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喜歡少婦的,尤其像你這種風情萬種,兜裡還有錢的半老徐娘,要不咱倆湊合湊合,一起過日子得了?”
說著,我瞥了一眼對面這個女人那雙快要把衣服撐爆的大胸,隨後從兜裡摸出一支菸來,悠閒的點上。
女人下意識的掖了掖套在身上的針織開衫,遮住了從連衣裙裡不安分的蹦出來的小半個酥胸,然後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可是你姐。”
“又不是親的。”
“我還是你老闆!”
“辦公室戀情豈不是更加刺激,想想都覺得興奮。”
坐在我對面的女人此時滿臉通紅,一言不發,不知道是被我氣的,還是羞的。
這個女人是一名中年少婦,名叫白潔,我們平時都叫她白姐。
她是唐佣家政有限公司的老闆,也是我的頂頭上司。
白姐嬌嗔道:“蘇北山,你能不能有點正形,連我都拿來開涮!”
“你別再張羅著給我找媳婦,我就不涮你了,我一個人過的挺好的。”
白姐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父母走的早,作為你的領導,我有責任替你張羅終身大事。”
我還想要說點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
白姐接起電話,她的表情逐漸變的僵硬起來。
許久之後,白姐放下電話,語氣沉重的說道:“曲江大境的那個客戶又要求換人了。”
“咱們公司算上我目前有13名空閒的家政員,她三天換了12個,現在還要換?”
“聽說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搞藝術的都有些個性,再加上早年父母離婚,導致她脾氣有點古怪,所以難伺候了些。”
“要我說,這種單子索性就不要接。”
白姐有些無奈的說道:“但是這個單子已經接了,而且簽了一個月的合同,現在就是天上下刀子,咱也不能撂挑子。”
“不撂挑子沒辦法啊,現在咱們已經沒人可換了。”
白姐不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我,我心裡有些發毛,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片刻之後,白姐還是開了口:“這不是還有你嗎。”
“姐,你別開玩笑,那是個女客戶,我是個男家政,這不合適。”
白姐沒有理會我,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小蘇,姐平時對你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說道:“挺好的。”
“那姐現在有難處了,你是不是應該幫幫姐?”
“你這是道德綁架。”
“綁就綁吧,你就說幫不幫吧?”
“確實想幫您,可是我一直服務的是男性客戶,從來沒有伺候過女人。”
白姐不再說話,而是起身從辦公桌上拿了一份合同遞給我。
我大致掃了一眼合同,不禁心頭一緊。“如果我方提前解約,得支付人家50萬元的違約金,姐,你怎麼連這種霸王合同都敢籤?”
白姐長嘆了一口氣,隨後沉聲說道:“這幾年家政行業內卷的嚴重,咱們公司這段時間經營有多難你應該清楚,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才籤的啊。”
我能理解白姐的難處,也能看到她的無奈,白姐雖然平時嘮叨了些,但總的來說是一個不錯的老闆,待我也不薄。這個節骨眼上,作為員工我沒有繼續推辭的理由。
於是我大義凜然的說道:“姐,為了公司的利益,本著‘客戶最大,服務第一’的經營理念,我決定大義赴死,聽說這個客戶是個難纏的主,要是我回不來了,麻煩你告訴咱們公司的那群姑娘,我蘇北山不是她們口中濫情的浪子人渣,而是專一的純愛戰士。”
白姐白了我一眼,罵了一句:“永遠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現在在曲江大境的是潘月吧?你讓她聯絡我,我現在就過去替換她。”說著,我朝白姐的辦公室外面走去。
……
無錯書吧古城西安,曲江大境。
這是一片富人居住的別墅區。
午後的陽光有些灼眼,我站在一棟別墅門口,看著停在車庫裡那輛貼滿哆啦A夢的喬治巴頓,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到底是怎樣一個擰巴的人,才會在一輛如猛獸般的車子上面貼滿漫畫人物?
回想起同事潘月剛才哭著離開的場景,我有些發怵。
駐足片刻,我還是硬著頭皮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木門。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松節油味夾帶著女人的體香撲鼻而來。
但房間裡一片漆黑,藉著從門口投射進來的光線,隱約可以看見偌大的房間裡面很亂很亂。
地上到處散落著白紙,衣服凌亂的鋪在地毯上,鞋子不合時宜的出現在茶几上,花瓶橫七豎八的隨處滾落,沙發也挪動了位置……
我踩著髒亂的地板,避開各種障礙物,躡手躡腳的摸索到窗前。
“譁。”我拉開窗簾的一瞬間,明亮的陽光一下子從窗戶淌了進來。
“啊!”陽光淌進來的同時,伴隨著一個女人高亢的尖叫。
“操!”我尋著聲音回過頭,眼前的一幕又讓我忍不住驚叫。
只見一名只穿著內褲,捂著胸罩,帶著耳機的女子光溜溜的站在牆角的畫架後面,驚恐的看著我,此時的她像極了一隻在密林深處,被惡狼盯上的麋鹿。
女子五官精緻,面容姣好,她的頭髮隨意的扎著,還有幾縷亂髮散在額前,赤著的身子高挑頎長,肌膚亮白如雪,猶如一座上好的白玉細琢而成的雕像。
即使這名女子不修邊幅,也美的不可方物,在她一覽無餘的身上幾乎看不到什麼瑕疵。如果非要挑上一處,那就是她的胸有些平小。
回過神來的女子趕忙從身旁的椅子上撿起一件淡灰色的長款T恤裙擋在身前。
這件T恤裙上,同樣印著哆啦A夢的圖案。
自知失態的我趕緊收回了自已的目光,將臉轉向一旁。
片刻之後,她沉聲問道:“你是誰?”
我小心翼翼的側過臉,看見她此時已經穿好了衣服,也摘下了那隻Boes牌頭戴式藍芽耳機。
我調整了一下自已的情緒,以極其專業的語氣自我介紹道:“你好小姐,我是唐佣家政有限公司的金牌家政蘇北山,接下來將由我接替潘月的工作,繼續為您竭誠服務。”
女子秀眉皺起,有些意外的問道:“男保姆?”
我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回道:“您也可以這樣理解。”
女子有些嫌棄的說道:“一個大男人當什麼保姆,你不覺得丟人嗎?”
之前就已經聽好幾個同事說過,這個客戶尖酸刻薄,刁蠻任性,是個難纏的主。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因此,我並沒有計較她的冒昧,只是說道:“在2007年的時候,頒佈的《就業法》第七條明確規定,要樹立平等的就業擇業觀,法律都提倡職業平等,也希望您能尊重我的職業。”
女子好像無心與我爭辯,她重新坐回畫架後面,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不喜歡男保姆,換個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