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你看這事要怎麼處理?
要不再安排其他人去接大嫂嫂歸家?”
自從蘇文去接人無功而還,沈氏歸家便擱停了,可這一連三四天過去,總這麼也不是事。
五房現任當家便提議說再重新派人去請沈氏。
六叔公拄著柺杖一言不發地坐在主座,他哪裡不知道再派人去的道理。
只是,沈家的地位擺在那,誰願意碰?!
他們蘇家就是再怎麼拮据那也是士族,在建寧也算是有頭有臉有身份有地位的。
讓他們去和沈家那樣商戶打交道,說難聽的就是自降身份。
誰願意?!
反正自已是不願意的!
再說,長幼有序尊卑分明,就是要再去請沈氏,也輪不到自已去。
“要不,我去一趟太原府,將大伯母接回來吧!”
說話的是蘇濤, 蘇文的堂兄。
雖只是弱冠之年,但卻已經過了鄉試,算得上蘇家的年輕一代中頗有才智的,而且對一些人情世故也略知些,故而才自告奮勇地說去太原。
話說,這蘇濤長相對沒有蘇穆晟兄弟那邊俊然英姿,但也算是面方耳直,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唇紅齒白,儀表堂堂。
其實,他主動提出去太原並非是為了什麼家族大義,血緣親情,家族榮譽。
而是,打算藉機謀劃謀劃,說不定能從沈氏那討要幾個鋪子莊子,最少也得拿個幾千兩銀子。
如此,欠下的那些債就不用愁了。
蘇文一聽到蘇濤要去太原接沈氏,心下驀然心虛起來。
眼珠子一轉,咳了好幾聲 這才開口說道:
“堂兄能去太原自然是好,只是……咳咳……
那沈家舅爺說……說……咱們蘇家若不派十個八個族中親貴長輩敲鑼打鼓去太原迎接,休想將他們妹妹接回祖宅。
還……還說,大奶奶回祖宅,必須得接掌蘇家祖宅掌家權。
無論是近親還是族親,或是連宗,都得聽她的,如若不然……”
“什麼?
沈家不過一介商戶賤民怎敢這般欺人!!”
蘇文的話如同在蘇家大院丟下一顆超大量的爆竹,瞬間族中長輩們面面相覷,氣氛一時凝重至極。
\"沈家這是要翻天啊!!\"
蘇文低著頭,不敢直視幾位長輩的目光,心裡卻是虛得不行。
蘇文一想到沈家兄弟一副自詡是長輩的做派,心裡就氣得牙癢癢。
此時的他,只能拉著蘇家長輩做靠山。
畢竟不管怎麼說,蘇家也是當地的望族,沈家哪裡還真就敢和蘇家硬扛?
六叔公依舊是保持沉默,只見他拄著柺杖緩緩站起來在正廳來回走動。
心裡不斷地在猜度,沈氏一向柔弱好拿捏,怎麼這次竟會盤踞太原久久不歸家?
難不成是有沈家給他撐腰?
這次起了膽子想拿喬做大?
哼,這個沈家說到底不過是一個賤籍,若不是往日裡看著送來的那些鋪子田地的份上,這才高抬貴手不予打壓。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就別怪我出手太狠。
無錯書吧“再派人前去迎接?笑話!!天大的笑話!!!
沈家此舉,無疑是想要透過聖上恩賞來提升自已的地位。
我們若就此妥協,豈不是給她拿捏在手?一個商戶出身的婦人也敢在士族猖狂。”
那些自命清高的蘇家人聽到這裡也是也是瞬間炸開了,紛紛站了出來反對。
“憑什麼要我們降低身份去接她?!
士農工商,一個低賤底層的商人也配站在我們耕讀世家門前扯威風?
哼!想要我們放低姿態去接?想都別想!
鬧大了,我看到底是誰沒臉!”
看著族人慷慨激昂的樣子 六叔公心裡不覺舒爽極了
他暗自鄙夷沈氏的做法,面上卻不露聲色。
故作為難得嘆了一口氣,說道:
“既然,此事大家都不同意,那就先這般吧。”
話說,當蘇承輝得知族中長輩們的決定後,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他看著面色不忿的蘇家人,眼眸劃過一抹黯然之色。
這些人都忘了,如果不是沈氏,他們連現在的半點輝煌都不可能有。
想到自已平日裡穿的服飾、用的那些筆墨,蘇承輝終是沒能忍下內心的煎熬。
隨意找了個藉口離開了蘇家祖宅,又用了十幾貫錢借了驢車,一路驅車,連夜趕去了太原。
自從蘇錦凝他們離開後,沈氏在家很是擔憂,常常坐立不安。
好在有安邵時常過來請安,與她說說話,如此倒也寬心些。
經過這麼多事情,沈氏對蘇家逐漸寒了心,想起自已之前寄去給沈家的信石沉大海,不覺又煩躁不安起來。
正打算再去寫封信給榕城的三哥,不想聽到門房的小廝來稟。
說是門外有兩個自稱是沈家大爺三爺的男子。
哥哥們來了?
沈氏有些驚喜,連忙讓小廝將人迎了進來。
沈家兄弟看著這不大的三進院,心底對蘇家的不滿更是到達了頂峰。
他們看著形單影隻的沈氏,下意識的心疼起了妹妹。
怎料沈氏轉過頭來得那一刻,所有人全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這……
怎的,自家妹子離開蘇家後,整個人反倒看上去更好了?
隨著沈家兄弟的到來,沈氏的院落裡頓時熱鬧起來。
沈伯懷與沈季和不僅是給沈氏帶來了親人間的溫暖,更給她帶來了希望和底氣。
沈氏看著眼前這兩位親人,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感。
沈伯懷看著沈氏,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他知道,這些年來沈家一直忙於生意,對沈氏的關心確實少了些。
“小妹,不是大哥說你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你就很應該和我們說才對。
吼,你受委屈,不和孃家說,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瓦特了還是進水了?嗯?”
沈伯懷明明就是很擔心,滿是愧疚歉意,可是不知怎麼,這話從嘴裡出來就生生變了味。
“大哥……我寫過信!你們沒有收到嗎?”
沈氏無辜地看著自家大哥,從臨縣出來後,她就再也不忍了,以前委屈求全的日子受夠了,也不想再受了。
只是她的確有寫過信寄去給哥哥們,可為什麼會沒收到呢?
“啊?你寫過信?”
沈伯懷頓時啞了,轉身腳朝著沈季和的腳腹踢去:
“你個顛趴,怎麼守家的!連信都會漏掉,你咋不把自已的腦子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