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動手製毒,所用的藥草,是她從書房的匣子裡,翻出的陳年毒草。
莊幼清猜測,這毒草,大約是她娘留下來的。
她比對過,她娘編寫的那本冊子。
冊子上面說,這種陳年毒草的毒性不強,要不了人命。
但一旦毒性發作,卻能讓中毒者生不如死。
因為,此毒草的藥性,能使中毒者產生,經脈血肉如有蟻噬的幻覺。
莊幼清初次煉藥,拿不準劑量,正糾結該如何試毒呢。
這錢嬤嬤就自己來了。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這麼想著,莊幼清索性放下茶杯,起身站到了,離錢嬤嬤更近的地方。
被綁在亭柱上的錢嬤嬤,正拼了命地,扭動著身軀。
如萬蟻侵蝕的感覺,快將她逼瘋。
無錯書吧莊幼清卻覺得還不夠。
淡紅的唇瓣,微微翕張,莊幼清問那婆子道:“對了,你方才,管我家小六叫什麼?”
“我,我,我……”先前威風凜凜的老婆子,如今在毒性的作用下,哆嗦著嘴唇,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著莊幼清,折磨錢嬤嬤。
跟著錢嬤嬤來的那幫人,心生恐懼。
他們死命地低著頭,沒有一個敢抬頭看莊幼清,好似她是什麼惡鬼羅剎。
莊幼清嗤笑。
她望著被毒,折磨得淚流滿面的錢嬤嬤,冷聲道。
“如果我剛才沒有記錯,你是不是叫它,小畜生?”
莊幼清眼神森森,語氣寒涼,似浸了臘月裡的寒霜,冷得叫人心肝發顫。
即便錢嬤嬤被那毒藥,折磨得頭腦發昏。
但一對上莊幼清的眼神,她的身體猛地,抖了一抖。
莊幼清的眸色更沉。
“我在問你話,錢嬤嬤是上了年紀,耳聾了嗎?”
毒藥摧殘神智,莊幼清的話語,則讓她心底發涼。
錢嬤嬤絞盡腦汁,才憋出一句。
“老,老奴一時嘴快,嘴快.”
“哦?一時嘴快.”
莊幼清輕哂了一聲,揚起手,毫不猶豫地,扇了下去。
“啪——”清脆的耳光聲,響徹了整個靜苑。
這一巴掌,莊幼清用了十成十的力,錢嬤嬤的腦袋,偏向一邊。
沒多久,她的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腫了起來。
錢嬤嬤又驚又懼。
她僵著脖子轉過頭,卻不偏不倚地,撞上了莊幼清,玩味的眼神。
“想不到錢嬤嬤的身體,竟這般好.”
“既中了毒,又捱了巴掌,卻還有勁開口?”
錢嬤嬤滿眼驚恐地,看著莊幼清,不知道對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大小姐,老奴真的知道錯了,您,您就放過我吧……”錢嬤嬤聲音虛弱,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麻癢和痛意,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雙手又被反綁著,她連抓癢都做不到。
目眥欲裂的老婆子,一聲一聲地,哎呦著。
趴在莊幼清懷裡的小六,發出了不滿的嗚嗚聲。
莊幼清安撫似的,順著小六的毛髮。
錢嬤嬤的哎呦聲,好似鐵鋸,鋸腐木一般,嘔啞嘲哳。
莊幼清眉頭輕蹙,冷聲道:“堵上她的嘴。
本小姐聽得心煩.”
小廝連忙應是。
看小廝逐漸走近,剛還半死不活的錢嬤嬤,瞬間驚得瞪大了眼。
“大小姐,您不能…嗚嗚嗚!”
眼看錢嬤嬤又要叫喚,小廝眼疾手快地,拿住一卷髒汙的破布,狠狠地塞進了,這老巫婆的嘴裡。
那抹布,是他平日裡,用來擦恭桶的。
令人作嘔的臭氣,燻得錢嬤嬤險些昏厥。
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偏偏又嘴被堵著,又怎麼都吐不得。
加之毒草的藥性,還在發作,錢嬤嬤是恨不能,一頭撞死。
看著錢嬤嬤,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莊幼清唇角微勾,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
目光掃過,錢嬤嬤紅腫的臉頰。
莊幼清不鹹不淡道:“嬤嬤可別怨我,如此對你.”
“本小姐只是,依葫蘆畫瓢。
能有如此手段,全是嬤嬤教的好.”
“嬤嬤今日所受之痛,或許還不及本小姐,被你們押到孤館那日,所受的十分之一.”
莊幼清的語調,陡然下沉。
聽莊幼清提到“孤館”,錢嬤嬤臉色一白。
她心虛似的,避開了莊幼清的視線。
見錢嬤嬤眼神閃躲,莊幼清的嘴角,垮了一些。
果然有貓膩!上一世,莊幼清就起過疑心。
她自小學武,不說武藝超群,但對付幾個老婆子,卻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那一日。
當錢嬤嬤凶神惡煞地,領著那些個婆子,衝進堂屋,要將她強行帶走時,莊幼清卻連反抗,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