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見老婦人不肯讓李婷抬頭,氣勢便更足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便吸引了巡邏的衙役。
“讓開,讓開,哪裡有逃犯?”
“差爺就是她,你們看看,這眉眼跟畫像上的像不像?”
男子一指李婷,頗有幾分請功的意味。
衙役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一個高挑的女子,低著頭,他上下打量兩眼,雖看不清具體的容貌,但那眉眼確實有幾分相像。
“抬起頭來!”
衙役握緊腰間的長刀,神色也冷肅幾分。
“哎喲,差爺我家大丫臉上有些毛病,樣子有些嚇人,萬一……”
“廢什麼話,抬頭!”
衙役不耐煩的打斷了老婦的話,更是抽出了半截長刀。
老婦有些害怕的後退一步,李婷也有些驚慌的抬起臉來。
瞬間,周圍的空氣似乎就是一靜,而後便聽到有人低低的嘲笑聲。
只見李婷的臉上已經長了許多的紅疹,特別是嘴,腫了一圈,看著格外的醜陋,
她低著頭時,與畫像上也就是隻有那雙眉眼有兩分相似。
現在抬起頭來,讓人完全不能將兩人相提並論了。
顯然就不是一個人!
“去去去,別妨礙公務!”
衙役有些嫌棄的揮揮手,收回拔出的長刀,更是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先前的那個男人。
男人有些悻悻的別開頭,等到衙役走了,他恨恨的瞪了李婷兩人一眼。
“人長的醜就算了,還出來禍害人!怎麼好意思的!”
老婦人掃了男人一眼,捂著鼻子臉上竟是比她還嫌棄幾分
“什麼味兒這麼臭?屁股長反了吧!
口氣這麼大,比茅坑還臭!”
她也不等男人反應,推開看好戲的眾人,拉著李婷消失在人群裡。
直到周圍沒了旁人,老婦轉身給李婷一顆藥丸。
“這是過敏藥,吃下去能壓制你花粉過敏的症狀。
秦軒在哪兒?”
她問的直截了當,可見對於李婷的身份知曉的很是清楚。
“我們昨晚就分開了。”
李婷接過藥握在手心裡,並沒有瞞著。
她們昨晚就分開了,秦軒說要等他姐姐,而她們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老婦細細的問清了事情的始末,這才轉身離開。
李婷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想了想,還是悄悄地跟了上去,只是才拐過一個轉角就跟丟了人。
老婦彎彎繞繞來到一個簡單的宅子,推開門進去,齊烊與秦芷蘭正在裡面談論著什麼。
見有人來,兩人都戒備的看過來。
“周嬸您來了,事情如何?”
周嬸是齊烊在常寧縣的暗探,是自已人,見到是她,齊烊放鬆了些。
“城裡已經貼滿了告示,秦軒現在還沒找到人,不過據那同行的女子所說,她們昨晚就分開了,我已經讓人去找了。”
齊烊點點頭,而後問秦芷蘭
“那你怎麼辦?可要我幫你出城?”
秦芷蘭搖搖頭,現在出不出城不重要,有這個通緝令在,自已是不能隨意的出面的。
所以不管在哪兒都一樣。
“你只要能將鄭縣令拉下來,我便能無恙。
這些證據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找些!”
齊烊目光落在桌上的賬冊上,賬冊有些雜亂,雖然能證明鄭縣令在流民的事情上有貪汙的成分在。
可光憑這件事也不足以將鄭縣令徹底的拉下來。
更多的可能反而是打草驚蛇。
齊烊的腦海裡不由的想到自已查到的線索。
鄭縣令加重賦稅,以權壓人,不知道為了銀錢判了多少的冤案。
常寧縣的人,沒有錢的人家,哪怕有再大的冤屈甚至都不敢狀告到縣衙。
而有錢的人家卻是有恃無恐!
瞧著常寧縣現在的人聲鼎沸,可又能看到多少窮苦的百姓呢!
沒錢,甚至連門都不敢出!
“事情太小了,就像你說的,上頭有人護著,定然會被壓下來。
若是能再找些證人,或者由苦主們寫一封請願書。
人只要夠多,事情鬧的夠大,上面的人想輕拿輕放都沒那麼簡單!
可現在,苦主怕是不願意出頭!”
甚至,怕是找不到苦主的蹤跡!
齊烊想到這裡,神色一瞬間有些發冷,這常寧縣越查下去越讓他心裡發涼!
正在這時,在一旁吃著肉乾的小松鼠忽然抬起了腦袋,小鼻子嗅了嗅,眼睛忽然發亮,抱著肉乾就跑。
“吱吱吱,吱吱吱!”
嘴裡還吱吱的叫喚著,也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秦芷蘭眉間微動,心裡有了個猜測便也跟了上去。
走的近了,率先就看到了牆頭那隻短尾巴的小耗子!
“小耗子!”
她眼睛一亮,昨晚將小耗子給了秦軒,現在小耗子在這兒,秦軒肯定也在這附近。
果不其然,小耗子帶著她拐過了一個牆角,就看到角落裡斜靠在牆上衣衫單薄的秦軒,看樣子著實是虛弱的很。
“小軒!”
秦芷蘭上前一把扶住他,只覺得他額頭燙的驚人,她眉頭一皺,迅速的脫下自已的外衣將人給裹住,順勢將人給抱了起來。
秦軒只感覺身上一熱,抬眼便看見秦芷蘭放近的臉,關切,擔憂卻是格外的堅定,讓人莫名覺得心安。
同時讓他心裡瞬間發慌。
他沉默著就是這麼定定的看著秦芷蘭,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可他也明白。
眼前這個人,不是他的姐姐,她變了。
姐姐雖然也會護著自已,可不會像這個女子這般行事果決,迎難而上。
人可能會發生變化,可不會在短時間變化這麼多,身體和性格大相徑庭,那還能說明什麼呢?
秦軒垂下眼睫,不敢再想,一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又陡然放開,思緒漸漸有些混亂起來。
秦芷蘭沒看到他的神色,將人抱進屋裡,又讓齊烊找人來看看。
等到屋裡只剩下兩人,秦芷蘭給他攏好被子,又找來剪刀小心的將他肩頭的衣服剪開。
肩上的傷口一直沒有處理過,這會兒衣服都粘在了肉上,秦芷蘭一動,拉扯這皮肉,讓秦軒一瞬間又清醒過來。
他悶哼一聲,轉眼看過去,就見秦芷蘭一邊細心的處理著他的傷口,一邊細細的給他吹著,似乎是怕弄疼了他。
見他看過來,她看了他一眼,安撫道
“先忍忍,等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