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錢嬤嬤這條“惡狗”,好像跟了老巫婆幾十年了。
莊幼清很好奇,要是錢嬤嬤忽然沒了,這老巫婆是會傷心,還是會狂怒?這麼一想,莊幼清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危險的期待。
“杏雨.”
莊幼清突然喊了杏雨一聲。
杏雨應聲道:“小姐,我在.”
“你附耳過來.”
杏雨邁著小碎步,走到莊幼清身邊。
後者與她耳語了幾句。
杏雨的瞳仁收縮了一下,抿住了雙唇。
莊幼清面色平靜地,問她道:“你可有把握,辦好這件事?”
沒有丁點猶豫,杏雨點頭道:“請小姐放心,杏雨一定不會辜負,小姐的期待.”
莊幼清沒有回應什麼。
她伸出手,從一旁繡著花草的,素色荷包裡,取出幾枚金葉子,放到了杏雨的掌心。
莊幼清定定地,看著杏雨的眼睛。
“你若能做好這件事,本小姐便提你,做我的貼身侍女.”
聽到莊幼清的話,小姑娘的雙眼,頓時亮晶晶的。
小姐的貼身侍女?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杏雨當即下跪垂首,“多謝小姐!”
“嗯.”
這時,小廝進來通報,說守大門的兩個家丁,抬了她的箱子,在門口侯著。
莊幼清:“放他們進來.”
小廝領命去了。
不多會兒,那兩人便搬著箱子,跨進了堂屋內。
莊幼清垂著眼,問他們,為什麼那麼慢。
兩人支支吾吾了半天,說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莊幼清面色微寒,“從正門到苑裡,不過半炷香的路程,你們倆走了半個時辰還多.”
兩個家丁就不說話了。
莊幼清冷冷地,掃過他們。
起身,走到箱子邊。
莊幼清從袖中,拿出了太子給她的,箱子鑰匙。
垂眸掃過鎖釦,鎖孔處有被人撬開的痕跡。
雖然撬鎖的人,已經儘量小心了一點。
但還是留下了痕跡。
莊幼清什麼都沒說,只抬手掀開了箱蓋。
箱蓋被抬起的瞬間,明晃晃的金元寶,差點閃瞎了杏雨,和那兩個家丁的眼睛。
杏雨捂住了嘴巴。
別說成箱的金元寶了,她連一整箱的銅錢串,都沒有見過!莊幼清伸手拿起了,一塊金元寶,放在掌心中,掂了一掂。
順便用指尖,摸了一遍金元寶底下的印紋。
王公貴族們用的金銀條,或元寶的底部,都有特製的印紋。
上一世,莊幼清閒來無事時,曾仔細研究過,這類金銀底下的印紋。
印紋的紋路,早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只要指腹摩挲過,莊幼清就能輕而易舉地,判斷出箱子裡的金元寶,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隨機檢查了幾個,卻都沒有什麼問題。
莊幼清挑眉。
說那些人膽小吧,他們敢攔箱撬鎖。
說他們膽大吧,開了箱子,就把金元寶拿起來看看,又規規矩矩地,放了回去。
莊幼清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行了。
你們可以退下了.”
莊幼清鬆開手,箱蓋“砰鏗”合上。
兩個家丁,被那一聲嚇得抖了一抖,拱手作揖後,就逃似的離開了。
…一夜無夢。
晨起,莊幼清同往日一樣,去校場操練了一番。
等她回來時,發現堂屋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早點。
“小姐,您回來啦?”
笑盈盈的杏雨,給莊幼清遞了,一條幹淨的軟絹布。
無錯書吧“小姐,這絹布已在玫瑰花瓣裡,浸了半刻有餘,用來擦汗再合適不過.”
莊幼清點頭接過,隨手擦了擦,額頭和脖頸上的汗珠。
“小姐,今日的早膳,奴婢讓小廚房,做了香菇青菜包、蓮子糕、小豆卷、三鮮面,還有黑豆花生豆漿。
豆漿還在蒸籠上熱著呢,所以,請小姐先用點別的吧.”
說話間,杏雨已經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白乎乎的包子,放到了莊幼清面前的盤中。
莊幼清看向杏雨,“今日的早膳,似乎都是我愛吃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喜好的?”
莊幼清的聲音,波瀾不驚,但看著杏雨的目光裡,卻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防備。
被自家小姐,這麼看著,杏雨的臉倏地一紅。
她低下頭,揉搓著衣袖,輕聲解釋道:“因,因為,從前小姐用,用膳時,奴,奴婢都會在外邊看著……”杏雨越說越小聲,莊幼清難得的,愣了一愣。
沉默半晌,莊幼清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平常,都會偷看我?”
杏雨的臉頰,紅得更厲害了。
她屈膝跪下,“奴,奴婢自知,此舉太過膽大妄為。
但是,但是奴婢,奴婢沒有惡意,奴婢只是想記住,小姐您的喜好.”
莊幼清抬了抬眉,“為什麼?”
“奴婢想,倘若將來有機會,能夠侍奉,侍奉在小姐身側,那便可依照小姐的喜好,侍奉得更加妥帖細緻一些。
若,若……”杏雨越說越小聲,耳尖也泛起了紅。
莊幼清追問,“若?”
杏雨伏下上半身,赧然道:“若小,小姐滿意奴婢,奴婢,奴婢便可長長久久地,陪伴在小姐身邊!”
最後一句話,幾乎耗費了,杏雨全部的勇氣。
說完那句話,小姑娘便抬起雙手,遮住了,自己滾燙髮紅的臉頰。
莊幼清也被杏雨的話,震得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又過了一會兒,杏雨才抬起頭,小聲地提醒,莊幼清道:“小姐,飯菜要涼了.”
莊幼清緩緩點頭,“好.”
想到自己剛才,那麼放肆的發言,杏雨覺得臉上,實在燒得慌。
她不敢再抬眼,朝莊幼清那邊看。
“那,那奴婢,去,去廚房看看,豆,豆漿是否熱好.”
莊幼清還是答了一個“好”字。
杏雨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匆匆行禮後,便一步三絆地,離開了堂屋內。
看著小姑娘,彷彿落荒而逃的背影,再想到她方才說的,那句“長長久久”。
莊幼清眼中的寒冰,消融了一點。
…用過早膳後,莊幼清又見到了錢嬤嬤。
和昨日的囂張跋扈不同,今天的錢嬤嬤,在看到莊幼清時,就像見了貓的老鼠,瑟縮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