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騎在馬上,壓根不知道怎麼讓馬跑起來。
其他人卻好似馬術非凡,看都不看我一眼,紛紛縱馬超過了我,留給我一個甩著尾巴的馬屁股看。
林錚分給我的那匹馬又極其懶,多半是在欺負我是個新手,只是懶懶的噴著響鼻,閒庭信步似的跟在其他馬的後面。
我連聲吆喝,伴以多次腳蹬踩馬腹,並試探著用鞭子抽打馬屁股。
但是因為我不敢用力,那馬只是甩了甩尾巴,彷彿要趕走一隻蚊子似的,絲毫不受我攻擊的影響。
林錚很快注意到了我的窘境,打馬來到我身後,對我說了一句:“順爺,你坐好了.”
我馬上就理解了這是他要對我的馬下手的預告,遂迅速抓住韁繩並整個人趴在馬背上。
然而我雖然想到他了會重重一鞭抽上馬屁股,但我完全沒有料到,這奔馬受驚以後跑起來的脊背會如此之抖、速度會如此之快、馬鞍會如此難坐。
就這麼一下,我這一路上就啊啊啊的大叫著被奔馬帶跑,遠遠的聽到身後傳來林崢哈哈大笑的聲音。
這馬跟隨他們跑了約有二十分鐘,我全程幾乎都在拽著韁繩,死死的抱著馬脖子,生怕被甩下馬背,摔個頸椎骨折半身不遂。
這二十分鐘對我來說漫長得如同十年。
等到馬隊停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在疼,又覺得自己就像個用膠帶黏在一起的骷髏,稍稍一推就會散架。
猴子和鬼娃一前一後的從我身邊超過,緊跟在他們後面的是季賀和林錚,最字尾在我不遠處的則是看起來和騎馬格格不入、技術卻意外很好的尹亭。
林錚手裡卷著一張地圖似的東西,他先是就著手裡的打火機看了一看,隨後折起地圖,打馬走在前面。
說來也是好笑,經過了這麼一次實戰馬術訓練,我雖然屁股被顛成了八瓣兒,但騎馬的技術卻好了不少,至少可以穩穩的跟在他們後面,不會再被丟下了。
我們這一行人騎著馬在黑夜中穿行,先前還在城鎮裡,很快就到了郊外。
我抬頭看看,那一輪月亮仍然悄無聲息的懸在空中。
四面風聲瑟瑟,四周黑漆漆的樹影在風聲下微微搖曳,發出刷拉拉的響聲。
身邊的人也不說話,一個個面容隱藏在黑暗裡,只有馬蹄聲在單調而寂靜的重複著,這環境簡直又冷又瑟,要人脊背發涼。
在夜色下又穿行了約莫半個小時,我發現四周的環境已經全然不同了,這時才明白林錚為什麼一定要我們騎馬。
因為此時我們四面都是掛著霧凇的松樹,能夠行走的道路十分坎坷泥濘,完全不是開車能夠到達的地方。
林錚在前面帶路,我們跟著他騎馬左穿右繞,就好似在深山老林中一樣。
又走了大約十分鐘,林崢停在了一處山洞面前。
我策馬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
這山洞地勢較我們所在的平臺略低,入口處黑漆漆的,大約可容三輛解放汽車並排開進去。
尹亭從揹包裡拿出一支冷煙火點亮,我藉著那並不算太明亮的光繼續打量這洞口。
這時我才發現,雖然這洞口處掩藏著許多藤蔓,但洞口邊緣有很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洞窟,而是被一個人工製造、卻又被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隧道入口。
若是光線更好一點,能夠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進洞的地方鋪著柏油撒著礫石,很明顯是一處可以讓人開車或是騎車進去的地方。
但是,到底是誰會在這荒郊野外,建了一個這樣的洞口呢?林錚再三確認這處洞口沒有問題,便當先策馬走了進去。
季賀沒有猶豫,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面。
鬼娃和猴子好像互相交談了幾句,也輕叱了自己的馬,跟著走了進去。
我卻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他們進去。
因為這隧道一看就不是普通地方,我覺得一會兒忽然從這洞裡出現一個拎著棒槌的大腳巨人都十分有可能。
再說了,東北以外多熊瞎子,這洞看起來荒廢了許多年,萬一裡面正睡了一隻熊,那我們一行人傻呵呵的騎馬進去,就等同於是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但是尹亭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傲然的瞥了我一眼,目光中帶著那一股子瞧不起菜雞的鄙夷神情,卻讓我胸膛裡的火立馬被點著了。
沒辦法,中國人就是好面子,這下眼前甭管是龍潭虎穴,我陸六都得踏進去闖一闖了。
然而這麼一走進去,我才注意到這隧道確實是被廢棄了有段時間的,但是卻仍然有人在使用的痕跡,看起來像是有流浪漢暫住的爛尾樓似的。
水滴從洞頂滴落下來,在路面上形成了一個個小水窪,馬蹄踏過去,濺起無數小水珠。
林錚他們沒有隨身帶著裝備,我渾身上下也只有那個不能離身的藥箱,所以隊形改變,尹亭舉著冷焰火和林錚並排前進,猴子鬼娃走在他們之後,隨後是我,而季賀墊後。
四周極其黑暗,只有尹亭手裡的冷焰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我心裡有些發怵,騰出一隻手拽上了自己的藥箱帶子,準備一有什麼特殊情況,馬上暴起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