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瑩問道:“福來哥好像對此沒感到意外?”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異能這種強大的力量,或許是他們在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可如今得到了它,就也要承受其帶來的代價,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呢。如今各方勢力紛爭不斷,大家都想明哲保身,不予站隊,可不站隊本身就是一種站隊,而且是最危險的一種,不想為人之所用,那便要做好被所有人拋棄,並且圍殺的代價。
王宇果真沒能再出去院門,當走至門口時,便被保安告知了不能放其外出的命令,話裡話外都是諂媚與討好,或許王宇硬要出去他們也不會有所阻攔,但這無疑在向趙家釋放一種訊號。
不服從管教的人,留下也是個麻煩。
院子的中央是一個花壇,花壇中的花草有些嬌嫩,似乎是剛移植過來,或是栽種上去的。
但此時的王宇顯然沒心情欣賞這些花花草草,他在院裡轉了一圈之後,便回到了趙武讓人幫他打理好的房間。
奇怪的是,那些與他一起赴約的幾個人,也都沒有回去,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從他們臉上的愁容也可以看出,彼此都面臨著相同的困境。
那名女子見王宇走了過來,急忙上前問道:“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王宇回答道:“我姓王,不過我應該沒你大,大哥就算了吧。”
女子說道:“王老弟,你跟那趙武少爺去後院說了些什麼?”
見王宇不做聲,只是望著自已,她後知後覺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叫李晴,我們這些人中就你一個人被那少爺喊了去,實在是有些好奇。”
王宇淡淡的說道:“沒什麼,只是聊了些家常。”
李晴一臉不信的模樣,問道:“真是這樣嗎?我原以為王老弟會與我們有些不同的。”
王宇嘴角一扯,輕笑道:“不知道你說的不同,是指什麼?”
李晴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倒是一旁坐著的男人開了口。說道:“我們被告知加入趙家要遞交投名狀,也就是要每人替他殺一個敵對勢力的人物。唉,這叫什麼事啊,不同意的話就會被他們殺掉,若是按他們說的,去殺了別家勢力的人,日後恐怕要與這趙家綁在一條船上了。哦對了,我叫蘇落杉。”
又有人說道:“蘇老哥這話說的,好像我們不應邀前來就沒什麼事了一樣,你猜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們留在莊園裡,不許外出?你們又有幾個是單獨一人來這黑石城裡的?依我看啊,來與不來,下場也都沒什麼兩樣,反倒是我們幾個,恐怕已經算是命比較好的了。”
說話的人叫楊元,他的年歲不大,只比王宇大上一些,但臉上卻真是飽經風霜,還有一道尚未癒合完全的傷疤趴在臉龐的一側,說話時一動一動的。
最後一人名叫曾世強,他倒是個話少的,只是幾人說話時,偶爾點點頭。
在他們的眼中,被區別對待的王宇顯然是不用做這種事情的,這讓他們心中不平衡的同時,也起了巴結的心思。
誰也不敢保證遞交了投名狀就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若是日後想在趙家的庇護下過得滋潤一些,人事方面的關係必不可少。
可他們如今也不過是一隻腳剛踏進了趙家的門檻,幾乎算是半個外人,又何來人事之說。
倒是王宇,能被趙武少爺單獨請去後院,比起自已來,肯定是有著近水樓臺的優勢的。
看出他們想法的王宇,並沒有把真實情況說給他們聽,只是模稜兩可的說道:“俗話說的好,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決定了要加入趙家,我勸你們還是收起那些彎彎繞的心思,如今的世界以強者為尊,一來是背後勢力強大,二來則是本身實力強橫。我們既然都是來這裡求一條活路的,想來背後是沒什麼勢力可言,如今不過也只能是多多的在自身實力上下些功夫。當然,若是你們有自信能夠抗衡趙家在東海大區盤根錯節的勢力的話,那些話就當我沒說。”
李晴有些急了,說道:“王兄弟這是哪裡話,我們若是有實力,哪能還在這裡乾著急?”
