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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葉初涼作為一箇中階首領中的翹楚人物,成為了高階首領的候選人之一,設計了遊戲中不少的民宅、宮殿、橋樑,作為一個設計天才,葉初涼說要賣房給封徵雪絕不是誇下海口,也不是隨口說說。

然而她作為一個新生角色,角色資訊尚未公開,年紀又輕,加之在大街上哭得也梨花帶雨,別說是封徵雪不信,垂髫小兒都不可能相信。

於是只見封徴雪蹙起眉頭,似乎並沒有十分放在心上,無動於衷道:“還是先帶我去看看病人.”

葉初涼的臉瞬間浮上一層喜色:“誒!您可真是活菩薩!”

封徴雪:……

封徴雪道:“叫我大夫就行.”

葉初涼:“好的,醫仙大人!”

封徴雪:……

不是很懂你們npc為什麼總用些奇怪的稱呼。

**

由長安茶館到秦嶺北靡的官道上。

馬車吱呀作響,緩慢起步,名貴的薰香從車簾中飄出,一併傾瀉的還有少女銀鈴般的聲音。

“人家封大夫都說了,對揍藺司沉根本沒興趣,所以就給拒了——我看還是算了吧——31級,就算他再厲害,等級太低了呀?”

藥藥不吃藥捻起一把無花果乾,往自己的嘴裡送了一顆,對藏一月道。

“沒興趣?我們月明歸可是全區全服最好的團.”

藏一月反駁。

藥藥挑眉:“最好又怎麼了,人各有志,沒必要強扭吧?”

話音未落。

一個名叫恨海情天的明媚女子,收起自己的古琴,挑眉審視著這名叫曹渝情的俠士道:

“曹精誠,我突然記起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有個號叫曹慕雪,列表一個好友就叫這名字?”

曹渝情乾笑兩聲,“哈哈哈,阿情你記性真好.”

“他是朋友?”

“對啊,普通朋友.”

藥藥不吃藥悶聲悶氣塞了口果乾,乾脆直接把螢幕上顯示著的封徴雪資料照給關了,縮到了御姐的懷裡,恨海情天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藥藥不甘心道:

“我看你們這些輸出,看到別人好的治療,就別有用心吧!”

藏一月與曹渝情開啟了彼此的私聊視窗,無聲聊天道:

[私聊-藏一月:阿誠,你認識封徴雪這個號的號主嗎?]

沒多久,那邊就發回了訊息:

[私聊-曹渝情:嗯…這號是我幫別人建的。

]

[私聊-藏一月:你建的?根骨這麼好?逆天的屬性?]

[私聊-曹渝情:我也有點奇怪,原先這個號的根骨值也就中等偏上一些,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

[私聊-藏一月:這號現在是誰在玩?你幫忙建號的人?]

[私聊-曹渝情:我不知道,我把他弄丟了……]

[私聊-藏一月:盜號?]

[私聊-曹渝情: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原號主的初戀,可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

[私聊-藏一月:?]

[私聊-曹渝情:而且他把我全網拉黑了,我現在在國外,半年多沒過見面了]

[私聊-藏一月:???]

藏一月等人方才一番話,徹底將曹精誠新出的那個躁動勾了起來。

於是5分鐘後,封徴雪只見好友列表的灰黑色頭像,三月以來第一次亮起,而自己的私聊提示聲也響起,封徴雪收到了一條語音條:

[私聊-曹慕雪:阿雪,是你麼?]

封徴雪面無表情地閉了閉眼睛。

封徴雪童年時父母早亡,少年時恩師慘死,很少感覺到家的溫暖,與曹精誠交往的那半年,可以說是在封徴雪三十年的人生中,極少擁有那種“塵埃落定”的安定感的半年。

封徴雪不願給自己的感情去下定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歡曹精誠,還是感激曹精誠。

在被村民捅了一刀之後,的確是曹精誠作為記者採訪他,照顧他,陪伴他,走過那段信仰破滅的最灰暗的人生。

曹精誠的告白來得理所當然,兩人的關係發展水到渠成。

從最初的互生好感,到相敬如賓、過於寡淡的“戀愛”,封徴雪發現自己仍然接受不了與曹精誠發生更親暱的關係,於是這段來之不易的情誼便以曹精誠的出軌而告終。

封徴雪不想多說,也不想挽留,獨自走完了生命的最後一程。

封徴雪想,或許有的人生來便六根清淨、七情淡泊。

這世界上的確有美好的愛情,但是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封徴雪拉黑了曹精誠的社交軟體,曹精誠出國,於是連他的訃告都沒看到,想來也是諷刺。

封徴雪沉吟一會兒,面無表情地打字道:

[私聊-封徴雪:這號是我買的]

[私聊-曹慕雪:……]

[私聊-曹慕雪:阿雪,你說話的口氣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

封徴雪盯著訊息看了一會兒。

心說怎麼有臉的?

他覺得有點晦氣,也懶得解釋。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封徴雪直接把“曹慕雪”的好友刪了。

“醫仙大人,您還好吧?”

