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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做劍舞,奪魁首

跟在他身後的幾位,樣貌和氣質,居不遜於他。

尤其是跟在太子左側的,那位穿了一襲青衣的男子。

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面若冠玉,墨髮如瀑,眉宇間透著清冷。

在看到青衣男子的瞬間,莊幼清的心臟,倏地停了一下。

是他。

縱然他化成灰,莊幼清也認得他。

畢竟,那是她曾朝夕相對,十餘年的面龐。

齒間傳來血腥氣。

莊幼清抬手一擦,才發現,她因為恨意難耐,生生咬破了自己的口腔。

太子領著幾位皇子,落座席間。

他們是人群的焦點。

他們走到哪,賓客的視線,便跟到哪。

莊幼清的耳間,充斥著女賓們,含羞帶怯的議論。

“太子殿下真是丰神俊貌!”

“十七殿下似乎又長高了一些,越發帥氣了!”

“十四殿下冷冰冰的樣子,真叫人移不開眼.”

“沒想到,今日竟然能見到四殿下!殿下真真兒俊秀如畫中人,見之忘俗.”

聽到那句“見之忘俗”,莊幼清在心裡冷笑了聲。

能讓人見之忘俗的,可不僅僅是他的樣貌。

端起酒杯,莊幼清稍稍抬眸掠過,那位如畫中人的四殿下。

對方正在倒茶,舉手投足之間,彷彿一翩翩公子。

莊幼清在心裡,罵了一句,道貌岸然。

她是真真覺得晦氣。

原想在賞菊宴上,好好懲治一下,自己那不守規矩、不成體統的表妹,卻碰上這個瘟神。

不過。

也好。

莊幼清垂下眼瞼,又給自己,倒了杯菊花茶。

…太子和皇子們都來齊了,賞菊宴便正式開始。

穿著一致的侍女,端來了新鮮菜餚。

絲竹樂聲悠揚,眾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太子端酒面眾,笑道:“今日本王請諸位,飲酒賞花,意在這秋日之景難得。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今日之宴,大家不必拘束,且飲且樂!”

眾賓客起身敬酒,“謝太子殿下!”

“諸位請坐.”

“今年的賞菊宴,也如從前一般,開設‘藝局’,在座有才有藝者,不論男女,皆可上臺。

上臺獻藝,且摘魁首者,可得黃金千兩,和此玉牌.”

言罷,太子從寬袖中,取出一枚通體瑩潤的,方形玉牌,玉牌之上刻有,皇室專用的彩雲紋。

十七皇子側坐著,單手支著腦袋,笑著補充道:“得此玉牌者,可憑此玉牌,參加八月十五的宮宴哦~”十七皇子的話音剛落,座下一片譁然。

黃金千兩,或許不算什麼。

可是,入宮參加宮宴,這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若有幸被這皇城中的,貴人相中,或從此揚眉吐氣,或借力平步青雲,那便都是一輩子的福氣。

思及此,坐下的賓客們,不約而同地蠢蠢欲動。

在一聲震天響的鑼鼓後,藝局拉開帷幕。

前後十幾個人登臺。

登臺的女子,或彈奏一些絲樂,或長袖一舞。

男子多吟詩作對,有些能耍嘴皮子的,便上臺,說段相聲,博大家一笑。

不過,到底都是,一些司空見慣的把戲,雖足以一樂,卻總讓人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

忽然,座間的絲竹絃樂聲,變了個調。

先前悠揚,如今卻柔媚婉轉了許多。

莊幼清眉頭一挑。

這調子,她似乎前幾日,在府中的某處聽到過。

…尋著賓客的視線看去,莊幼清看到了,戴著薄紗金墜面簾的莊瑛兒。

身量纖纖的少女,昂著頭顱,懷抱琵琶,一邊撥絃,一邊踏上席間圓臺。

她一步一搖曳,忽而對著某個方向,嬌媚一笑。

有些男賓看呆了。

眼珠子都黏在莊瑛兒,那要露不露的腰肢上。

莊瑛兒直勾勾地,望著皇子們在的方向,那眼神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素手穿過琵琶。

如急雨、如蕭雪。

衣紗飛舞,一片旖旎。

一舞終了,男賓們拍手如雷響。

太子莞爾不語,十七皇子,看莊瑛兒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曖昧。

管事的察言觀色,心裡估摸著今年這魁首,大約就是這位主子了。

看著莊瑛兒得意的神色。

莊幼清側過身,問隔了兩個座的紅衣少年,借了他手邊佩劍。

紅衣少年疑惑,“不知姑娘要我這劍,做何用?”

莊幼清淡淡道:“做劍舞,奪魁首.”

…莊瑛兒眉目含情地,看著座上幾位貴人,懷抱琵琶,等著他們詢問,她姓甚名誰。

驀然,座下響起一片驚聲。

原本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齊齊移轉到了她的身後。

莊瑛兒不解。

她轉過身,便看到了一線銀光,在她眼前閃過。

青衣蹁躚,墨髮翻飛。

女子身段極軟,底盤更穩,幾個高難度招式,做得毫不費力。

長劍在她手中,有如訓練得當的銀蛇一般,只見其影,不見其身。

莊幼清將長劍拋向半空,再一轉身,便用腳尖穩穩接住劍柄。

抬腿一踢,劍柄入手。

莊幼清握劍直指莊瑛兒,後者被她凌厲的劍鋒,嚇得一愣,手一鬆,那長頸琵琶,就這麼落在了地上,斷了一根弦。

亭臺處的樂師,見此女子舞劍舞得極好,便不約而同地,為她換了曲調。

配合著高昂激盪的曲樂,莊幼清舞劍的速度,越來越來。

幾招幾式,行雲流水,只留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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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收尾,劍氣震盪。

離圓臺最近的,幾位賓客的桌上酒杯,皆被震碎。

賓客駭然。

莊幼清的餘光,掃向在看她的陸明耀。

一念心頭起。

在側身的瞬間,她稍稍鬆開手指,那把長劍,便飛向了陸明耀。

陸明耀微微一愣,隨後順手抄起,手邊摺扇擋住了長劍。

鐵劍落地清脆。

莊幼清假作一怔,眉間露出幾分惶恐。

她雙膝一彎,向著太子的位置,恭敬跪下,緩緩叩首。

“小女子技藝不精,驚擾了四殿下,還請四殿下和太子殿下責罰.”

雖說莊幼清跪地叩首,但她的姿態,卻沒有透出一絲一毫的卑微。

陸明耀掃過,不遠處的青衣女子,眼神微妙。

太子側頭看向陸明耀,詢問道:“四弟,你可有受傷?”

陸明耀起身作揖,溫和應答。

“多謝兄長掛懷,臣弟並未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