王宇問道:“不知道你在急些什麼?”
李晴說道:“自然是急當下投名狀的事情,我可不想真的殺了某個勢力的人,被他們懷恨在心,以後免不了要有一場追殺的。”
王宇冷哼一聲,說道:“那你可以不殺,等著趙家的人來殺你不就好了?又想得到趙家的庇護,又不想和其一體承擔風險,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李晴扯了扯嘴角,恥笑道:“我當你被叫去是有什麼過人之處,現在看來,還不是要做趙家的一條狗?”
被她這麼說,王宇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你說是什麼那便是什麼吧,只是希望你記得自已說出的話,免得日後相見,少不了要對著狂吠。”
他話裡的意思是,既然你有節氣,那你便不交這個投名狀,不做趙家的狗好了。
李晴被氣的有些發抖,她上前兩步,手中一顆冰晶乍現,緩慢的旋轉之間,閃爍著冷豔的寒光。
屋裡的其他人趕忙上前拉住她,示意她不要意氣用事。
此時趙瑩走了過來,說道:“異能者很了不起嗎?黑石城中尚且不許私鬥,更何況是我趙家院落?你們當我趙家是什麼地方了,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嗎?”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散發著不可違抗的威嚴,李晴用力一握,手中的冰晶被她捏的粉碎,但也只能嚥下這口氣來。
趙瑩轉過頭又對王宇說道:“王先生,房間已經為您準備好了,也怪我沒考慮周全,沒讓人帶著您回去,不然也不會走到這裡來。”
王宇啞然,這趙瑩倒真是得理不饒人,雖然話是在對他說,但字裡行間都在貶低著其餘幾人。
他可不會覺得這趙瑩是特意來給他撐腰的,按照這種情形發展下去,自已與這幾人的關係只會越來越差,免不得要被記恨在心的。
可他如今也不能開口解釋什麼,只能日後再找機會分化他們的關係,好讓自已置身事外了。
王宇的房間距離這裡並不遠,只是隔了兩個房間而已,這讓王宇更加覺得,趙瑩剛才的話別有深意。
“您先休息,午飯會有人送來,晚上的時候,少爺說要和你一起吃。”
等到趙瑩離開了之後,王宇開始思考起異能的事情來,當下需要藉助戰鬥的磨練,讓自已對異能的控制更加的得心應手。
可除了即將出發要去完成的任務之外,他想不到有任何能夠戰鬥的契機,總不能真的去找那幾個人切磋吧,自已這條小命雖不金貴,但還是有些用處的。
更何況看那幾人的模樣,對異能的掌控程度遠不是自已能比的。
這樣想著,王宇的心緒漸漸沉了下來,開始細細感應周圍的空間。
空間系的異能,不似趙霖李晴那類實體的異能,可以召喚出來進行模仿戰鬥,自已此時也只能靠著腦海中的臆想,來試著引起異能的波動。
漸漸的,當他在腦海之中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時,本還空無一物的空間卻好似湖面蕩起了漣漪一般,一下一下的波動起來。
這種感覺甚是奇妙,透過這波動的空間,後方牆壁上的相框都有些扭曲變形。
王宇試著把手伸了進去,刺骨的冰冷立刻充斥了他的手掌,而在自已看來,他的手上卻好似伸進了一個看不見的口袋之中一樣,竟不在外界顯現。
他太熟悉這種感覺了,那日從大蛇口中逃脫時,便是感受到了這般冰冷,現在想來,恐怕那時也是進入到了這種奇異的空間之中,然後才躲開了黑蛇的攻擊。
難道,自已的手現在已經伸向別處了?
