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後的第二天,便到了七島市。蔣正楠公事繁忙,臨出門時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無聊的話,出去逛逛街。我讓賀君給你安排車子。”
許連臻瞧著大門輕輕關閉,片刻怔忪。到了窗邊,正好看到蔣正楠上車的背影。因七島的天氣溫暖,他只穿了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襯衫,清爽簡潔。他彷彿有所感應一般,在樓下抬頭往上瞧了瞧,才鑽進了車子。公寓位於在20多層的頂樓,自然估計是什麼也瞧不見的。
許連臻的指尖緩緩地撫上額頭,怔怔地站在窗邊,抬頭,是碧藍色的天空,像是大塊大塊的水晶,剔透晶瑩,觸手可及。雲朵是一團一團的棉花,飄來蕩去。
許連臻親自整理了行李,把衣服一件件地衣帽間,她的掛在左側,他的掛在右側。整個公寓乾淨地像是樣板房,空曠地叫人寂寞。如今一件一件地放進去,終於是有了一點家居的感覺。
家。這個字讓許連臻無端端地發怔了起來。
“叮”的一聲,手機傳來了訊息提示的聲音。許連臻擱下衣物,取過一看,是蔣正楠發過來的的一張微信圖片,背景是個會議室,長長的會議桌兩旁各自坐著一群精英。就這麼一張圖片,亦無一字半語。
許連臻怔怔地瞧了許久,方才放下了手機。
許連臻開啟了電視,一時間整點新聞的女主播聲音清脆地充斥著整個空間。她不知自己看了多久,覺著無聊便關掉了,回了房間,取了紙筆,開始畫畫……
筆落在紙上,如有意識一般,便是一個淺淺的輪廓。她又隨意新增了幾筆,整個人忽然就愣住了,筆下的男子,丰神俊朗,不是蔣正楠是誰。
自己這是怎麼了?許連臻將紙張揉成了一團,心煩意亂地往垃圾桶裡頭一扔。
她再無一點點畫畫的興趣了。
一整個下午只是抱著雙膝在窗臺上發呆。
第二天,實在是無聊,最後還是出去逛了半天。現在的城市,高樓大廈,都已經複製的大同小異了。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逛的,於是坐上了門口停靠的一輛公交車,在七島市亂轉。坐在車內,看著流動而過的城市風景,一幅幅巨大精美的廣告畫,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地名……
整整一天,從城市的這一頭到城市的那一頭。
蔣正楠早出晚歸,顯得很忙碌。可是奇怪的是,無論怎麼忙,蔣正楠都會來接她出去一起去不同的餐廳吃飯。
這天晚上,兩人用餐完畢,正從餐廳出來。正好迎面與剛下車的一群人相遇。前頭一個溫文內斂的男子,笑意隱隱地停頓了腳步,視線落在了蔣正楠與她十指相扣的手上。而那人身後的人群則紛紛向蔣正楠打招呼,裡頭竟然還有賀君:“蔣總。”
那人朝眾人吩咐了一聲:“你們先進去吧。”他似笑非笑望著蔣正楠,“原來如此。蔣兄這樣子的情況,我倒是能夠體諒的。”
蔣正楠只淡淡一笑:“杜兄,你們慢用。我就不打擾大家的雅興了。”杜維安攔住了他:“大家都忙了這麼久,今天的慶功宴,你不在可不像話。來,跟大家一起喝一杯。一時半會的,也耽擱不了你多少時間。”
蔣正楠轉頭望了一眼許連臻,這才點了頭:“好吧。”
許連臻忽然認出了這個人,蔣正楠發給她的微信圖片上有此人的臉。從兩人的交談中,許連臻這才知道,蔣正楠每次與她吃飯都是抽空的。
蔣正楠又一連忙了好幾日,這天晚上,很突然地對她說:“你整理一下行李,明天我們去小島玩。”許連臻有幾分詫異,他這麼忙,居然還有時間去度假。
從小到大,她唯一一次去島上度假,也是跟他去的。
等許連臻從遊艇上下來的時候,熟悉的小島風景不禁讓她驚訝地抬頭:“是這裡。”蔣正楠含笑著伸手牽她下船:“喜歡嗎?”