葉初涼擔憂地看向封徴雪那張涔白的臉,“您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樣子,是路途太遠了麼?要不然我御劍帶您?”

葉初涼拍了拍自己背上的重劍示意。

封徴雪倏然一怔。

是啊。

舊月已經換了新天。

山迢水遠間,群山又虛又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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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仍在走那迢迢的山路,仍是在去往給人看病的路上。

“醫仙大人,您還好吧?”

葉初涼見封徴雪恍神不答,急切地又問一遍。

“沒事,”封徴雪聽到自己的聲音說,“說過了,別這麼叫我.”

葉初涼抬眼去看封徴雪。

只見繁複的衣袍裹住他薄而勁瘦的腰線,青年眉峰微斂,清晰的下頜線流下汗水。

須臾,一陣嘈雜的馬蹄聲,伴隨著一句熟悉又陌生的招呼,從身後呼嘯而至,像是要將封徴雪粗暴地扯進與歷史相似的漩渦中一般。

封徴雪回頭望去,但見一輛豪華馬車賓士而來。

曹精誠將頭探出車窗。

封徴雪漠然佇在原地。

曹精誠幾乎沒什麼變化,還是和出國前一樣,身材魁梧,肌肉虯結,長相周正,只不過放在俊男靚女成群的遊戲裡,實在是有點過於普通。

其實俠客行這款遊戲可以在匯入資料的基礎上,調整臉型資料,但是曹精誠堅持要用自己的臉玩遊戲,並稱之為有代入感。

比如建號時,這人還給封徴雪也捏了和三次元一模一樣的臉,封徴雪當初反感,穿越後倒時常慶幸。

“阿雪,真的是你麼?這麼久沒見,不會認不出我了吧.”

不知車上還有誰,曹精誠用了生疏又試探的口吻,彷彿兩人間發生的故事都是記憶在撒謊。

果然,車簾被掀開,一個名叫“恨海情天”的女琴師下馬,女琴師那張明媚大氣的鵝蛋臉上,掛著知性又優雅的微笑。

她徑直走向封徴雪,伸出手去:

“交個朋友吧,封大夫,聽說你很久.”

封徴雪從來不善於與人交際,更沒設想過自己與“前情敵”之間,會有這樣的開局。

他臉色沉沉的,沒說話,半晌目光才本能地掃了曹精誠一眼,沒有握手。

“嗯,你好,手比較髒,就算了.”

恨海情天的烈焰紅唇抿開,將自己的手掌收回,腰間的共鳴信物標誌著她與曹精誠的關係,在陽光下燦爛得熠熠生輝。

曹精誠尷尬咧嘴,本能看向封徴雪。

封徴雪的眼睛清晰明亮,入鬢的長眉輕擰,疏遠冷淡,的確像不認識自己。

可曹精誠更是越發篤定,這號一定就是封徴雪本人在上。

曹精誠長舒一口氣,因為他吃定封徴雪的性格,根本沒可能當場揭穿自己和他的關係,所以恨海情天也只會以為他們是好友,不可能知道他倆有過一段。

曹精誠厚著臉皮收好花,對封徴雪道:“咱們老朋友好久沒見,你還不知道我這個號吧?要不然…加個好友?”

藥藥不吃藥:“我也要!我也要和漂亮哥哥加好友!”

封徴雪擰起眉頭,攥緊拳頭,漠然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虛空中,彈出來四個對話視窗:

[“恨海情天”申請新增好友]

[“曹渝情”申請新增好友]

[“藥藥不吃藥”申請新增好友]

[“藏一月”申請新增好友]

封徴雪盯著那面板看了半晌,疲憊地垂下眼,終於伸出指尖,一個連一個地點過去。

須臾,耳中便傳來少女的疑問聲:

“誒?漂亮哥哥,你怎麼拒絕了呀?”

藥藥不吃藥問。

曹精誠本吃準了封徴雪不會拒絕,又想起藏一月那句“反正他要別人的共鳴妻侶了”,急道:

“誒呀,老朋友一場,你怎麼……”

封徴雪一時恍惚,冷眼望去,只覺心冷如灰。

他也只是理性,不代表感受不到傷害,更不代表無論前任對他做什麼,他都無動於衷。

“你是不是搞錯什麼,誰跟你是老朋友?”

正此時。

一襲白衣從天而降,陰影擋在了封徴雪的身前。

又來了?

封徴雪抬眼望去,便見藺司沉仍腆著那張英俊的臉,姿態睥睨道:

“何事在此吵鬧?大老遠就聽見此處有狗在吠.”

而曹精誠眼睜睜地看著那白衣劍客,竟真站在了封徴雪的身邊。

想起看到的閶門驛站曖昧影片,想到封徴雪或許真的會屬於別人,曹精誠終於不再裝不熟,情不自禁地放軟了口氣,而且甚至要去碰封徴雪的手:

“阿雪,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你真的要和他共鳴?”

封徴雪將手抽開,直接順勢一把扣住藺司沉的手腕。

清泠神色如不可冒犯的神祗,聲音卻柔和:

“和他什麼關係,與你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