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腦中植入的諧波振盪器無法與腦波和靈言達成協調，所以我們天啟中大部分人從小就被原生家庭拋棄，多半都以女嬰為主，男性成員長大後可以透過基因藥劑覺醒為一個戰士，最不濟也可以去做一名挖掘遺蹟的礦兵，”楊柳走過來用力拍拍方野肩膀，“你以前應該有個很幸福的家庭！”
方野沒有再搭話，他腦中浮現出老爸粗獷的身影，囉囉嗦嗦每次都恰到好處來安慰自已的老媽，還有古靈精怪的妹妹，心裡失魂落魄般的低落。
“天啟第五分部名存實亡，重建太耗費時間和精力，明天這裡將會有人過來接手，首領已經命令第五分部殘存人員，趕去離伊甸園最近的第十分部。”
“這次我和諾諾是要進入真正伊甸園中了麼？”方野問。
“這次戰鬥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試探，你只是順帶目標，八大區在試探第九區的虛實，有可能今後會對第九區有大動作。”楊柳指了指分部密室頂上那個巨大的圓弧穹頂，“這個也不是牢不可破，穹頂距離地表最多十公里，而且裡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孔道。”
“他們連個地底城市都容不下麼？或許還是因為我？”
“第九區和你一樣是個異類，一百多年了，第九區幾乎和外部隔絕，雖然帝國的統治名存實亡，可是對待異類，他們一向不會心慈手軟。”
“異類？有這麼稱呼自已同胞的麼？”方野的眼神和聲音突然有些發冷，楊柳在旁邊看得心肝都在打顫。
“他們怕第九區進化出真正的言靈皇帝！要知道，這裡是自由之城，自由代表不會被掌控，不會被幹擾，所以這次連那群帝國後裔都坐不住了。”
“那我進去伊甸園的意義呢？真的是為了什麼主控密碼麼？死了這麼多同伴？我被全世界當成小怪物被追殺，我多冤啦，鷂式飛行器上那麼多安全帶，偏偏就是斷捆我的那根…”
“或許我們都理解錯了，這個主控密碼或許根本不是傳統意義密碼那個樣子，是一串數字字母或是某種丟失的文字組合，我更願意相信密碼是一種精神或是能量，所以首領不希望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被一個專制的獨裁者掌握。”
“好了，這個想法目前也只是種猜測，一切還是要等你進入真正伊甸園中才有定論，我上大廈去通知人員撤離，楊柳你留在這裡將分部資料處理一下。”
“這裡一切都不要了麼？”方野指了指那一堆的武器彈藥。
“靈言和諧波振盪器的普及植入，熱武器對於言靈者和覺醒者作用越來越小，進化和覺醒越來越快，首領也無法知曉其原因，也許再過幾十年，一把狙擊槍射出的子彈，還不夠打死荒野中的一隻小兔子。”
“小男人，你真的明白你要走的路麼？”待楊桃腳步聲走遠，楊柳按著方野雙肩，眼神灼灼其華。
“我…我不知道…”方野有些心虛垂下頭。
他現在想起了許多事情，包括上幼稚園時想不起來的一些事，他第一次接觸靈言，就咿咿呀呀地念出來，發出了第一縷風刃，瞬間驚掉了無數人的下巴。
可是直至高中畢業，方野發出的風刃大小也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他無法第二次承受，別人將他從天才當作廢柴的那種落差，也怕讓這些一直關心他的人失望。
“小男人終歸會長大的，”楊桃捧起方野消瘦的小臉，有些心疼，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一個多月以前，他也只是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正常人經歷這些事，怕是早就瘋掉了，也許現在跟他講什麼宿命或許真的還太早了，他瘦小的肩膀根本扛不起來…
“我…我知道的…”方野從未見過這樣的楊柳，急忙掙開，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小男生，實在是受不住這種曖昧誘惑，這會心臟都快跳出體外了。
更為關鍵的是，他更不知道自已有沒有能力承擔‘天啟’的使命和寄託，他一個多月前，還只想當條鹹魚，若不是那個該死的女士兵找上門，他或許正跟著老爸在第一區的遺蹟裡面轉悠。
“不要逃避！你不是一個人！你要像個統帥一樣，像是在‘帝國’中，運籌帷幄，睥睨天下，打敗一切向你發起挑戰的敵人！重建這個世界的光明和秩序！”楊柳將他抓過來，雙手死死按在他的雙肩上，“逃避意味著更多的人會因你而死去！”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是我不是現在被全世界在追殺麼？你有見過這麼落魄的統帥麼？”方野抬起頭，對上了那雙期盼灼熱的眼睛。
“真乖！”楊柳鬆開手，順手又在方野臉上狠狠捏了一把，轉身走向資料室，開啟一臺老古董的顯示器，上面一陣藍光跳動，彈出兩個對話方塊。
“這東西在核爆以前都算老古董了吧？”方野走過去，看著這臺異常古老的臺式藍光顯示器。
“這是最安全的，Ai無孔不入，它們可以透過各種訊號侵入，恰恰是這種不算智慧的計算機，Ai們拿它沒轍，老古董沒智慧化的硬體條件，我們用來儲存重要資料。”楊柳一邊說，一邊在那個格式化的對話方塊中，點選了確認。
無錯書吧“你這麼說，那是不是意味著，九大區中的每個人，在Ai面前都是透明的，每天每個人都被監控著，每個人將不會再有秘密？像是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後面的路？”
方野想想就有些後怕，瞬間汗毛倒豎，是不是每次偷偷在天台上的屋頂上，深邃凝望著沒有星光的夜空時，背後也有無數雙閃著猩紅的眼睛，偷偷注視著自已？
“事實就是如此，第九區稍微好一點，所以他們打第九區的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不允許這個世界上有東西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楊柳關掉顯示器，又將機箱暴力撬開，將硬碟拿出來扔在地下，幾腳就跺得粉碎。
“走吧，這裡將被封存，下一次這裡若是能開啟，定是需要這裡的武器了，希望這些武器永遠不會有用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