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衣嬌軀微微發顫,胸口來回起伏。
可謂是忍一時憋屈的要死,退一步越想越氣。
顧紅衣強忍住將要破口大罵的火氣,耐著性子沉聲道:
“林北玄,起身吧,你只是記名弟子,無需行如此大禮。”
這一次,顧紅衣刻意將記名弟子四字咬的很重。
開始爭鋒相對起來。
二人無形之中的交鋒,卻讓旁側的趙可兒倍感驚詫。
她竟從二人的對話中咂摸出些許不同尋常的意味?
林師妹這是在為她僅僅被收作記名弟子而不滿麼?
想到此,趙可兒瞧瞧大位上表情不定的師尊,再瞧瞧趴在地上的林北玄,心中更是堅定此種念頭。
師尊本為天宗冷酷的宗主,懲罰起人來可是向來不留情面,她趙可兒也只敢在師尊心情好時,稍微撒撒嬌,最多也就是耍些小脾氣。
但要知曉,師尊可是極度在乎臉面的人啊,若是這場中只有她們二人倒也罷了。
可偏偏這場中還有她趙可兒在。
眼見眼下的林北玄絲毫沒有要起身的跡象,她瞬間有些心急。
她無法想象師尊在盛怒之下,那將是一副何等可怕的景色。
便趕忙去攙扶林北玄,想要將她拽起。
“林師妹,師尊都已經發話了,讓你起身。”
“別跪著了,快快起來吧!”
林北玄自是不為所動,仍舊叩首,大喊道:
“師尊,徒弟耳背的很,實在聽不清師尊剛剛所言。”
趙可兒瞪大了雙眸,驚詫道:
“林師妹,你胡說什麼呢?”
“師尊方才說,讓你快些起來!”
說罷,她嘗試再次將對方拽起。
但林北玄仍舊是無動於衷,任憑她如何拖拽,他都絲毫不動彈。
趙可兒又急又氣,心中暗罵不止。
這愛鑽牛角尖的師妹怎麼力氣還這般大?
她微微躬下身去,卻見對方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也瞬間覺得無言,只是那心中還是莫名其妙的出現些許漣漪。
咦?
她趙可兒為何會覺得對方這副模樣有些更加可人了呢?
怪哉怪哉!她應當是更為歡喜乖巧的佳人才是啊?
這....
不容她多想,不知何時,顧紅衣那略顯偉岸的身軀悄然出現近前。
趙可兒微微抬眸,呢喃道:“師.....尊。”
顧紅衣面容冷淡,不知所想,聲音清淡無比:
“可兒,你先起來吧。”
趙可兒見師尊此等模樣,更不敢去觸她的眉頭,這便乖乖起身站在不遠處靜靜觀望。
林師妹啊!你今日這般忤逆師尊,是怕有些苦頭要吃啊!
不過,那倒也無妨,即便是傷了,師姐肯定會悉心照料你的!
林北玄早已感知到對方的到來,但他此時仍舊沒打算起身。
對方擅自對將他收做徒弟,他對此實在難以忍受。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林北玄一生自由慣了,從未產生過要拜師的念頭。
可她顧紅衣倒好,打的一手好算盤,那小嘴一動。
他林北玄便順理成章的成為她顧紅衣的徒弟啦?
開什麼玩笑?
若是他今日真的輕易從了此事,顧紅衣定會認為他好拿捏。
日後只怕更會得寸進尺吧?
執事之職,雖說也算作是顧紅衣手下的打工人。
但那好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算是合作關係吧?
可師徒關係呢?
這便難說了吧?
林北玄若是真成為顧紅衣的徒弟,日後見面。
他便是低了顧紅衣一頭,又何談日後翻身之日?
真當他林北玄是任打任罵的小白鼠了?
此次,哪怕頭破血流,哪怕是將顧紅衣得罪死了。
他今日也不會低這個頭!
顧紅衣一襲紅衣,悄然而立,他靜靜望著眼下的男子,哪怕忍耐力再強,那俊俏面容上還是浮現出些許慍怒之色。
她豈不知這小混蛋今日是鐵了心要讓他下不來臺?
這些事情明明都可以私下談的。
可你偏偏在有外人的時候,如此折辱她這個宗主的威嚴?
這是她實在難以忍受的。
但細想一番,此事倒也算是她有錯在先。
她確實事先並未與林北玄談論過此事。
但事情發展往往變化莫測。
畢竟事急從權,顧紅衣縱然有錯,他林北玄也不該在此時此刻故意讓她難堪吧?
難不成她顧紅衣在他面前沒有任何一點主動權?
非要事事與他相商才可?
顧紅衣早已忘卻她何時如此卑微過了,也許是在小時候那時吧。
村子被毀去,她舉目無親,到處乞食之際,那應當是她人生中最為卑微淒涼之時了。
可眼前這令她打不得罵不得的男子,卻幾次三番的讓她體會到此種情緒。
這賤男人難不成是拿定了主意,知曉我捨不得動她?
他篤定可以吃定了我?
所以才敢如此有恃無恐,大膽妄為?
偏要將我僅剩下的一絲尊嚴也要徹底碾碎?
想到此,顧紅衣倍感心中淒涼,往日在天宗內。
別人對她向來恭敬有加,她向來是說一不二。
可自從遇見這混蛋之後,她便處處吃癟。
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之後,本以為他會適當收斂一番。
卻不曾想,他仍舊是本性未改,滿腦子還是那銅臭之物。
到此處,顧紅衣仍舊是並未過多去想,畢竟她們雖說行為親密無間。
可畢竟相識時日太過短暫,二人彼此也算不得了解,靈石作為媒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此種妥協乃是基於對方心中有她,不求所遇良人,可以盡心關心她,愛護她。
她千方百計的想要將對方留下,並願意給對方相當數量靈石。
雖說此事有些無奈。
但以上種種不都是因為她心中在乎這混蛋麼?
難不成她還能只因那一夜溫存,故而貪戀吧?
有些時候,她都倍感茫然,不知何時,她心中開始漸漸出現了此人。
那次她因對方口無遮攔而將他狠心趕走。
可事後,她也感到萬分後悔,心中思念的緊。
雖說有慾火的驅馳,但更多的則是她心緒的轉變。
往日那男子給他施展所謂的治療之術時,她本心中抗拒。
但隨後便也默默接受了,哪怕二人會因此接觸密切。
從前她不太知曉此種行為的含義,更有時候為此感到懊惱。
她顧紅衣是不是有些太過浪蕩了些?
可經過前幾日的相處,她才漸漸後知後覺。
從見他第一面前,她那本古井無波的心就已然泛起了漣漪。
往後之事倒也是順理成章。
只因有些人,你見她第一面,心便會不由自主的將他存了起來。
顧紅衣悽然一笑,頓感這天道當真是好沒道理。
偏偏讓這麼一個多情的混蛋走入的她的心房。
怪哉,更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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