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大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林北玄面對眼前怪異的趙可兒,不知如何作答。
只能偏過去,望著旁側的顧紅衣,期望她能說些什麼。
他沒有什麼時刻比此時更需要顧紅衣來解圍!
他又不傻,面前趙可兒那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的表情。
這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明。
而在此時,他的右臂被人緊緊擁住。
猛然回眸,卻見趙可兒一臉坦然的抱住他的右臂,對方也不瞧他,而是眼神澄澈的望向顧紅衣道:
“師尊,這位林仙子究竟是何人?”
眼見趙可兒眸中的情緒轉換如此之迅速,林北玄有些傻眼。
若是平常女子面對方才趙可兒那般赤裸裸的露骨言語,只怕會當作些許玩笑之言。
可他林北玄可是一個赤裸裸的大男人啊!
他可真是太瞭解趙可兒眸中那股迫切與情慾了。
佛生無量仙尊啊,這不是造孽麼?
“可兒,快些撒開手,你林師妹初來駕到。”
“你可莫要嚇到了她。”
顧紅衣思慮片刻,便如此說道。
她靜靜望著林北玄的神情,有些心虛。
畢竟她方才也忘記與對方談論他在徒弟面前的身份了。
雖說林北玄已然算是天宗的執事了。
但倘若他每日頂著執事之職,卻久久居於她的忘情殿。
實在不合宗規,更會引起她徒兒的懷疑。
為免夜長夢多,她只能在倉促之下只能作此決定。
待尋到機會再與他解釋一番便是了。
趙可兒恍然回神,手臂再次收緊,略帶嬌嗔的瞥了林北玄一眼,笑道:
“原來是林師妹,那咱們可算是親上加親了。”
“我名為趙可兒,這事你應當是知曉了。”
“我是師尊的關門弟子。”
說罷,趙可兒眸光瞥向顧紅衣,眸中帶著些許疑慮。
顧紅衣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隨後便將目光久久放在林北玄那邊。
她細細觀察林北玄面部的變化,想要從中尋出端倪。
還好,林北玄表情只是微微一怔,其餘的,她並未發現。
看來他為此並未有多生氣,不過些許惱怒總該是有的吧?
畢竟此事我並未事先告知他。
這小混蛋畢竟也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
時候得找個話頭好好安慰安慰他。
顧紅衣這般想著,隨即緩緩道:
“林北玄,我今日收你為我的記名弟子。”
“並且擔任執事之職,你可願意?”
顧紅衣略顯嚴肅的俏音傳來,迴盪在大殿。
趙可兒愣了愣,有些摸不著頭腦。
記名弟子她倒是可以理解,畢竟能被師尊收作記名弟子,都算是林北玄運勢滔天。
但這執事之位又是為何?
趙可兒思緒有些亂,隨後也不再去多想。
反正林北玄即使身兼執事,也遠遠比不得她關門弟子金貴。
更別說對方能替代她在師尊心中的地位了。
再說了,初見這位林師妹,她並未有任何厭惡之情。
反而是欣喜的緊。
論此方世界對女人心思的把握,她自問是輕車熟路,專業的很。
林北玄那股子清冷的性子,肯定並非她本來的面貌,她遭到自已的迅猛攻勢,只怕是有些許慌亂吧?
再加之二人都是女子,她難免有些許羞澀難耐,頓覺此事不合乎禮法?
想到此,趙可兒微微啟唇,悄然一笑。
她自認這世間的大道某些約束,實在是不合乎常理。
就如這天宗一般,往往需要門下弟子絕情斷念。
那便是所謂的斬去塵緣之事,斬去七情六慾。
趙可兒對此深感不適,並嗤之以鼻。
在她念頭裡,這大道並不該如此狹小才是。
遇事坦然隨心所欲,此為大道真理。
從某些層面來說,她也算是欺師叛道了吧?
所以,她往往在師尊面前會盡量小心掩飾,以免對方尋找出端倪。
畢竟她趙可兒在師尊面前可是一個乖的不能再乖的徒兒呢!
長久以來,絕情殿內只有她與師尊二人。
實在也沒個人來解悶,她鬱悶久了,便會偷摸跑去,與內門外門的那些女弟子戲耍一番。
可如今不一樣了,師尊竟似開竅而來一般,居然再次收了一名弟子。
雖說只是記名弟子,可那也算是師尊的弟子了啊!
那便意味著對方可以在這個忘情殿內長住了。
如此當真是妙極了。
趙可兒,轉眸回望,直直盯著眼前倔強的撇過頭去的羞怯女子,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團火。
她輕輕咬了咬嫩唇,眼波流轉不停,嬌俏一笑。
林師妹,畢竟來日方長呢,你總會接受的。
到那時,你那便會知曉,這世間還有無數玄妙你是不曾體會的呢!
林北玄心頭一片陰霾,久久不去,聽聞顧紅衣此言,更覺五雷轟頂!
這莫名其妙的記名弟子又是怎麼回事呢?
先前他們二人之間協約,似乎並未由此協定吧?
想到此,他深深的望了眼臺上的高冷女人,心中更是寒了幾分。
果然,她骨子裡還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指派別人。
她也許心中,只拿他當成壓制慾火的工具人吧?
想到此,林北玄深深鞠了一躬,隨後便撒開趙可兒的玉臂,徑直跪拜下去,盡顯恭敬道:
“弟子林北玄謝過師尊抬愛。”
“心中自是感激不盡!”
其中謝過二字咬的極其之重,更似在發洩心中的鬱悶。
聽聞此言,顧紅衣那本欲坐上大位的身軀微微一頓,隨後又不動聲色的坐了下去。
她默默望著跪地磕頭不起的林北玄,心中沒來由的空了幾分。
他果然還是因此惱怒了!
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以來者不善的語氣來警示她了麼?
顧紅衣心中頓感抑鬱,更有些許氣惱。
這小混蛋是當真不知曉我如此做的目的?
還是說,他明明知曉,如此做事,僅僅是為了氣她顧紅衣呢?
誰又會蠢到真讓心許之人去做什麼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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