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倒是沒有,就是被人當成是猴子看,有些不太習慣.”
唐初夏回答道,這個回答讓陳堇年微微皺眉,這個小女人,膽子倒是真的大了不少。
要不是看著還是之前的樣子,陳堇年都會以為面前的這個是另外一個人了,“嗯,還要買什麼,一起買了吧.”
陳堇年悶悶地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悶什麼。
“你的腿能行嗎?秦大夫說讓你少活動,我就是想買點米麵,再買點布料,牆紙,窗紗,棉紗,我還想看看染料,看看能不能自己染布,還有油,再買點鹽和其他的調料.”
唐初夏掰著手指頭算著,這樣算下來,她要買的東西還真是不少。
陳堇年被唐初夏說的頭疼了,“東西這麼雜,你一個人根本拿不了,叫個腳伕跟著,你放心,我的腿,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
陳堇年非常不高興唐初夏把他當成是一個廢人看待。
“行吧,在哪有腳伕?”
唐初夏雖然沒有叫過腳伕,但是透過這個名字也能知道是幫人運貨的苦力了,賺個辛苦錢什麼的。
陳堇年找了一箇中年男人做腳伕,挑著唐初夏在各個店鋪裡頭掃貨,很快腳伕的挑子裡就裝滿了,“我們先去看看哪裡有賣染料的,最後買了米麵,我們就回家.”
唐初夏看著那些生活日用品,高興地說。
用這些東西把家裡頭裝飾一下,填充一下,這樣才有一個家的樣子,唐初夏不喜歡現在屋子裡頭都是空蕩蕩的樣子,連著廚房都沒有什麼生氣和溫度。
“染料只有染坊才有,他們是不對外出售的.”
陳堇年說道。
“啊?沒有賣的?”
唐初夏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嗯.”
陳堇年點點頭,他能夠猜到唐初夏買染料可能是為了染布,不過他們這裡的染坊都是有自己的渠道,那都是他們的商業機密,等閒人是不可能得到什麼訊息的,而且這染料的製作都是有秘方的,普通人很難拿到的。
“哦,那就算了,我自己做就是了,雖然麻煩點,反正我的織機也沒做出來呢,等布料出來了再說吧,那我們去糧店,麻煩了.”
最後一句話是對那個腳伕說的。
腳伕點了點頭,答了一聲是,挑著挑子跟在後面,等陳堇年和唐初夏進了糧店問了價格,有點驚訝,“掌櫃的,這是最下等的白米,你確定要三十五文一斤?高粱米二十文?”
原主雖然不愛出門,也不愛說話,但是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她的記憶中兩個月之前下等的白米才十八文一斤,這怎麼一下子翻了一倍,連高粱米都漲了那麼多。
“這位小娘子,你這說的都是兩個月之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這都是最低價了,愛買你就買,不買就算了,反正我這糧食不愁賣.”
糧店的掌櫃的非常傲慢地說。
“你!”
直接把唐初夏噎的差點喘不上氣,這是什麼態度。
陳堇年拉了一下唐初夏的胳膊,“我們換一家.”
然後頭也不回地拉著唐初夏就走了。
那掌櫃的在後面叫了幾聲,還罵罵咧咧的,陳堇年的腳步一頓,唐初夏趕緊拉住了他的胳膊,“這家掌櫃的不地道,賣的米也不好,我們換一家.”
唐初夏生怕陳堇年回頭找那個掌櫃的麻煩,倒不是她擔心陳堇年吃虧,而是陳堇年腿傷未愈,要是有個閃失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陳堇年原本已經肌肉緊張起來的身體,被唐初夏這麼一帶,渾身的力量好像都卸下去了一樣,只能是任由唐初夏把自己給帶走了。
他們一連走了三個糧店,全都是一個結果,只是態度好與不好的差別而已。
“客官,真的不是小老兒要漲價,而是這米的進價就漲了,我們也要養家餬口,沒辦法啊,這青黃不接的時候,糧價都漲,只是今年漲的多了一些.”
一箇中等大小的糧店掌櫃的說道。
無錯書吧“初夏,你想買什麼都好,就算是貴一些也沒有關係,等我的腿好了,多少上等白米買不了.”
陳堇年對唐初夏說道。
“那也得省著點花,年輕的時候,用身體賺錢,等年紀大了,用錢買不來健康,也買不來命.”
“掌櫃的,給我來一百斤下等的白米,另外再來五十斤高粱米,三十斤小米,白麵也要五十斤吧,那個紅棗要兩斤……”唐初夏咬了咬嘴唇,張口就要了不少的糧食,還有些零碎的東西。
唐初夏之所以買這麼多的糧食,也是因為他們倆沒有地,加上陳堇年的胃口大,這麼多的東西還吃不了多長時間呢。
那糧店的掌櫃的一聽高興的不得了,這樣的顧客對於他們這個糧店來說也算是個大主顧了,趕緊的讓小夥計稱糧食,然後還讓小夥計幫忙僱了一輛車,一直送到了車上,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客觀慢走,下次再來啊.”
