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鶴鳴似笑非笑地道:“怎麼?還不走?等警察來抓你們兩母女?”
薛鳳琪滿臉驚惶,手抖著指向許盈盈,慌亂辯解道:“是她!是她殺的人,不關我們的事!”
穆鶴鳴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和戲謔:“哦?是這樣嗎?我剛剛怎麼看見,是你想要掐死她?”
薛鳳琪頓時百口莫辯。
穆鶴鳴此人在京圈向來是出了名的,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她根本猜不透這位爺此刻的心思。
在這緊迫的形勢下,為避免惹火上身,她別無選擇,只好帶著許巧巧倉惶逃離。
許盈盈無視了穆鶴鳴朝她伸出的手,緩緩站起身來,走過去將地上的毛毛抱在懷裡。
感受到安慰的毛毛,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嗚嗚嗚......毛毛沒有家人了......”
穆鬼叫聽他哭得這般厲害,顯得有些不耐煩:“我們本來就是鬼,別整人那套生離死別的行不行?就算你們是親人,投胎完了不照樣誰也不認識誰,有什麼好哭的?”
毛毛聞言哭得更兇了。
許盈盈輕聲道:“誰說你沒有家人了?難道我不算嗎?”
毛毛淚眼汪汪,抽抽噎噎:“可是,姐姐你,跟我,沒有血緣關係。”
許盈盈平靜地看著他:“那又怎樣?跟你有血緣關係的,你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即便他活在世上,你又未必肯認他?”
毛毛經過一番痛苦的思索,斬釘截鐵道:“跟我有血緣關係的父親,想要殺我,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盈盈姐姐,卻要救我,我不要那個惡魔父親,我只要盈盈姐姐!”
“想通了就好。”許盈盈一臉溫柔,輕輕撫摸著小傢伙的頭。
可在她轉眼看向地上那具肥胖的屍體時,面色瞬間垮了下來。
按理來說,人一旦死亡,生魂就應該立刻離體,然而這胖道士的生魂卻遲遲不見從體內出來,這一異常情況讓她不禁心生疑惑,倍感奇怪。
再看看眼前這位渾身冒金光的爺,跟他肩上那隻通體冒黑氣的鬼,她更是傷腦筋了。
說他們來得不夠及時吧,卻又恰巧在關鍵時刻救下毛毛,還趕跑了一心想要將她置於死地的許家母女;
要說他們來得及時吧,卻偏偏等到杜娟跟兩個孩子魂飛魄散之後才匆匆趕到,而且一來就鬧出人命,直接把胖道士的頭給摘了......
這滿地的鮮血,打掃起來不僅麻煩至極,而且人死在她這間公寓裡,她又該如何交代?
穆鶴鳴輕而易舉便看出她眼底的擔憂,隨即對肩上的青灰色小鬼做了個不起眼的手勢。
穆鬼叫立馬心領神會,興奮地露出蒼蠅搓手的表情:“哥,真的可以嗎?小叔不會打我吧?”
穆鶴鳴神色淡淡:“這事本來小叔就理虧,他不會多說什麼。”
穆鬼叫臉上綻放出笑容:“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啦!”
那青灰色小鬼從穆鶴鳴肩頭一躍而下,來到若吉的屍身旁,張開佈滿尖銳利齒的嘴,風捲殘雲般啃食起來。
一會兒的工夫,若吉的屍體就被他吃得一乾二淨,就連地面上濺到的血液都被他舔舐得不留痕跡。
許盈盈震驚地微張著嘴,直接用手比劃起來:“他......他把屍體全吃了?那麼小一隻陰詭,面對這麼大一具屍體,他全吃了?”
穆鶴鳴被她這略顯呆萌的表情逗笑了。
爽朗的笑聲如同玉石擊打冷泉,清脆悅耳,一點點地敲開許盈盈冰封冷情的外殼。
“嗯,鬼叫食量一向驚人。”
許盈盈腦子有些混亂:“我在書上只看見過千年厲鬼可以透過食魂來提升鬼階修為的說法,從來不知他們居然還會吃人肉......”
穆鶴鳴對她的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難道你從未接受過正統的玄學教育,你這些玄術本領都是透過自已看書,自學來的?”
許盈盈理所當然地回應道:“對啊,自學有什麼問題嗎?玄學挺容易理解的,難道還需要有人專門教導?”
穆鶴鳴的嘴角略微有些抽搐。
她僅僅只靠自學就能達到這樣的程度,那些跟著大師專門研習過這一科目的人,都還未必能有她這般水準。
當今世上,那些排名靠前的頂尖世家,都會給子孫後代特設一門風水玄學課程。
常言道:富人最大的財富就是窮人,富人的金山下躺著無數窮人的屍骨。
擁有絕大多數財富的人,無論從哪個方面都很容易招人記恨。
頂級富豪們讓子孫後代掌握一些諸如看相和風水等玄學知識,
其一是用來識人用人,親近賢臣,遠離小人;
其二是在聯姻嫁娶之事上,防止爛桃花入贅而有辱門楣;
其三則是辟邪防煞,防止被惡人或陰詭糾纏迫害。
若是不具備這些能力的富人,充其量只能算是普通有錢人罷了。
有些人之所以富不過三代,就是因為在家族大運方面缺乏籌謀規劃,不能很好地保持氣運。
事物都有潮起潮落,陰陽平衡的規律。
一家人的財運氣運也是否極泰來,水滿盈虧,禍福相依。
世家大族之所以經久不衰,正是因為他們有各種手段維護自身氣運。
但這些豪門若藉此行草菅人命之事,引發天怒人怨,世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自會有高人出手剝奪其氣運。
所以暴富之後,行善積德,廣善好施,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作為豪門後代,穆鶴鳴就是穆家培養出來的正面典範,而他的小叔穆龍吟則是走火入魔的反面教材。
就算穆龍吟現今已成為遠近聞名的玄學宗師,在穆家家長的眼中,他這也只能算是不務正業。
在他們眼中,玄學應當是作為守護家族事業的工具,若將其作為主業鑽研,那就本末倒置。
若不是穆龍吟在玄學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將家裡安排的祖業。聯姻一概拋諸腦後,穆家也不會狠心斬斷其經濟來源。
說到底,不過是商人趨利避害的本性罷了。
像許盈盈這種天賦異稟的奇女子,娶回家當鎮宅之寶再合適不過。
穆鶴鳴看她的眼神,就像在欣賞一件世間罕有的珍寶,再也無法用尋常眼光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