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回過神來躬身,淡定道:“拜見父皇,沒事麼,只是閒聊。”
“哦?閒聊。”楓秀的目光從原來的地方一路掃視到這裡:“跑這麼遠?”
“是您的威壓太強,所以我們不得不離遠了些。”
“那還是本皇的錯了。”
阿寶搖頭:“不,是兒臣的錯。”
楓秀目光轉移到安靜站著的門笛身上,眼中帶上了些探究:“本皇竟不知,你什麼時候這麼注重兄弟情分了。”
門笛被盯的心裡發毛,正想著最近是不是又犯事了,阿寶側身擋住視線。
“父皇,有什麼問題嗎?”
楓秀冷哼一聲,沒有接著這個話題。
“好久都沒和你談談心了,明天過來,我們喝一杯。”
無錯書吧話落祂轉身離去,身影徹底消失。
阿寶等了半晌,確定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後,這才揉了揉發酸的脖子:“不就拔了片龍鱗,至於嗎?”
門笛輕聲詢問:“殿下,您是怎麼拿的?”
“連哄帶騙,其實也用不上那龍鱗,只是我有點不爽,就忽悠了祂幾句而已。”阿寶靠在石頭上,長長舒了口氣。
“早知道祂這麼小心眼,我就不騙了,明天又是場鴻門宴。”
“嗯?鴻門宴……”門笛想到魔神皇懲罰人的手段,正色道:“殿下,我去拜託父親求情,魔神皇陛下應該會看在他的面上放過您。”
“無事,我又沒犯什麼錯……”阿寶偏頭看去,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他的眼中倒映著對方的身影。
戰火帶來的光亮,映照在門笛斯文精緻的面龐上,平添了幾分柔和,微風拂過那銀白色的髮絲,輕輕飄又落回肩頭。
門笛總穿著寬大的衣袍,只能隱約看出身形修長,喜歡正面對著他,唇角總掛著淺淺弧度,彷彿一切盡在掌握。這樣的人,倒和戰場顯得格格不入。
阿寶有一瞬間失神,隨後迅速移開了視線。
“殿下,您怎麼了?”
“沒事,明天也沒事,不用管我,走吧。”
門笛聽著他加快的語速,內心有些奇怪,應了一聲便跟上去。
兩人分別後,門笛回到熟悉的星魔殿,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目光鎖定到座上的瓦沙克,此時的瓦沙克臉色有些不好,操縱的星盤光芒微弱,看到門笛後他目光復雜,緩緩開口道。
“來說說,你們幹了什麼好事?”
門笛自覺低頭不語,瓦沙克閉了閉眼,壓下喉中泛起的腥甜。
“人魔兩族因為此事,原本的軌道,險些失控,差點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抱歉……”
瓦沙克擺了擺手:“放心,還有我在。我知道你沒那麼心大,回來也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此外,阿寶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所以未來才會無法探尋,甚至還能間接影響別人的命格,我想,你應該知曉內情的。”
“是。”
他直接的承認倒是讓瓦沙克微微一愣。
門笛一步步走近,隨後重新佈下一個星盤,將代表龍皓晨的那顆星星單獨提出,原本閃爍著耀眼金光的星星此時如同蒙上了一層灰,透著暗淡死寂。
“龍皓晨,您知道了嗎?”
“我知道。”瓦沙克揉著太陽穴,看著他的動作。
門笛將那顆星星放到瓦沙克微弱的星盤之上,巧妙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一動不動的群星拼湊在一起,隨後散發出溫潤的光芒與暗淡的星星連線。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已經隕落了嗎?”
