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凝聞言,同母親說了聲後,這才下了馬車,同他交談。
“程公子勿怪,實在是錦凝如今聲名狼藉,不便與公子有過多牽扯。
早知程公子會如此擔心,錦凝應該派人知會一聲才是,還望公子海涵。”
程清淮被蘇錦凝的這一番說詞給氣笑了。
聲名狼藉?海涵?
但凡是參與過蘇家宴會的人,誰人看不出這是場精心謀劃的誣陷?
只不過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大家誰不願為一個無親無故的蘇家人出手而已。
要不是程清淮,蘇家這場陰謀八成是要得逞了。
如今她脫離了困境,倒開始跟他避嫌了?
莫名的,程清淮心下竟有些不是滋味有些:
“呵,這話說的,虧本公子還想著蘇姑娘前去建寧路途遙遠,親自過來送送你們。
如此看來,倒是本公子多此一舉了。”
蘇錦凝神色一頓,惶恐地抬起頭。
特地過來送她們的?
她看了眼程清淮背後的馬車以及身邊帶著的幾個侍從,確實看上去風塵僕僕的樣子,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不已。
想她在蘇府多年,卻遭到不知何人算計中毒多年。
哪怕是全家離府,都無一人前來相送。
反倒是僅有兩面之緣的程清淮,三番兩次的出手相助。
此情,它蘇錦凝應當銘記於心。
念及至此,她微微屈身行禮謝道:
“此事是錦凝欠缺考量,程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與小女子計較。
只是,時辰不早,還容小女子先同母親先行一步。”
說罷,蘇錦凝行了一禮後,就要轉身離開,不想又聽後頭傳來的不疾不徐的聲音。
“呵,臨縣與建寧郡相距千里,路途遙遠,你們這一無護衛二無大夫的,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星瀾,去把東西拿上來。”
跟隨在程清淮身邊的侍從聞言,手腳麻利的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木閘子,恭敬的遞到了蘇錦凝面前。
“蘇姑娘,這是我家公子命人準備的止血丹解毒丹以及金瘡藥。”
說著,他看了眼自家主子,表情略有些怪異。
蘇錦凝沒料到程清淮一個男子竟心細至此,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她猶豫瞬息,接過木閘後,心下卻不由得懊惱了起來。
正如程清淮所說的那般,前往建寧路途遙遠,聽聞途中還有山匪出沒。
她光顧著帶哥哥們出府尋找神醫,卻忘了這般重要的事情。
若哥哥們和母親出了什麼事,她該如何是好啊!
就在她犯難的時候,又聽程清淮聲音隨意慵懶的催促道:
“蘇姑娘,時辰不早了,你該啟程了。”
蘇錦凝想起他剛剛的提醒,輕咬了咬唇,屈身再次向程清淮行了個禮。
“程公子,數次相助之恩錦凝沒齒難忘。
但,錦凝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程公子出手再幫一回。”
程清淮唇角微揚,露出淡淡笑意:
“哦?蘇姑娘說來聽聽,若是能幫,本公子幫幫倒是無妨的。”
蘇錦凝可不信他不知道她想求的是什麼。
只不過這事確實是她理虧,程清淮心中不悅也是應該的。
“誠如程公子所言,此去建寧路途遙遠,只是哥哥們的病情耽誤不得。
錦凝懇請程公子借幾個護衛一同前往,錦凝……感激不盡。”
程清淮聽著她熟悉的臺詞,眉眼微微動了動。
這女人,還真是謹慎便且狡詐,半點地虧都不漏。
“此事……允了!
就當,你欠本公子一個人情,至於該如何回報,你,知曉的。”
程清淮抬了抬手,忽略了星瀾逐漸扭曲的表情。
“蘇姑娘,這幾人是我侯府護衛,你看看可行?”
程清淮的話音剛落,六個穿著侍衛服飾的男子從馬車後頭走了出來。
雖說都是侍衛服,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們與星瀾還是有所區別的。
無錯書吧“程公子,大恩不言謝!”
對於程清淮這樣安排,蘇錦凝無不感到熨帖,既能代表侯府,又不是親衛,甚好!
“呵呵”
對於蘇錦凝的回應,程清淮已經開始免疫,揚了揚手,又有兩人不知從哪冒出來的。
二人相貌普通,渾身的氣勢卻是不弱,一看就是見過血的護衛。
“星河、星空,今後,你倆負責保護蘇姑娘及她家人的安全。”
“是!”
“這二人,是我的暗衛,有她們在定保你與你母親無虞。”
程清淮雖是侯府的嫡公子,身份卻略有些尷尬。
他的母親只是侯爺的繼室夫人,而程侯爺先前的原配嫡妻雖已病故,但卻是育有三子,這就致使他的地位十分尷尬。
他本就無心爭世子之位,可奈何……
如此想來,他花心思出手相幫,也只是同她一樣為了自保而已。
“多謝程公子,錦凝若能順利抵達,必竭力完成公子所求。”
蘇錦凝鄭重謝過後,請星河兩人分別上了前頭的兩輛馬車。
直到蘇家的車輛消失不見。
程清淮才慢悠悠的上馬車道:
“星瀾,跟上他們。”
星瀾看著輕描淡寫的自家主子,心中的震撼已經無以復加了。
他本還奇怪,自家公子怎麼一大早就星河她們給調了出來還特地帶在身邊,原來……
感情在這等著蘇家女呢!
為了以後更好地掌控沈家,讓沈家心甘情願為自已所用,程清淮送藥送人這點情分根本不值一提。
偏偏程清淮一番操作,不但讓蘇錦凝誤以為他是特意過來送人!
還將保護他的暗衛送出去的這一舉動,更是將他的仗義發揮得淋漓盡致!
可是,少公子沒跟蘇家姑娘說,他們本也打算去建寧啊!
再說,前往建寧的路確實山匪居多。
但他跟在蘇家後頭,完全用不上那麼多護衛啊。
想到蘇家姑娘那真切感激的神色……嘖嘖。
星瀾不由得在心內暗歎了嘆:公子果真還是一如既往的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