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說完,莊幼清站起身,走到了被人架著的,莊瑛兒的面前。
後者咬牙,忍著心底的恐懼,擠出了一抹輕蔑至極的笑容。
“難道你不該是這樣的嗎?”
“莊幼清,你這不是挺清楚你自己,究竟是什麼貨色的嗎?”
莊幼清默默地,看著莊瑛兒醜惡的嘴臉。
說實話,莊幼清真的很想,給莊瑛兒兩巴掌,讓她長點記憶。
可莊幼清太瞭解莊瑛兒了。
別說兩巴掌了。
就是她打她二十記耳光。
她未來該犯賤,還是會犯賤。
在莊幼清思考著,該怎麼治莊瑛兒的時候,一把長劍,忽的從旁伸出,橫在了莊瑛兒,纖細的脖頸之前。
“道歉.”
無錯書吧帶著剋制怒意的男聲響起,莊幼清轉眸,看向手握長劍的陸濯。
後者眉峰攏緊,如點漆的眼瞳之中,閃爍著無窮無盡的怒火。
莊瑛兒雖然害怕莊幼清,但當眾被一個“奴僕”如此羞辱,莊瑛兒只覺得沒臉。
不顧抵在脖子上的長劍,莊瑛兒側過臉,對著陸濯呵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用這種口氣,跟本小姐講話?”
莊瑛兒怒目圓睜,高傲又跋扈地,訓斥著陸濯。
杏雨尚且需要顧忌,莊瑛兒的身份,陸濯確實卻一點都不怕。
陸濯更加生氣了。
“道歉.”
他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看著莊瑛兒的眼神,像是要把對方,吃拆入腹一般兇狠。
縱然莊瑛兒怒氣上頭,但被陸濯這麼死死地盯著,她仍舊覺得毛骨悚然。
“我……不.”
在陸濯眼色變化的那一霎,莊幼清淡淡開口。
“陸濯,退下.”
陸濯咬緊了牙關,終於還是聽從了,莊幼清的命令。
“莊瑛兒.”
莊幼清眼無波瀾地,看向莊瑛兒,“如你所見,我要想殺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有點自知之明。
從今往後,夾起尾巴做人。
否則……”莊幼清說完“否則”之後,便再無言語。
只是,她冷幽的,透著點點殺意的眼神,已經告訴了莊瑛兒答案。
…“我方才過來時,遇到了瑛兒姐姐。
她煞白著一張臉,跟見了鬼似的.”
莊允徵熟練地,走進了莊幼清的臥房,將懷裡的一摞書,放到了圓桌上。
莊幼清正低著頭翻看著,徐太醫給她的藥書,莊允徵湊到她身邊,看了看她手裡的書。
“阿姊,你在看什麼?”
“藥書.”
“你現在進我的臥房,是愈發隨意了.”
莊幼清掀開眼,不鹹不淡地,撇了一下莊允徵。
後者不好意思一笑,“下次一定注意.”
“陸哥呢?”
“去校場了.”
莊幼清眼睛一亮,“阿姊,你可以讓陸哥教我幾招嗎?”
“做什麼?”
“強身健體.”
莊允徵握緊拳頭,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莊幼清心說,這武功真不用你親自練。
等你以後成了大理寺卿,手下有的是,武藝高強者為你賣命。
“你若真想練,回頭自己與他說去.”
“那阿姊,陸哥喜歡什麼?”
莊幼清斜著莊允徵,“你抱了一摞書過來,就是為了與我閒聊的嗎?”
莊允徵將手肘,耷在最頂端的那本書上。
“這一摞書,不是給我自己.”
“這些是我特意,為阿姊尋的書。
有近段時間,極為暢銷的話本子,也有一些藥書,或是治商之策.”
“為什麼要找這些書給我?”
莊幼清隨手拿起了一本,翻了一翻。
書頁嶄新。
是才買沒多久的。
莊允徵笑眯眯,“我這不是擔心,阿姊病中無聊.”
“這點傷病,不足掛齒.”
“阿姊,傷筋動骨一百天。
我向杏雨打聽過的。
阿姊平日裡,會去校場鍛鍊。
最近阿姊還是別去了.”
莊幼清抬眼,瞥向莊允徵,“你知不知道,習武,最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一旦幾日不練,筋骨便會變得生硬.”
見莊幼清一臉嚴肅,莊允徵嘆了一口氣。
“阿姊,你現在這副執拗的模樣,真是與二叔叔,和二哥一模一樣.”
莊幼清側過臉,看向窗外,萬里無雲的晴空。
“我與父兄不同。
他們習武為國為民,我習武只為保全我自己.”
聽到莊幼清的話語,莊允徵卻驀地,感到心疼。
明明莊府今日的榮耀,大多都是他二叔,在戰場上,殊死拼搏換來的。
然而,身居莊府內院的那些人,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安定的日子,和二叔帶給他們的好處,卻對身為二叔親女的莊幼清,如此這般……他那柔弱的阿姊,為在這府中有一寸立足之地,居然強迫自己,親自上校場習武。
這真是……“阿姊……”莊允徵吸了吸鼻子。
莊幼清伸出一隻手,擋在了莊允徵面前。
“你打住。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什麼都別說.”
“可是阿姊……”“沒有可是.”
莊幼清抬手,合上了手裡的書。
“允徵,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我能自己解決好的,你要做的,就是顧好你自己,勤勉治學.”
莊幼清垂下眼,“雖說,莊家是以驍勇善戰得名得望。
然而,戰場上刀劍無眼,稍不留神,便會負傷。
經年累月,縱然是鐵打的骨肉,也是受不住的.”
“若你能以文致仕,那也是極好的……”雖說,莊允徵有可能,變得殘暴不仁,被眾人忌怕。
但總好過如她父兄一般,年復一年地,過著將腦袋別在褲腰上,還要擔心背後有人算計的,那樣膽戰心驚的日子。
…距她轉世回魂以來,已有一月有餘。
可時至今日,她還是沒有見到,她的父兄。
其實,如果將上輩子,他們未相見的時間加起來。
那莊幼清,已經有足足五年,沒有與她的父兄相見了。
上一次遇見,還是上一世的,某次宮中的慶功宴上。
她阿父跪下領賞時,兩人的遙遙一面。
那一面,卻叫她難受了許久。
明明是慶功宴,但是身為立了戰功的戰士們,他們卻仍舊,需要按著座次,坐在幾個文臣的後面。
宴會上,陸明耀極力地,誇耀著父兄,和其他幾位將軍的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