碧空如洗,日光照耀,浮雲飄搖,還有微風繚繞。大約只有傻子才會不喜歡。
許連臻誠實地點了點頭,任他牽著她的手。
上次來的時候不過兩天,所以都沒有好好逛逛這個小島。也不知道這次會在這裡住幾天。
早就有車子在等兩人了,見了遊艇靠岸,便幾個人迎了上來恭敬地叫了一聲:“蔣先生。”又迎了蔣正楠上車,將兩人送到了木屋區。一直到兩人所住的木屋停下車,許連臻發現這棟木屋也還是原來兩人一起住過的那棟。轉頭望向蔣正楠,他只是微笑不語。
許連臻推開門,熟悉的一切撲面而來,隱隱有種時光倒流之感。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蔣正楠在邊上,他握著她的手。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改變的。許連臻試圖回想,卻總想不起個所以然來。
好似一切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到了現在。
整頓好了一切,蔣正楠便開了遊艇帶她去海釣。海面平穩,顛簸不大。
許連臻釣魚倒是不會,但從小陪父親許牟坤釣魚,所以陪釣經驗還是豐富的。她便取了一本書,戴了大大的草帽,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陪伴蔣正楠。
海風吹來,熱熱的,帶了七島特有的溫度。許連臻嘴角含笑,翻開了書頁。
“把手給我。”蔣正楠忽然古古怪怪地道。
許連臻不解何意,依言伸出了手。
蔣正楠變戲法般地從身後的編織籃裡取出了一支防曬霜,給她在曝露的肌膚上塗抹防曬霜。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模樣,不禁讓許連臻想起了她上次腳扭傷的時候,他給她塗藥油的場面。
那種珍之重之,彷彿她是他手掌心裡寶貝的感覺再度浮現在了他的胸口。
蔣正楠抬頭看到的便是她怔愣出神的畫面。每每許連臻出現這種茫然無措表情的時候,他總有一種莫名其妙地醋意,他總覺得引起她這番摸樣的人會是葉英章。
此時亦然。他不准她想葉英章,只想要她的心裡眼裡都是他蔣正楠。
他忽然便湊近過去,吻住了她。許連臻有退縮的意圖,但是蔣正楠摟著了她的腰,不讓她有任何退宿的餘地。唇齒糾纏,輾轉反側,每一秒,每一寸,他都用足了十二分的心思。
許連臻自然不是對手,連手裡的書什麼時候掉落到甲板的亦不知。等他放開她的時候,許連臻只覺得自己下一秒便會窒息而亡了。她大口大口地趴在他手臂上喘息,蔣正楠卻含笑著望著她,而後又低頭吻了上來,熾熱的唇蜻蜓點水般地落在她修長白嫩的脖子上,彷彿怎麼也愛不夠……
“連臻,連臻……”他每落下一個吻,便會喚一次她的名。
許連臻忽然覺得心跳如雷,整個人如被電流擊中般的戰粟不已。彷彿那些吻那些叫喚聲如鋼釘,一顆一顆,密密麻麻地釘滿了整個心臟。
許連臻捂著自己胸口之處,忽地害怕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了?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可不可以不要別這樣劇烈地跳動?!
最後蔣正楠確實是規規矩矩地釣魚了。但仍不時偏頭看她。她輕含笑意的表情,她捧著書這樣子地伴著他……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溫暖的緣故,心裡頭也漲的滿滿的。讓他覺得,這天地之間,他幾乎已經別無它求。
許連臻才翻了幾頁,便聽見蔣正楠道:“快看……”
許連臻抬眼,只見魚線上的浮漂不停在顫動,許連臻頓時雙眼一亮,擱了手裡的書,雀躍起身:“有魚……”
蔣正楠緩緩把魚線收上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兒出現在了許連臻面前。
許連臻探手便從鉤子上取魚,蔣正楠叮囑道:“當心手。我來……”
被他握著的地方又似有電流般“絲絲絲”地透過,許連臻抬眼,只見蔣正楠的凝望著她:“怎麼樣?我海釣的水平還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