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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這日,他又派賀君來接她了。許連臻以為還是與他妹妹,葉英章一起。她在包廂裡等了許久,才見一身正裝的蔣正楠推門而進。

蔣正楠懶洋洋地脫下了西服外套,只著一件白色襯衫,在她對面入座。許連臻瞧見了

袖口的一對藍寶石袖釦,黑黑幽幽地如同他深邃無垠的眼。

他亦不說話,只是按鈴招來了侍應生,點餐。奇怪地是,他只點了兩人份的。

那麼,今天不會就她和他兩個人吧?!

許連臻不地抬頭,只瞧見蔣正楠簡潔有力地吩咐侍應生:“一份要五成熟,一份七成。”

兩人從未這般的用過餐,許連臻如坐針氈,覺得這樣子的場面著實怪異的緊。也實在不大明白為什麼今天會沒有他妹妹和葉英章。

蔣正楠一直沉默,面情淡淡,不動聲色。許連臻不知不覺地捏緊了手指。兩人相處多半如此,彼此之間從來無話,安靜到了極致。

服務生很快將他點的兩份牛排送了上來。白的發亮的瓷盤,鮮嫩多汁的牛排,邊上還點綴著一朵含著水滴鮮花,好似剛從枝頭摘下,清新可人地彷彿能聞到漠漠悠遠的香氣。

蔣正楠取過刀叉,優雅地切了一塊,放進嘴裡。抬頭,只見她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瓷盤。他挑了挑眉毛,淡淡地道:“不合口胃?”

許連臻猛地站了起來,捂著嘴快步拉門而出。蔣正楠好似未看見,依舊閒適地吃自己的牛排。許久,還是不見她回來。

他放下了刀叉,目光落在了七成熟的牛排上,隱有血跡湮然。招來了侍應生:“撤下去,再上一份全熟的牛排。”

許連臻望著鏡子裡頭的人苦笑。她現在已經見不得血腥了,每次一瞧見,腸胃便會自動生出劇烈反應。

她進去的時候,蔣正楠頭也沒有抬,依舊在享受自己的晚餐。許連臻低頭,突然發現自己面前的牛排似乎有點不一樣,已無一點血絲的痕跡。

許連臻怔了怔抬頭,只見他優雅地端起高腳酒杯,飲了一口,目光並沒有落在她身上。

吃好飯,蔣正楠去取車,許連臻靜靜地站在門口。有一個人影很突然地擋在了她面前,許連臻本能的一避。

那人許是喝了很多的酒,腳步漂浮地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許連臻一驚,掙扎道:“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那人嘿嘿一陣笑,說話的時候濃重的菸酒氣撲鼻而來,令人聞之慾嘔:“么,這不是原來在盛名工作的許小姐嗎?穿的這麼漂亮風騷,在這等誰呢?該不會知道我今天在這裡,所以特地在等我的吧。”

盛名是她剛出獄時工作過的飯店,在洛海市頗具名氣。許連臻抬頭,發現這個喝醉酒的人居然就是她在盛名的時候一直糾纏她的那個吳明。

當初她在盛名的時候,一開始只在大廳負責點菜的工作。大半個月後,經過粗略培訓又轉為了服務生。在大廳工作一個月後,又被調到了包間。她就是在那裡認識這個吳明的。

一開始他還是暗落落地吃她豆腐,在她擺弄餐具遞熱毛巾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摸摸她的手,攬攬她的腰。許連臻見他怕的很,但又怕得罪人,什麼都不能做,每次只好面無表情地閃到一邊。

某次,吳明宴請一批人,被她這一躲,大約覺得自已下不來臺,沒面子了,惱羞成怒。叫來了經理,當著眾人的面破口大罵:“什麼貨色,笨得來連服侍人也不會?你們這個飯店怎麼招的服務員!”

胡經理就是當初招她進來的那人,在這行待久了,也知道這個姓吳的不好惹,忙連連賠不是:“吳總,不好意思,實在對不住。我代她向您道歉。既然她笨手笨腳的,這樣吧,我另外調兩個手腳伶俐的人過來。您看怎麼樣?”

盛名背後的老闆,在洛海市混的哪個不清楚。吳明也是不敢真惹的,見那胡經理給自己這般小心翼翼地賠笑臉,給足了自己面子,吳明也知道自己該下臺階了。

吳明冷哼了一下,斜睨著許連臻道:“知不知道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許連臻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上廉價的黑皮鞋,不吭一聲。

那日之後,她見了那吳明更是能躲則躲。胡經理也知道她的情況,也沒有為難她,只道:“連臻,你應該明白的。我們飯店是服務行業,難免會碰到一些難弄難纏的客人。這樣吧,我去關照一下,以後這個吳明來的時候,儘量將你調到其他包廂。”

許連臻那個時候還是不懂,為什麼是儘量。因為三層樓,有好幾十個的大小包廂。只要胡經理一句話,她就不用再碰到那個色迷迷的吳明瞭。

後來她才明白,越是像吳明那樣子的人越是不知道無恥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點名要她服務他的包廂,甚至手腳也越來越放肆。胡經理雖然暗地裡一再地護著她,可明上也不好做的太過。吳明某次就皮笑肉不笑地“提點”他道:“小胡,我也是看你一點點地坐到如今這個經理位置的。不容易啊!你應該明白,這個世道,不該管的事情不要多管。”

許連臻聽其他服務員在私底下說過,這個吳明是某個建築承包商,在洛海市也算小有名氣。手底下養著很多人,大半不是善類。

許連臻知道如此下去,事情必定難以善了。後來便下定了決定,跟胡經理辭職。胡經理也明白她的難處,只輕嘆了口氣:“連臻,你到這裡也好幾個月了,做事一向勤快又有分寸,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你這麼辭職,我也覺得可惜。不過我也就不挽留你了。工資方面你明天來結清吧。”

胡路在這一行待久了,看到的事情也多了,這樣子的事情若是兩廂情願,他也裝作不知道。但吳明這麼下作的……他倒覺得連臻這麼一走,對她或許也是件好事。

許連臻點了點頭,感激地說了聲“謝謝”。胡路又叫住了她,欲言又止,最後只叮囑了一句:“連臻,這個行業的工作你還是不要找了。”許連臻“嗯”了一聲,然後離去。

想不到,隔了一年多,竟然會在這餐廳門口遇到了。許連臻掙扎著想出吳明的爪子下抽出自己的手:“你幹什麼?放開我。”

吳明眯著一雙金魚泡泡眼,肥胖的臉油光閃亮,帶著漫天酒氣一點點的湊近了她:“在這裡等哪個小白臉呢?當初要試跟了我,現在你就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

許連臻一直不停地往後退,一直碰到了身後的浮雕大圓柱,實在退無可退了:“吳總,請你自重。”

吳明色迷迷地伸手想要撫摸她那嫩白的小臉,淫笑連連:“我就不自重,看你拿我怎麼樣?”對於女人,他向來是越得不到越想要。

許連臻扭頭直避,無奈地眼看著吳明胖乎乎的肉手一寸一寸地接近。

忽然之間,有另外一隻手斜斜地伸了過來,乾淨修長的手指一把扣住了吳明的手腕。吳明頓時吃痛,大怒著轉頭:“哪個烏龜王八蛋,敢管你爺爺我的好事……”

竟然是蔣正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