掌櫃的笑呵呵地把人送出去了,唐初夏把腳伕的腳錢也給結了,這才讓牛車出發了。
“這兩個墊子都給你,墊著點腿,慢著點.”
唐初夏扶著陳堇年上車。
“我是個大老爺們,你坐著,我沒事.”
陳堇年堅持把兩個墊子分開,讓唐初夏也坐著。
唐初夏知道陳堇年的性子,扶著陳堇年坐下之後,自己也坐下了,趕車的見兩個人都坐好了,這才慢悠悠地趕車。
這次唐初夏可沒少買東西,也裝了大半個馬車,尤其是那好幾袋子糧食,可是讓靠山村不少人都看紅了眼了。
誰都知道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糧食的價格非常高不說,而且還不好買,好多人都用野菜糠皮子墊肚子呢。
尤其是今年,糧食的價格漲得實在是太嚇人,沒想到,這兩個被家裡頭都拋棄了的人,竟然還敢買這麼多的東西,大家都看著陳堇年和唐初夏議論紛紛。
陳朝輝的媳婦韓雲芝挎著個小籃子從孃家回來,把唐初夏和陳堇年帶了大板車東西的背影看了個正著,“顯擺什麼啊,就算是長個狐媚子的臉又能怎麼樣,這大好的夫君不還是我的,跟一個喪門星一塊過日子,等著被剋死吧,呸.”
韓雲芝挎著籃子,摸了摸自己還未顯懷,但是已經能摸到的肚子,她的寶全都押在這個肚子上了,等她生下了夫君的長子,到時候,整個陳家不還是自己的了,一個被趕出家門的人,是沒有資格沾染陳家的一分一毫的,況且,她以後是要做官家娘子的,這麼點糧食她還不稀罕呢。
韓雲芝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這才扭著小腰回到了陳家,陳朝輝正在屋裡溫書呢,天已經漸漸熱了,最近雖然流言蜚語少了一些,不過只要是他一出門,還是指指點點的,根本不管他是不是童生,以後做不做得了官老爺,陳朝輝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更覺得熱了。
“芝娘,芝娘,你去哪了,我口渴死了,快給我沏茶來.”
陳朝輝把摔在了桌子上,大聲滴喊道。
韓雲芝剛進門,還被陳朝輝氣急敗壞的聲音嚇了一跳,“夫君,這是怎麼了?怎麼生了這麼大的氣?沒有茶水了,婆婆沒燒茶水嗎?”
韓雲芝邁步進了屋。
他們倆的新房就在西廂房,整個西廂房一共三間屋子,都給小兩口用了,而陳父和陳母在東廂房,正房自然是陳老太太的,平日裡都是陳母燒好了茶水送過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茶壺裡一丁點茶水都沒有了。
“芝娘,你又回岳父家裡了?我是你的夫君,伺候夫君茶飲飯食不是你一個新婦應該做的嗎?你是里正家的閨女,連這個岳母都沒有教過你嗎?”
陳朝輝看著韓雲芝手上挎著的籃子,臉色一沉。
“你這是幹什麼?衝我發什麼火啊,我是你的媳婦,是該伺候你,我這不是回孃家弄點好吃的嘛,就家裡頭那點葷腥油水,上面有奶奶和爹孃,能輪到我們嘴裡多少?再說了,也不是我要吃的,是我肚子裡,你兒子要吃的.”
韓雲芝一聽陳朝輝的話就不樂意了。
“這麼說,你還有理了?芝娘,你嫁給我,還嫌棄我的家,嫌棄家裡頭的伙食不好,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我呢?”
陳朝輝輕蔑的眼神看著韓雲芝。
這些天婚後的日子,陳朝輝能夠感覺到韓雲芝對自己家裡種種不滿,就是對自己這個夫婿,也頗為挑剔,尤其是在飯桌上,動不動就撇嘴,陳朝輝是藉著心裡的火敲打一下韓雲芝。
韓雲芝一聽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轉了,“陳朝輝,你沒良心,我一個清清白白的里正家的閨女,跟了你,心甘情願的為你懷孩子,現在你就開始數落我了,之前的情義都是假的嗎?”
“我回去弄點吃的,也不光是自己吃,我心疼你熬夜讀書身體都瘦了好幾圈,這才厚著臉皮從我娘那裡得了點好東西,想著晚上給家裡頭加菜的,現在,現在,嗚嗚嗚,我沒臉在這個家裡待了.”
韓雲芝捂著臉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聲音壓抑像是怕外人聽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