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的時候，莊幼清提高了音量，陸濯這才回神。

金燦燦的眼瞳裡，劃過一絲無措，陸濯垂著眼瞼，一副乖乖等訓的模樣。

“主，主人，怎麼了？”

莊幼清單刀直入，“阿濯，此刻你在想什麼？”

陸濯試圖掩飾，“我，我沒在想什麼……”“得了吧，你撒謊的時候耳朵會紅.”

莊幼清指了指，陸濯紅得，好似上了胭脂似的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濯的原身是白狐狸，他在化形成人之外，肌膚格外得白，好似霜雪一般。

因為面板雪白，所以耳尖但凡紅一點，也是分外明顯的。

謊言被戳破，陸濯條件反射似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看他又羞澀，又有些窘迫的樣子，莊幼清忍俊不禁。

看莊幼清眼梢帶笑，陸濯更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有意說謊的.”

陸濯甕聲甕氣地道歉，“主人，我不該撒謊的.”

“你既知道你不該說謊，方才為何還要扯謊？”

莊幼清故意板起臉，語氣也比先前嚴肅了一點。

雖然說，陸濯剛才那幾句，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麼謊言。

只是，培養孩子的好習慣，要趁早，更不能縱容了，他微小的惡行。

對上莊幼清沉靜的眼眸，陸濯有些委屈，也有些失落。

他不僅不能討得，主人的歡心，還讓主人生了氣……突然，一股白霧，在莊幼清的面前散開。

莊幼清抬手掩嘴，又揮手拍散霧氣。

沒一會兒，白霧消散，房間裡，卻不見了陸濯。

“阿濯？”

莊幼清喊了他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看著空空如也的臥房，莊幼清卻篤定，陸濯肯定還在。

“阿濯，你是生我的氣了嗎？”

沒有回應。

莊幼清溫聲道：“阿濯，我不會讀心術。

如果你不將，你心中所想告知於我，我也猜不到，”莊幼清的話音剛落，一聲帶著委屈的“嗚嗚”，在桌子底下響起。

莊幼清聞聲回眸，一低頭就看到了，已經變回狐狸形態的陸濯。

還是一樣的透金眼瞳，但長在小狐狸的臉上，便只顯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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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幼清提起裙襬，屈膝蹲下。

“為什麼變成這樣了？法力不夠了嗎？”

陸濯不吭聲。

莊幼清習慣性地，向它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它的毛。

小狐狸卻罕見地，沒有主動湊到她手邊，而是向前挪動了一些，避開了莊幼清的觸控。

莊幼清的動作一頓，伸出的手，也滯在了半空。

看著小狐狸沒精打采的，耷拉著的大耳朵，莊幼清問道：“阿濯，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蓬鬆的大尾巴，輕輕一動。

小狐狸扭過頭，深深地，看了莊幼清一眼。

莊幼清在它的眼裡，看到了閃爍的淚光。

莊幼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怎麼哭了？”

莊幼清問它，小狐狸又扭過頭，把腦袋埋在了，前腿之間，似乎是不願意被莊幼清，看到它的眼淚。

莊幼清仔細回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算是她遲鈍吧。

她居然不知道，陸濯為什麼這麼般失落。

“阿濯.”

“人與人之間，需要溝通。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加深兩個人之間的矛盾.”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阿濯.”

在莊幼清說了一番話後，小狐狸總算給了她回應。

它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莊幼清手邊，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莊幼清的手背。

“嗚嗚……”輕輕的嗚聲，像是在道歉。

莊幼清的目光，十分柔和。

她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

不知怎麼回事，莊幼清忽然想說些什麼。

她這麼想，也就真的這麼做了。

她一邊揉著，小狐狸的耳朵，一邊說。

“阿濯，我並不擅長，和男人相處。

雖然說，你是狐狸變的.”

莊幼清沒有說假話。

她確實不擅長，和男人打交道。

上一世十六歲之前，她將自己困在深宅大院；十六歲之後，那段謊言一般的愛，將她鎖在了幽幽深宮。

總之，她三十六年的人生裡，只與陸明耀，這一個男人打過交道。

回憶起浪費在，陸明耀身上的二十一年，莊幼清是越想越難受。

看著莊幼清蹙起的眉心，還保持著小狐狸形態的陸濯，繼續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莊幼清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