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冠年越說火氣越大，聲音也越大，脖子也繃起青筋。
雖然平房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很燦爛，甚至還有幾分炙熱，但鄭雲還是感到一絲冷意，是許如意說的嗎？
她申辯。
“老許，誰說鄭好在旁邊嗑瓜子了？你調查了嗎？這麼說，對我也是不公平的。”
“鄭雲，這時候又說公平了，你什麼時候做到公平了？你只對自已公平。”
許冠年心情激動。
“老許，你在外地當兵這麼多年，我一人在家裡拉扯三個孩子容易嗎？吃苦挨累，最近幾年雖然退伍了，但也是忙工作，什麼時候管家裡的事了？今天又因為點小事跟我喊！我怎麼不公平了？”
鄭雲也有滿腹委屈。
“軍嫂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如果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當初可以選擇不嫁給軍人，你花著國家的錢，還嫌棄國家的飯難吃，不能這麼做人。”
許冠年正在氣頭上，說話語氣難免生硬。
“我怎麼做人了？我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你可以報警把我抓走！”
鄭雲聲音高了八度。
“我沒說你傷天害理，只是提醒你，做人要善良，特別是軍嫂，更要善良！”
許冠年的情緒從隱忍到爆發。
鄭雲生氣的說，“我怎麼不善良了？做什麼壞事了？你說啊。”
身邊的許鄭好緊張的連蘋果都忘記吃了。
他們怎麼聊著聊著吵起來了？
吵的還這麼兇。
許冠年又說，“你如果是一個心地純良之人，不會容忍不了我媽，連一個幫你帶大了孩子的老人都不能容忍，還會善待一個與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嗎？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他後悔了，怎麼這麼粗心呢？
“老許！”
鄭雲的怒火到達了巔峰，“你也說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的，我把如意從小養到十八歲已經仁至義盡，難道還要像祖宗一樣侍候她嗎？我讓她幹家務活怎麼了？她一個外人，還想在我家白吃白喝嗎？”
這些話，讓許冠年陷入沉默。
他好一會兒才說，“鄭雲，你還是回來吧。”
此時，許冠年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平靜，毫無波瀾。
鄭雲態度強硬，“就你這個態度，我不回去，回去也是打仗。”
許冠年眼神露出幾分疲憊，“我不會和你打仗的，回來吧，我們離婚。”
“什麼？！”
鄭雲難以置信，“老許，因為這點小事你要和我離婚嗎？”
許冠年擰眉，“這是小事嗎？如意是我戰友的孩子！你這麼對她，把我置於何地？！”
他說完重重結束通話電話，雙手掩面，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來。
……
這時。
許如意從奶奶房間走出來，看見許爸抖動的肩膀。
心，一下微顫。
她去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回到客廳，蹲下身子把毛巾塞在他的手裡，輕聲勸解。
“爸，你別難過了，我雖然小時候受了點氣，但現在不是也挺好的嗎？”
離婚，不是她要的結果。
許冠年接過毛巾捂在臉上，“如意，你剛才聽到了吧？”
“嗯，聽見了。”許如意點頭，“我爸是你的戰友。”
“如意，我答應過你爸，一定把你好好撫養長大，也是這麼跟你媽交待的，可是她……”
許冠年說不下去了。
“爸，他現在在哪呢？”許如意很想知道爸爸為什麼不養原主？
“孩子，我還不能告訴你。”許冠年不告訴她。
“好吧。”
許如意不問了，“爸，我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開書店了。”
她想用這個訊息抵消許爸難過的情緒。
嗯？
許冠年驚訝的拿下來毛巾，雙眼佈滿了紅血絲。
“書店？你開書店了？如意，真的假的？沒哄我吧？”
許如意笑著說，“是真的，爸，書店叫五味書屋，位置在向陽市建設路勝利大街上，您有時間去書店看看吧？”
她心中對許冠年又生出幾分信任，他是真的關心原主，真心希望原主過的好。
許冠年眼中有光，“真的啊？什麼時候開的？如意，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
他從憤怒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
許如意起來坐在許爸身邊，“開一個星期了，我這段時間就忙這個了，爸，你看我現在生活的這麼好，別再多想了。”
跟新世紀的虐童事件相比，這都是小兒科了。
“唉，雖然結果是好的，但你小時候肯定吃了很多苦，難怪那個階段你那麼叛逆，今天總算找到根源了。”
許冠年心生唏噓。
許如意聽了心中一沉，許爸說的對，原主開始和後來的極端行為都是源於童年陰影。
童年的經歷對於人的一生影響很大。
“爸，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回頭路，向前看吧，你別和阿姨離婚，這麼多年的夫妻了。”
許如意勸他。
許冠年眸色深遂，“孩子，你別管了，鄭雲說話辦事太讓人寒心，對了，如意，怎麼回事？你到底離沒離婚？”
許如意笑的燦爛，“爸，我和他是假離婚，不是真的啊。”
“嗯？你們怎麼還弄出個假離婚呢？”
許冠年吃了一驚。
“噓～”
許如意食指豎在嘴唇上，“爸，你小點聲，別讓奶奶知道，這件事情只有五個人知道，您是第五個，絕不能再擴散了。”
她不想瞞著許爸。
“好，我不往外說，但原因是什麼？”許冠年壓低聲音。
……
再說住在孃家的鄭雲。
自從許冠年結束通話電話後，她就坐在木頭椅子上直勾勾的看著沒有聲音的話筒，呆若木雞。
離婚？
他竟然說要離婚？不想相信，但又是事實。
鄭雲感覺腦門嗖嗖的冒涼風。
不！
不行！
她不離婚！
“媽，你和爸因為什麼吵架？”
許鄭好剛吃完蘋果，手裡還拿著一個蘋果核。
鄭雲回神，急忙說，“鄭好，收拾收拾回家，快，回家。”
她的手在顫抖，話筒放了好幾次才放好。
回家？
許鄭好眼神一暗，“媽，你剛才不是還說再住半個月，等奶奶離開的嗎？爸讓你回去的嗎？是不是如意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