……”
白小粥含含糊糊，籠籠統統地說著。
這些都是廣為人知的。
估計這個骷髏人也知道的。
“不好意思啊，我平時裡，基本上都是看醫術，製藥之類的，這些，這些……”白小粥撓撓後腦勺，訕笑。
“算了算了……”骷髏人見問不出所以然，也就揮手叫停了，”說說，你怎麼認識零的，又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骷髏人覺得，問這個問題，估計也得不到什麼好故事。
果真--
白小粥撓著頭，不好意思地道：“當時……我聽說零王是妖孽，要被斬首了！還聽有人說，他好像是中什麼毒，然後變成了怪異體什麼的，就好奇，那一天又剛好路過午門，便上前去探看……”
白小粥編了個把自己摘除乾淨的故事。
就是她路過午門，看熱鬧，誰知，那個零王突然變異，她本著醫者心裡，上前去檢視，於是被零抓了……
白臨虹在血嵐國已戰死沙場。
那個白臨虹的妹妹--太子妃，從皇甫岸被貶後，從來沒人提起。
火的是白臨虹，熱的是岸王殿下，這一切和自己這個白小粥幾乎關係不大了。
大約血嵐國的人們早就忘了……
血嵐國的人，先有戰神白臨虹去世的悲慟，後有“行屍”的恐懼，再到最近，岸王破除“行屍”，零王成妖孽……
件件那麼轟動，誰還記得她這個消失在血嵐國幾年的白小粥呢？
骷髏人沉默了片刻。
“你想醫好零？”
“醫者父母心！只要誰有病，我是都會醫治的！”白小粥認真地道。
“明天開始，你來醫治本宮吧！”骷髏人又沉默一陣後，突然道。
骷髏人說著站起來，就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頓了一下。
“明兒再給本宮帶這些茶過來！”他指指桌上的竹筒，道。
“啊？”
骷髏人見白小粥睜著大眼，一臉茫然。
都忘了她看不見！
便又道：“本宮說的是桌子的那個竹筒！”
說著就真的走出門去。
門“咿呀”一聲，被帶上。
白小粥靠在床上補了一下眠。
她要讓自己好好睡一覺，以便明兒好去瞧瞧這其中都是些什麼事兒。
第二天，天大亮的時候，白小粥還沒起床，便聽到外面安陽零的愉快的聲音：“小粥，我今天又撲抓到一隻山雞，燒成你說的叫花雞，可好吃了！”
安陽零的聲音在外面朗朗地響起。
很不錯！
安陽零的嗓子也恢復了清明。
不再是帶著“嗡嗡”的詭異。
白小粥從床上爬起來。
開啟門。
在清晨下，安陽零手裡捧著還包著荷葉的燒雞，興奮的樣子像個孩童。
只是栗色長髮的髮梢還帶著溼，閃著亮光。
“昨晚淋雨了？”白小粥問。
“沒有，是早上剛剛洗了頭髮！”安陽零臉色微微紅地道。
白小粥轉身從裡屋拿出一粒藥。
“吃了它，我有話問你！”
“哦！”安陽零“哦”一聲，把手上的燒雞一放，拿過藥丸就丟進嘴裡，一口咽吞下。
白小粥清清嗓子：“坐！”她身子側了側，讓安陽零進來。
安陽零見白小粥，一副坐下來長談的模樣，似乎有些忐忑了：“是不是這藥吃了就是說實話的？”
安陽零跟白小粥相處那麼多天，他的確見識到了白小粥的高超的醫術。
他的獠牙，他的尖爪，還有他體內經常湧動的一股惡臭……
都在慢慢地消退。
“這個……”白小粥眼珠轉了轉。
她怎麼沒有想到用這來誆他呢？
白小粥眉眼彎彎，笑嘻嘻，“只要你說真話就行！”
“……”安陽零頓時緊張起來了，“你……你要問什麼？”
白小粥瞧著安陽零緊張的模樣，“噗！”一聲笑了。
白小粥端給他一杯水。
他端起一飲而盡。
然後端坐在桌前的椅子旁，閉上眼，正襟危坐。
“昨晚，一個骷髏人來找我了！”白小粥坐到床上，把腳盤了起來。
“骷髏人？”安陽零眼睛一睜，“嗖”一聲站起來，“她找你幹嘛？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安靜！冷靜！”白小粥擺擺手，道。
也就在白小粥擺手間，安陽零漲紅的臉一下就恢復自然了，也緩緩坐下。
白小粥覺得她的藥發揮藥效了！
她有些滿意地點頭。
當然，這藥不是毒藥也不是不要，只是安神定神的藥物。
讓他能夠平靜地面對她的問話。
“骷髏人是誰啊？”
“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麼？”安陽零雖然內心一片靜寧，卻還是問出他最關切的一句話。
“沒有！”白小粥笑笑道，“他就是有，也傷不了我分毫！”
白小粥瞧著安陽零，又道：“其實，就是零你，也傷害不了我半分！”
“小粥，我怎麼會傷害你呢？”安陽零又激動起來。
白小粥扶額。
藥物始終是藥物。
腦子不安神，光藥物也控制不來！
“好了好了，我不是說，你要傷害我！我只是在告訴你，我之所以還留在這兒，是因為我真的想你好起來！”白小粥揉著眉頭道。
“小粥，你要走？”安陽零情緒很不安起來。
“沒有！”
白小粥揉眉：這個孩子真敏感！
不過，她走，的確是要走！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還有，身在何方的問題。
她可不想出去，在荒蕪的大平原上像個無頭蒼蠅。
當然，秉著醫者父母心，她是會醫好他的！
“我只是問問骷髏人是誰，他怎麼在這裡的？這一切到底都是什麼回事？”
“她……她是師祖，是凝鳳宮的老宮主，我孃的師父……”
這麼多日子裡，安陽零終於第一次提到他娘了。
他眉心蹙起，無限的惆悵都堆在他的眉梢上，白小粥有些害怕，他會發病了。
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這一切都是什麼回事。
安陽零說，骷髏人是凝鳳宮的創始人，柳瑟的師父，也是血嵐國的大公主。
傲帝的姑姑。
小時候的那一年他掉下茅廁，快死掉了，結果被師祖帶過去一年半載後，他活了過來。
……
然後，他師祖就把凝鳳宮的掌門之位傳給她孃親，消失不見了。
當時，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師祖是死了，只有他知道，他師祖還活著。
她一直在北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