王宇試著勾了勾手指,並沒有觸控到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是那股寒意更加令人難以忍受了。
他猛地抽回了手,意識恍惚之間,面前泛著漣漪的空間也在一瞬間平靜了下來,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王宇盯著自已凍得有些發僵的手,如今避難所外界的溫度幾乎在零下三四十度,可經過了身體強化的自已雖然仍會覺得寒冷,但卻不會覺得無法忍受,可自已伸手進那未知的空間之中,僅僅是停留了幾秒鐘的時間,便感覺自已的手好似沒了知覺一般。
此時想來,那神秘的空間,恐怕並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大概已經弄明白了他曾用來逃脫蛇口的“閃現”是如何而來的之後,王宇又開始琢磨起那夜抵擋住黑蛇臨死一擊的無形牆壁來。
相對於那刺骨的寒冷空間來說,那種無形的牆壁更能讓他感到安全感。
由於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王宇並沒有費太多力氣就再現那種情形。他把房間裡桌子上的一個杯子向空中一拋,然後意念一動,在它下落路線的途中的空間立刻就出現了波動,水杯落在上面,朝外翻滾,最後才落了地。
王宇心道:這個技能看起來還算不錯,對精神的消耗也不算太大,只是範圍好像不太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子彈。
趙霖曾經說過,異能的強度和持續使用的時間,和自身的體力與精力息息相關。
稍微摸索了一陣以後,王宇並沒有覺得身體上有什麼負擔,倒是腦袋有些發昏,想來自已的異能是與精神力相關的了。
只是這空間異能雖好,可人的精力始終有限,若是在戰鬥之中精神恍惚,那恐怕就要丟掉小命了。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訓練自已的精神力。
雖然有些不知足,但別的技能自已也沒有開發出來,只能就此作罷,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趙武說過的話來。
得心應手,異能通靈。
前者需要大量的實戰磨礪,而後者則是要對異能進行剖析,感悟。
可對於空間,自已又能剖析出什麼,感悟出什麼來呢?
王宇用力的撓了撓頭,嘴裡發出急躁是聲響來,最後坐在地上,呼呼的喘著氣。
“媽的,真是讓人想破了頭皮也想不通啊,這東西該怎麼剖析呢?”
忽然,屋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然後便是小的只剩下喘氣的低語,雖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但王宇卻好似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樣,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是了,既然不能剖析,那我便只感悟就好了,誰也沒有規定,做朋友必須得裡裡外外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想到這裡,心結驟結,王宇的心中好似開啟了一扇門一般,一切的一切都從虛幻開始變得有了形狀。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手掌上方的 空間之中,閃爍著夢幻般的色彩,像是迎著五彩斑斕的泡沫一般,只是它的中間有許許多多的紋路,像是把整個泡沫壁分割成了無數個多邊形的碎片一般。
“就叫你防護罩吧。”王宇輕輕的說道。
他對於起名字這件事情,向來是比較頭疼的,總是想到什麼便是什麼。
但往往是這種,卻能夠在根本上表達出他想表達的含義。
手中泡沫般的圓球好似聽懂了一般,搖搖晃晃之後,便砰然消散的無影無蹤。
而王宇的心念一動,它便又重新出現在了王宇周身半米左右空間的任何一處,身前身後,左側右側,頭頂甚至是腳下。
防護罩上映著自已的面孔,雖然很小,但仔細觀察之下,確實一般無二,一點都沒有像是曲面鏡的折射散光。
他湊近了看,防護罩上映著的人也湊近了盯著自已看,在對方的眸子中,他又好像看到了自已的模樣。
王宇越玩越覺得樂呵,似乎忘記了進行這種操練需要耗費大量的精神力。
臨近中午,當趙家的僕人送來午飯時,才發現了昏迷在地上的王宇,嚇得他大喊大叫,跑去通知了趙武少爺。
當趙武急匆匆的帶著人趕來時,王宇正坐在桌前大口大口的扒著飯。
他本是虛脫,無意識的躺在地上,說是昏迷也沒什麼錯,只是那僕人的叫聲驚醒了他,自已還沒來得及喊住他,後者便跑的沒了蹤影。
桌上的飯菜香著實令他食慾大動,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自已就爬了起來。
見趙武前來,王宇衝他一笑,說道:“趙武少爺,飯菜味道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