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渴望仰著頭,雙眼亮晶晶的,閃著詭異的光芒,雙唇彷彿口渴般微微張開。
男人不禁怔愣住,眸色愈深,喉結滾了滾。
聲音沙啞而低沉地說:
“你還沒恢復好。”
她突然一笑,眼裡閃過狡黠,嬌嗔道:
“恢復了,不信……你試試?”
說罷,她主動輕吻男人的唇瓣,雙手摟得他更緊,更用力。
大膽地坐上男人的大腿,二人幾乎貼在一起,沒有間隙。
男人的氣息被打亂,清醒的意志逐漸被捲入深淵。
他確實想她了。
無錯書吧病服的紐扣一顆一顆被慢慢解開,指尖不斷向下遊移。
在觸及她腹部的傷疤時,猛地停住,甚至顫了幾下。
當時她昏迷不醒,死去的孩子是剖開她的腹壁和宮腔取出的。
一條扭曲的猙獰疤痕,深深烙印在肌膚之上,無聲地訴說著那場劇烈的痛苦歷程,讓人不忍直視。
他的理智瞬間回籠。
在他的控制下,二人的唇瓣漸漸分離。
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做出艱難的選擇。
拉起女人掛在他身上的雙臂,將她推回床上坐穩。
女人似乎有些不甘,但奈何男女力量懸殊,她抗拒不了。
整個人結結實實地坐回原本的位置,她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
他平復躁動的心情,臉色恢復平日的冷清,輕聲說:
“你還沒恢復,別動這些歪心思。”
男人像是隱忍的好丈夫,又像克已復禮的好老師。
總之,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讓她恨得牙癢癢。
“歪心思?靳禪詡,你個小人,裝什麼正人君子?”
“你的傷口縫了針,不可能這麼快癒合。傷疤還是淡粉色,隨便按壓兩下,都會弄疼你。你想自虐,也等你身子好點再說。”
他的話一語見地,她的目的也顯而易見。
她就是想讓他傷她,越重越好,讓他心疼,讓他難受。
可惜,他沒有上當,還高高在上地斥責她的愚蠢行徑。
陸嫣㓅自嘲般笑了笑。
她恨他的關心,因為她的痛苦全都源自於他。
罪魁禍首的關懷如同利劍一般刺痛她的心。
女人無力地坐著,雙眼空洞,一言不發。
靳禪詡細緻地將她的衣服釦子扣上,打理她凌亂的眼衣角和打結的髮絲。
看著他鮮少的溫柔動作,她一下子洩了氣,平靜地說: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男人彷彿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沒有動。
她又說:
“看見你,我只會想起死去的孩子。”
他的心情沒比她好到哪裡去,每次提及,心中的傷口又被撕開,像是提醒著他曾做過的罪孽。
愛人也差點被害。
接到她出事的電話時,他還在開會。
幾乎不經過大腦思考,丟下會議廳裡的一眾高官權貴,頭也不回地前往醫院。
他不會放過那些傷害她的人,涉及的傭人也受累。
老先生勸他做事不要太絕,否則會遭報應。
他不怕報應,為了成功,能不擇手段,更不惜命。
但上天彷彿洞察到他的弱點,趁機重創他。
他不怕死,卻怕她死……
靳禪詡深深嘆了口氣,深邃的雙眸注視著她,又一把將她抱入懷裡,雙臂緊緊地禁錮著她,像在確認她還活著,又彷彿一鬆手,她就要離開。
懷裡的女人沒有掙扎,安安靜靜地任由他的擺弄。
屋內異常地安靜。
過了良久,他緩緩開口:
“我送你回去吧。”
以為是回靳宅,她沒有回答,也懶得說話。
他艱難地再次開口道:
“送你回b國。”
陸嫣㓅終於有了反應。
她驚訝地抬頭,疑惑地皺著眉頭,似乎在考量他的話的真實性。
對上她懷疑的視線,他輕聲地說:
“真的。還有你的母親,我會安排好,不會為難你們,你要多少錢,我……”
她立即打斷。
“不用,你送我回去就好,給我買好機票。”
“好。”
他乾脆利落地應了下來。
男人臨走前,最後再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眉眼裡帶著不捨和眷戀。
她強作鎮定地跟他告別:
“再見啦~再也不見了。”
但眼睛發酸,淚水模糊了視線。
不過還好,他走了,他看不見……
一大早,有人敲開了她的病房。
她躲在被窩裡不願起身。
她猜這個人,不是王媽,就是她媽,不然就是靳禪詡。
“嫣嫣,起床了。”
溫柔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距離極近,她以為自已幻聽。
姜海彥?!
她猛地從床上蹦起來,看到男人的臉龐,不可置信地揉揉雙眼。
“姜海彥?!”
“是我,嫣嫣。”
男人的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看得她心裡發怵。
“我是帶你回去的,快收拾東西吧。”
她問:“回去哪?”
“回國。”
這兩個字陌生的很。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靳禪詡讓你來的嗎?”
“是。”
陸嫣㓅依舊沒緩過神來。
她的現任丈夫讓她的前男友帶她回國?
這是什麼錯綜複雜的關係?
她又問:“我媽呢?”
姜海彥耐心地說
“阿姨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就等你了。”
“這麼匆忙?”
她還沒準備好……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溫柔地安撫道:
“你不是已經期待很久了嗎?難道臨門一腳,又要退縮?”
“不!”
她的回答脫口而出。
男人的激將法十分奏效,她竟真的立即下床洗漱起來。
微涼的水拂過她發燙的臉蛋,她終於清醒了不少。
大腦不斷地提醒自已,她馬上要回國了。
也即將離開這片令她痛苦的土地。
常服穿在身上時,她有些恍惚。
望了一眼病房,幾乎沒有人帶走了東西,畢竟都是些生病的時候才用到的東西。
床頭櫃的角落處,花花綠綠的符紙被風輕輕的吹動,彷彿有靈性般向她招手,呼喚著她將它們帶離。
既然是平安符,還是不要離身的好。
說不定還真能庇護她。
她猶豫了片刻,將它們收進原本的古樸木盒裡,小心翼翼地放入袋子,打包帶走。
或許不過是心理作用,但放在身邊總會安心不少。
雖然是那個男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