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密碼是季喆嶼的生日,他看到了。
然後,就看到最近聯絡人那裡赫然顯示著江晴。
季喆嶼一臉的不可置信。
江晴?
竟然是江晴主動告訴了秦曼曼?
他知道女人之間的心思很重,總是喜歡背後玩弄一些小心思。可他實在不清楚,秦曼曼那樣一個堅強的女人,究竟是江晴說了什麼才讓她走到自殺這一步?
他現在滿腦子都被這個問題給攫住了,最想要做的就是抓住江晴好好問清楚。
剛要走,楊峰就攔住他。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打算離開?曼曼現在生死未卜你知不知道?!”
季喆嶼回過神來,他盯著手術室的大門,心頭焦急,可卻只能等。
很快,門被開啟,醫生從裡面出來。
看到季喆嶼和楊峰,他摘下口罩,臉色明顯透著難看。
“要是再晚來一步,連我們都無能為力。另外,我們發現病人有抑鬱症,你們之後做好心理準備。”
“曼曼!”
楊峰看到秦曼曼被推出來,他著急的過去。
病床上的秦曼曼緩緩睜開了雙眼,卻只是看著季喆嶼,嘴角勾著一抹淡到極致的笑容。
她嘴唇張了張,最終什麼都沒講出來。
人已經被推去了病房。
楊峰狠狠瞪了一眼季喆嶼,他用力的抓著季喆嶼的衣領,“我告訴你,季喆嶼,別的什麼都可以隨你!但唯獨關於曼曼,我不會看著你欺負她!”
季喆嶼頭一陣痛,人被鬆開。
然後就朝著病房走進去,秦曼曼還躺在病床上,醫生說了,這幾天病人需要曼曼恢復,心情也不能受到太大的波動。
楊峰待在秦曼曼的身旁,卻見秦曼曼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了季喆嶼的身上,他本來很關心秦曼曼,很想陪在秦曼曼身邊。
可也明白,此刻,秦曼曼最需要的是季喆嶼,而不是他。
楊峰黑著一張臉退出了病房。
季喆嶼來到秦曼曼的病床旁,他檢視了秦曼曼的傷口。
很深。
“為什麼要傷害自已?”
秦曼曼搖搖頭,嘴巴張了張,沒發出聲音。
季喆嶼靠近去聽,在聽到她說的話以後,神色極其複雜。可看著昔日戀人如今慘到這種地步,他還是沒有辦法去說什麼讓她不高興的話。
“你放心,我會陪著你。”
秦曼曼這才心滿意足的勾唇笑了。
季喆嶼給她壓了壓被子,臉上透著溫柔,還有幾分疲憊。
很快,秦曼曼就睡著了。
季喆嶼看著窗外漫天黑雲,暴雨襲來,雨水時不時的打在窗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好像是累癱了,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捏著眉心,感覺憂愁不斷。
“她睡了?”
身後,忽然傳來楊峰的聲音。
季喆嶼本來頭疼得很,現在一下子醒了。
“嗯。”
“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季喆嶼看了一眼秦曼曼,跟著楊峰出去。
醫院門口。
涼風陣陣襲來,吹得人脊背發冷。
“你曾經對我說過,曼曼是你一生的摯愛,你永遠都不會辜負她。”
季喆嶼吸著煙,煙霧嫋嫋,他心頭的煩躁緩解了一些。
“是,我說過。”
“現在呢?是你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你想要我怎麼做?”
“和江晴離婚!回到曼曼身邊!”
良久,季喆嶼熄滅了手裡的煙,菸頭上的最後一絲火光也消失在夜裡。
季喆嶼冷笑一聲,“楊峰,你不懂愛。”
“我不懂愛?你可知道,我愛了曼曼二十年!從五歲第一眼見到曼曼的時候我就喜歡上她了!是後來你說你也喜歡曼曼,曼曼也喜歡你,所以我從沒說出來過!論起愛,我的愛比你值錢得多!”
“你終於說實話了!”
楊峰咬牙切齒的瞪著季喆嶼,恨不得手撕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壓低了聲音洩憤。
“江晴究竟有什麼好的?不過就是一個農村野丫頭而已!她沒長相,沒氣質,沒文化,你究竟愛她什麼?”
季喆嶼不說話,“我沒到愛的地步,只是,我們現在不適合離婚。”
“因為什麼?”
“孩子?”
“你爺爺?”
“還是說,季氏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季喆嶼始終沉默,楊峰終於爆發了。
“你說話啊!”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也不用這麼苦悶了!”
他根本不清楚為什麼,只是發現忽然不想要和江晴離婚了,這段時間,他也的確是多次想起江晴。
尤其是知道江晴會制香以後,他發現江晴身上有很多他不瞭解的一面,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索更多。
但是……那應該不是愛情。
他知道的。
“那就離婚!和曼曼在一起!如果你解決不了江晴,就讓我來解決!”
楊峰不再理季喆嶼,人已經進了病房。
頭頂的雨順著屋簷不停的下墜,透過細細密密的雨絲,季喆嶼只覺得一顆心陷入了茫然。
他回到病房,見楊峰正坐在旁邊逗秦曼曼。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們就在湖邊,結果那個傻瓜突然大叫一聲,‘我不會游泳’!”
“聊什麼呢?”
楊峰瞟了一眼季喆嶼。
“在聊你上大學時候的糗事。”
季喆嶼一勾唇,“我還有糗事?”
“估計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季喆嶼坐在秦曼曼身旁,安靜的看著她,“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
秦曼曼喝著豆漿。
是楊峰買的,上面還插著吸管。
他看一眼秦曼曼,見她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似乎早就習慣了楊峰對她的好。
“剛才我去過醫生那裡,你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也不需要觀察,明天想出院也可以,你要是不放心,也能待到三天後。”
秦曼曼的眼神裡盡是傷心,嘴巴里的豆漿忽然就不香了。
她默默低下了頭。
“哦。”
楊峰死瞪著季喆嶼,“喆嶼!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先出去!”
季喆嶼現在看到楊峰就有些煩躁。
楊峰咬緊了唇角,卻還是忿忿離開。
病房的門被關上,房間裡只剩下季喆嶼和秦曼曼兩個人。
秦曼曼轉過身,刻意不去看季喆嶼。
如果是從前,季喆嶼只怕馬上就會來哄她,可現在,他突然心頭升起一股厭煩。
“咱們兩個之間,是我對不起你。但你不應該拿自已的性命開玩笑。你還有伯父伯母。”
“他們已經不要我了。”
秦曼曼的聲音很輕,驀地轉過頭,一雙眼睛沁滿了淚水。
“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