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連臻在溫軟舒適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陽光灑滿整個房間光景了。側頭,便是蔣正楠熟睡中的臉龐。
她怔怔瞭望了許久,然後起身下樓去看許小白。蔣正楠不喜歡小白到樓上,讓人在樓下的給小白弄了個窩。雖然小窩的位置有些太角落了,但那個紫色的窩確實可愛的緊。
吃過了早點,便抱著小白在草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看考試資料。身邊攤開了一大堆的書本資料,藝術設計原理,設計素描,中外建築史……
冬日暖融慵懶的光線下,人都是懶洋洋的,更不用說小白了。
此刻的它,耷拉著眼皮,半睡半醒的。
有人來到了她身邊,小白呲牙咧嘴地衝他“汪汪汪”的叫。
許連臻忙著安撫小白:“小白,乖啦。”
蔣正楠很不爽地眯眼盯著那條小狗,用眼神威脅:“你叫,你再叫就把你扔出去。”
而小白地回應則是更大聲的“汪汪汪”。
這條狗看來有點“持寵生驕”。蔣正楠覺得有必要找個機會讓它好好得“反省反省”。
許連臻知道蔣正楠一直不喜歡小白,平日裡頭都儘量離小白遠遠的,現在見一人一狗如此對峙,倒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笑。
蔣正楠拉起了她:“吃飯去。”
許連臻低聲道:“我已經吃過了。”
蔣正楠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陪我一起吃。”說罷,拉起連臻就走。
許連臻迫不得已,只好坐了下來,長長的餐桌上擺了四菜一湯,她只喝了幾口湯。
蔣正楠胃口極好,吃了整整兩碗,才放下筷子,道:“等考試結束,陪我去七島。”
許連臻不由地愕然,帶著驚訝抬起了頭。蔣正楠的神色如常,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晴暖的冬日下午,許連臻終於在洛大結束了這學期所有課程的考試。
漫步在校園裡頭,三三兩兩成堆的學生,相伴而行的男女學生情侶,只覺得滿滿都是年輕張揚的氣息,迎面而來,相比五福大學,洛大風景更為寧靜優美。不過大學校園,類似的教學樓,宿舍樓,運動場,類似的場面,相似的場景,她自己也說不出的感慨萬分,不能自己的感傷。
“你好,同學。我是設計系的,剛剛跟你一起在大教室考試的。所有課程的考試在今天所有結束了。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喝杯咖啡?”有個揹著雙肩包的陽光帥氣男生喚住了她。
許連臻慢了數拍地反應過來,她這是被同學搭訕。
她含笑著婉拒了要求。那男生並不介意,微笑著與她說了聲再見,而後離開。
如果那年沒有遇見葉英章,她會不會遇見這樣的男生,談著一份平平淡淡的戀愛,會吵架鬥氣,會傷心哭泣,亦會甜蜜撒嬌。
可惜,她終究是沒有遇見。
她兜兜轉轉的,卻是遇見了蔣正楠。
有些東西過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就算她今天可以打扮的仿若一個普通學生一樣地在學校散步,可是卻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二十歲的許連臻了。
那種年輕飛揚,清澈通透,未經世事的一塵不染早已經離她遠去了。
永遠永遠不會再回來。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四點光景了。
許連臻蜷縮在床畔,只覺得頭脹腦裂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累。被褥鬆軟香甜,她漸漸地終是抵擋不住來襲的睡意。
似睡了很久,又彷彿只是片刻光景。朦朦朧朧中好像有人回來了,喊她起床。
許連臻連手指也不想動,只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日月無光。
她翻了個身,嘟嚷道:“惠姨,人家不要吃飯啦。我還要睡覺。”
迷糊迷糊中還記掛著小白,便又口齒不清地道:“惠姨,小白今天要洗澡。你幫我給它洗洗吧。謝謝惠姨。”
蔣正楠坐在床畔,眼睜睜地看著許連臻無賴似的把被子拉到了頭上,在被子裡頭捲縮成小小的一團,怎麼也不肯出來。目瞪口呆之餘,又有些好笑,嘴角不知不覺就上揚了起來。
於是到了樓下,隔了老遠,雙手環抱在胸,遠遠地瞧著那條小小的咖啡色寵物狗。瞧了許久,蔣正楠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捲起了袖子,伸出大掌一把拎過那隻小狗。
他調好了水溫,將小狗輕輕地放進了大水盆,瞪著它喃喃自語:“小白,許小白……”
小白朝他“汪汪”了兩聲,也不知道是應和還是挑釁。
蔣正楠嗤聲道:“得瑟什麼……一聽名字就知道你是什麼了……還叫……”
小白又衝他“汪汪”了兩聲,抖了抖身上的毛,甩出不少水珠,似在抗議。
蔣正楠“阿嚏”一聲,趕緊帶起了口罩,嫌惡地道:“不準動,再動……再動我把你給綁了……”
小白毫不示弱地瞪著他,與他對峙,衝他著不停地“汪汪汪”直叫。
蔣正楠真有想一把捏住它狗脖子的衝動,但他還是忍住了,一直在心裡勸自己道:“我堂堂蔣正楠怎麼能跟一條狗一般見識呢?!”
在揉搓小狗毛髮的時候,蔣正楠一邊狂打噴嚏一邊想,想不到他蔣正楠也有做狗保姆的這麼一天。曾經說好的教訓呢?!如果傳出去,他還要不要混了?!鐵定被那群兄弟們嘲笑死!
許連臻醒來的時候,屋內一片漆黑。
她擰亮了檯燈,定睛看不由地一呆,小白“呼呼”地睡在床下的地板上。
她不解地轉頭,看著身旁熟睡中的那個人,不覺有片刻的發愣:他不是最討厭小白,從不讓小白進臥室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