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帝君略略抬眼,瞥了瞥上溪藏在身後的匣子。
“送給本君的?”
上溪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
男人饒有興致地坐直了身子,懶洋洋地衝她伸出了手,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既然是給本君的禮物,那便拿過來吧。”
上溪咬了咬唇,卻沒有如願把東西送過去,反倒更小心地往身後藏了藏,整張白淨精緻的小臉上都寫著心虛。
他萬一不喜歡……
堂堂福臨帝君的生辰,什麼稀奇古怪的奇珍異寶沒人給,怎麼會稀罕她送的這種不足掛齒的小玩意。
誰料看見她這副反應,男人緩緩皺起了眉頭。
“怎麼,不捨得給?”
上溪一哽。
不捨得?怎麼會不捨得。
真要是不捨得這東西,她就不會拿出來打算送給他了。
“不,不是……”上溪咬唇緩緩低下了頭,聲音壓得低了許多,“我就是……怕你嫌棄。”
如今與在人間的時候不同了。
當年爹爹的生辰,她送過很多不起眼的小玩意。
親手做的糕點、親手繪的圖畫……
雖然每一次爹爹都會故作傲嬌地輕哼一聲做不屑狀,可李默公公事後總會偷偷告訴她,王上對公主送的東西珍愛得很。
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父女親情的基礎之上。
她跟帝君現在……除了那點少得可憐的人間記憶之外,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聽上溪這樣說,福臨帝君頓時有些啞然失笑。
他蹙了蹙眉,不情不願地問了她一句,“本君嫌棄?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了?”
上溪一聽這話,頓時忍不住在心裡默默還嘴。
很多。
在人間的時候,您老人家還天天說我醜呢。
不是醜就是笨,還有蠢。
誰料下一刻,男人視線一橫,直勾勾的眼神落在上溪臉上,打量得她一陣心虛。
“你敢還嘴?”
上溪愣了愣,沒想到自己的腹語會被帝君給聽到。
她忍不住愣了愣。
片刻之後,上溪總算是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看著帝君說道:“你你你……不是說不用讀心術的嗎?”
這個男人又耍賴皮。
他明明親口答應過她不再在她面前用讀心術的。
誰料前腳剛應了沒幾天,轉過頭來還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了。
上溪暗暗不忿,法力高就是了不起。
誰料男人卻只是輕哼一聲,沒有立刻反駁什麼。
片刻之後,上溪聽到了一聲帶了點輕蔑的嗤笑,男人的聲音幽幽傳來。
“知道你在想什麼還用讀心術這麼麻煩?都寫在臉上了。”
寫在臉上了?
上溪一陣心虛,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臉。
下一刻,她卻直直地對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視線。
他又在戲弄人了。
見上溪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福臨帝君緩緩用手撐住了下巴,神情隨意又慵懶,卻無處不散發著迷人的氣度。
“還是這麼蠢。”
不管再怎麼有魅力,說出來的話卻總是這麼戳人心窩子。
上溪:……
那可真是謝謝您老人家誇獎了。
似乎不打算再過多廢話,只聽福臨帝君把語氣加重了些,重複了一遍最初的意圖。
“少廢話,禮物。”
看著男人的表情,大有這份禮物不合本君心意你就試試看的架勢。
這下上溪越發堅定了他會說出什麼嫌棄的話來的直覺。
心虛之下,上溪索性不再把小匣子往身後藏了,直接小步小步往後退去。
“帝君,這禮物實在不夠貴重,上不得檯面,還是等小仙……”
上溪每說一個字,座上男人的眼神就更暗一分。
到最後,只見福臨帝君緩緩皺起了眉。
上溪還沒等多退幾步,忽然覺得兩手一空。
原來是帝君他老人家施法隨手一點,原本安安穩穩躺在她手中的匣子就像長了翅膀似的,直直地飛向了座上的男人。
上溪一時阻攔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匣子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離帝君卻越來越近。
“哎……”
她還沒準備好呢!
男人大手一揮,精巧的小匣子就已經躺在了他的掌心。
上溪忙忙地閉上眼睛,不忍聽即將到來的奚落。
誰料預想之中的嘲笑並沒有到來。
上溪心下納悶,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看到帝君反應的那一瞬間,上溪愣住了。
帝君居然……笑了。
不是那種嘲諷的笑意,而是認真的、發自內心的笑意,從眼底緩緩展開,加著暖意湧了出來。
而男人修長如玉的指尖,正從小匣子裡緩緩捏出來了一個白色的小糰子。
是兔尾。
見上溪滿臉羞澀,福臨帝君勾著唇角擺弄了那兔尾巴幾下。
“本君還當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這麼寶貝著不給看,原來是這麼個玩意兒……”
聽他這麼說,上溪頓時忽然更丟臉了。
老天啊,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把這個東西當做禮物送給帝君!
男人捏著兔尾歪頭打量她,似笑非笑。
“這東西,是你的?”
她的真身是隻兔子,若是送禮物的話,估計也只有自己的東西才能拿得出手了。
聽他這樣問,上溪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