門笛指尖輕點,那顆星星微不可察的閃爍一下。
“絕處逢生,群星環繞,這是他的命格。如果他真的死了,人族便不會有回應。”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算不出來,可他要是不死,魔族也將會迎來災難。”瓦沙克若有所思:“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存在……我就能直接從根源處解決,何必這麼麻煩……”
突然間,太陽穴像是被千萬根針紮了一般,一陣陣地刺痛著,他深呼吸緩和著,最後沒忍住咳嗽出聲。
“父親?”門笛有些擔憂,下意識的去扶,觸控到那隻手時卻是一片冰涼。
瓦沙克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我知道你一旦認準就會做到底,我也無法阻攔你。但最後還是要警告你一次,離阿寶遠點,儘量少插手他的事情,這不是你能夠承擔的後果。如果讓我發現你無法控制局面,那就別怪我強行帶你走了。”
他垂下頭,輕輕應了一聲。
瓦沙克的指甲深嵌入星臺,面色蒼白如紙,呼吸有些急促,眼底流露出掙扎之色。
“這件事不要透露出去,快去忙你的,別待在這了。”
“……是,父親。”
門笛深深的看了眼他,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待到徹底沒了動靜,瓦沙克再也壓制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鮮血,隨後整個人癱倒在座上,氣息微弱。
身旁的星星散發著光芒,照亮了瓦沙克疲憊的面容,他平靜的接過星星,毫不在意的擦去沾染上的血跡。
“我能感受到你弱了很多,我算出來了。”
他突然笑了起來,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你和規則有關,或者說代表了規則,原來你不是沒有弱點啊,一旦掌控的局面徹底翻轉,你也會死亡,我很期待,希望還能看到那一天,他們可以迎來真正的自由……”
轉眼已至次日,門笛依舊在爭分奪秒地修煉提升境界。
另一邊,阿寶靜靜地站在魔神殿外,通常有什麼重要的事,魔神皇都會在這裡通知。
他緩步走了進去,掃視一眼寬闊的內殿。
“父皇?”
無人回應,看來楓秀把他給忘了。正當準備離開時,身後的門轟隆一聲關上。
“嗯?”
隨著一聲響指落下,周圍的燈盡數亮起,驅散了幽暗,一道人影出現在眼前。
“兒臣參見父皇。”
楓秀揮手,一張桌子憑空出現,上面擺滿了酒,隨後祂坐了下來。
“父皇?”
“過來。”
阿寶挑了個離得遠些的位置落座。
“陪我喝酒,不必如此拘謹。”
沒有再自稱本皇,此時的楓秀面上的微笑透出了些親切。
“您有什麼吩咐?”阿寶直接開門見山,他可不認為魔神皇會那麼閒。
楓秀只是從容的倒上一杯酒,用術法傳遞過去。
“喝了再告訴你。”
阿寶狐疑的接過來,在那雙眼眸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嘶……”
他倒抽一口氣,不知道這是什麼酒,又辣又刺喉。
“這可是我珍藏許久的,現在派上了用場,怎麼樣?”
“您……”怎麼不自已嚐嚐?
“挺好的,我從來沒喝過這種有個性的酒。”他面不改色地應道。
楓秀輕笑一聲,隨後換了個酒給自已倒上一杯。
阿寶一時失語。
“是個佳釀。”祂端起杯子輕抿一口,隨即將目光投向對方。
“你怎麼不喝了?”
阿寶捏緊了拳頭,楓秀眼看著他要發作,也收起了逗弄的心思,放下酒杯沉聲道。
“為什麼把護心鱗給了門笛,你們的感情什麼時候好到這種程度了?”
“難道不是因為我取了您的鱗片才找我?”
“那一片無足輕重,我很小心眼嗎?倒是你以後心眼得小點了。”楓秀看著他的胸口:“省得到時候被人刺一劍,直接扎穿心臟。”
“逆天魔龍族的弱點又不在那裡……”
“哦?那我捅你一刀試試。”
楓秀說著真的從手中化出一把匕首躍躍欲試。
“不必了。”
阿寶退遠了些,直到看著對方收起匕首才緩緩放鬆身體。
“我就當是你們的感情好,畢竟星魔族的肉身確實脆弱。”
“嗯。”正當他以為到此為止時,楓秀不緊不慢的摩挲著酒杯,接著話鋒一轉。
“說吧,為什麼瓦沙克的預言術在你身上會失效,還有,你最近一系列的反常行為,我需要一個完美的解釋。”
阿寶沉默片刻後,緩緩答道:“我不知道。”
“嗯……”楓秀手上微微用力,酒杯不小心化為塵粉,祂取出一個新的慢條斯理搖晃著,唇邊的笑意依舊溫柔,眼底卻透著森寒。
“忘了嗎?無妨,我給你時間慢慢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