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
二人經過此事,便也各自告別。
林北玄微微鬆了口氣,步伐也變的輕盈起來,健步如風。
他與趙可兒從那處關押李君婉的屋室出來後,趙可兒倒是安分了不少,舉手投足之間倒也有了幾分師姐的氣質。
也不似先前那般飢腸轆轆,恨不得將他扒皮吃掉。
只是離別時趙可兒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林北玄還是感到莫名心驚。
不過,此時的他倒也沒心思去考慮此事。
此時的他已然再度來到忘情殿,抬眸一望,定了定心神。
便徑直推開大門大步而入。
空蕩蕩的大殿只餘他不加掩飾的腳步聲嗒嗒作響,他此行並未掩飾目的,頗有一種自信無畏的風範。
當然,前事已了,他與顧紅衣的事情還未了解。
就單憑這莫名其妙的師徒關係,他也得去找上顧紅衣問上一問。
眼見與那高位愈發之近,林北玄莫名有些心慌,定眸望著臺上慵懶半臥的女子,他有些看不真切。
林北玄開始加快腳步。
顧紅衣卻似未曾看見他一般,仍舊那般靜靜半臥而立,目光只是掃過一眼,便也徑直移開。
林北玄踏上臺階,女子那慵懶倦怠的面容越發清晰起來。
此時的顧紅衣面態慵懶,俏臉浮現出一抹病態的灰白,眼眶四周紅的似要滴血。
眼見男人已然到了她的面前,她卻漠然的選擇了無視。
林北玄怔怔而立,細細的打量著她,心中驚詫?
顧紅衣這娘們這又是鬧哪樣?
她是感到委屈了麼?
眼眶那般紅潤,看來哭了良久。
林北玄本來一副要問罪的模樣,也瞬息蔫巴了下來。
細細瞧著顧紅衣那副破碎至極的模樣,他無論如何也再難說出些難聽的話語。
默默壓下心中的不忿,林北玄恢復了男聲,儘量使得嗓音變得溫柔一些:
“顧紅衣,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麼,現在我就站在你面前。”
顧紅衣嬌軀繃緊,並未理會,眸光更是偏移出去。
一副“不想理你的”倔強模樣。
久久無言,大殿落針可聞。
林北玄可以清晰聽聞對方的呼氣聲,明顯急促起來。
沒法子,林北玄繼續夾著嗓子道:
“看樣子,你現在不大開心,你眼眶很紅,方才哭過了麼?”
聽聞此言,顧紅衣再沒忍住,回過神來,死死盯著他,頗有些手忙腳亂。
“黃口小兒!休要再胡言亂語,本座身為天宗宗主,怎麼輕易哭泣?”
瞧著她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林北玄撇撇嘴,徑直探出手去,輕輕撫摸對方那紅腫的眼周。
“嗯,我很明白,天宗宗主不會輕易哭泣。”
“可顧紅衣總會吧,她再強大,從那日與我雙修過後,她也只是個女人了罷。”
“更何況,你剛剛沒照照鏡子,你眼眶這般紅,還說你沒哭?”
林北玄自顧自說著,手中功夫也沒停,徑直撫摸對方紅腫的眼周。
顧紅衣微微愣住,漸漸回過神來,她本就感到眼周疼的很,但卻並未在意,可眼下被對方這麼一摩挲,頓覺更為疼痛難捱。
啪!
一道清脆至極的聲音響起。
顧紅衣狠狠將對方那隻不著調的手開啟,一副不領情的模樣。
“你這混蛋,休要再說這些不著調的話。”
“本座即便是哭了又如何?反正這淚也不是為你而流,與你無關。”
林北玄手背被打的生疼,很快,通紅的巴掌印浮現出來。
這娘們是真下狠手啊!
顧紅衣本就修為奇高,當下更是氣悶至極,自然未曾留手。
林北玄心中生出幾分驚懼,怔怔望著顧紅衣,一時無言。
相處越久,他越發能感知到顧紅衣修為的恐怖之處。
回顧往昔,他林北玄多有跳脫無禮之舉,雙修時,更是變著花樣的欺負她。
想到今日這般還能完整的站在此處,他莫名覺得運道當真是好極了。
在瞧瞧顧紅衣那張嫵媚而又冰冷的絕美容顏,林北玄頓覺一陣唏噓。
那可是無數人趨之若鶩的高冷劍仙—顧紅衣啊!
他過往所做是不是真的有些太過分了?
她能如此容忍自已,對他這般好。
可他呢?
不僅接連變卦,更是惹得這位千嬌百媚的女子難得哭泣。
想到此,林北玄也頓覺自已的行為當真過分。
許是他此生最見不得女子哭泣。
隨後便是使出平生最為溫柔的聲調,柔聲道:
“我該喊你師尊呢?還是...紅衣呢?”
顧紅衣微微一怔,眸子黯淡了些許,卻是再次撇過頭去,冷淡道:
“你我既然已經行了師徒之禮,我自然是你的師尊。”
“你說你該喊些什麼?”
顧紅衣心中不好過,卻仍舊言不由心的這般講,今日她無論如何都會在向眼前的混蛋低頭,有些話她今日斷然不會說。
聽完此言,林北玄微微一嘆,往日他自認為吃定了對方,但今日此等場景的出現,他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無奈,只得拱手作揖,行了個大禮,緩緩道:
“徒兒林北玄拜見至尊。”
場面再次陷入寂靜。
林北玄此時正呈跪拜狀,跪拜的久了,當下膝蓋生疼難忍。
雙腿更是微微有些發顫?
不是,顧紅衣,你這娘們還真就心安理得的當我的師尊?
抬眸望去,卻仍見對方側著頭,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打算。
林北玄輕輕呼氣,當下便決定不再忍耐,正欲起身起身之際。
“你要做甚?為師還未讓你起來吧?”
“就那般跪著,不許起身!”
林北玄咬了咬牙,心中雖有不甘,卻也聽話照做。
我倒要看看,你還要整什麼么蛾子?
顧紅衣漸漸回眸,望向林北玄那副模樣,心中只覺得暢意。
甚至有一刻,她便覺得似乎二人這般關係也不錯。
林北玄乖寶寶的模樣,倒是令她稱心如意。
倒也省的這混蛋每日得寸進尺,亂耍小性子欺負她。
事情本該這樣才對,自已是宗主,門下的人誰敢忤逆她?
他林北玄今日是天宗的執事,更是她的徒兒。
跪跪她又能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