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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口角

牛三逐漸恢復正常意識,慌忙將賭桌上的銀錠裝入錢袋之中,一邊提醒王二犬,“兄弟,莫在此處鬧騰,趕緊帶上女兒回你榆樹溝去……”

大公子貪婪地盯視著牛三手中的錢袋,恨不能衝上去搶奪,“喂,牛三,要不要我二人再賭上一局?”

牛三連連擺手,面色陰沉,“今日到此為止,改日再戰……我趕回去與寨主商議,另定時日……”背上錢袋冷笑,“勸你趕緊備好賭資,前番一戰,輸得一乾二淨,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哈哈哈……”

大公子噎住,指著他,“你……”

寨主聽罷面色紫暗,向長子做個手勢,“你無需多言,趕緊放他離開……”背過身去站立。

逸芊姑娘向景辛寅話別,“恩人,千萬要保重……”

景辛寅微笑相送,“好,你放心去吧,我留下來處置一些私事……”送兩步,“日後路過此地,我一定會去探望……”

逸芊姑娘依依不捨地點頭,“嗯……”

王二犬出屋前提醒他,“我勸你儘早離開此地……”

施蕊姑娘努嘴嘀咕,“趕緊滾吧,莫裝好人……”

屋內只剩下本寨人,氣氛反而變得沉悶起來。

二公子依舊為失去逸芊姑娘感到心痛,坐到一旁一句話也不說。

大公子則為籌備賭資之事發愁,“眼下,盜門賭技算是破解,可是如何湊齊鉅額賭資?可否暫且向官府借貸?”

寨主在外人面前感覺沒有顏面,一直那樣背對著站立,“說得倒是輕巧,你以為官銀如此好借?那些官吏哪個好說話?向來以索取為樂。”

施蕊姑娘眨巴著眼睫思索,“付高額利息,或許有動心者。”

寨主鼻孔擠出動靜,“哼,主意倒是不錯,只是前番一戰輸得太慘,恐怕無人再相信,我千門可以勝出。”

商談要事,下人紛紛迴避。

施蕊姑娘繼續琢磨,“那,改變戰法,與盜門小賭多戰,積小成多,採取滾雪球之法。”

大公子搶話,“盜門不傻,豈肯配合你?小輸幾場便會停止,去研究反破解之法,再來複戰。”

景辛寅向來牴觸這一行,停留只為尋找樂叔下落。

見到主家為難,進獻一策,“何不與盜門言和?日後各走各路,盜門畢竟不以開賭坊為業。”

大公子笑他天真,“言和,談何容易?要知道人心險惡,盜門定然想方設法吞食我千門。”

景辛寅輕嘆一嗓,“話雖如此,事情總會有解決之法,何不面談?”

施蕊姑娘媚眼一閃,注視著他,“英雄可否願意相助?只要你肯出面,那牛蘭寨人誰敢說不?”

景辛寅擺手謙虛,“小姐言重,我豈有此等威懾力?”

施蕊姑娘坐到他對面,目光相對,“英雄莫要謙虛,你在林中鬥殺怪獸之事傳遍大江南北,今日賭局又是大顯身手,盜門豈能不懼?”

其實,這一家人在故意營造氣氛,想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山寨出頭。

大公子新增曖昧話語,“我高家人可是有情有義,酒宴上,父親也曾提及你二人婚事,可要珍惜……”

景辛寅又是臉紅,“二者牽扯一處,恐怕不妥……”

施蕊姑娘害羞起來,更顯千嬌百媚,回頭向長兄撒嬌,“哎呀,長兄……小妹說過莫提此事,聽起來像是在做交易……”

寨主終於轉過身來,做出一副憨厚之相來,“欸?這如何是交易?男大當婚,女大當家,此乃天經地義之事;英雄配佳人,同樣自古提倡。”

大公子與父親一唱一和,“就是,入情入理,美滿姻緣。”

景辛寅內心非常清醒,若想盡快找到樂叔,務必打入高家內部,否則根本無法找到線索。

施蕊姑娘似乎從他眼中看到希望,表現得更為嫵媚動人,“嘻嘻,爹和兄長說話皆不留情,我一姑娘家臉往哪兒擱呀?再則說,人家才貌雙全,英雄了得,豈會相中我這山野民女?”

景辛寅趕忙開口,“姑娘言重,切莫誤解……”順勢切入,“咳,此事暫且擱置,等搞定此事再議不遲……”

二公子陡然起身,冷言冷語,“身為男兒,磨磨唧唧……你莫非當真喜歡逸芊姑娘?快些去找她,莫在我高家礙眼……”

寨主趕忙做手勢驅趕他,“逆子,你趕緊離開,少在這裡摻和……滾滾滾……”

二公子悻悻離開。

景辛寅便主動提議,“寨主定個時間,一同去盜門求和,可好?”

寨主大喜,“少英雄,你想通啦?”

兄妹二人同樣高興,大公子向他豎起大拇指,“欸,這才是好男兒!”

施蕊姑娘拿話堵兄長的嘴,“長兄也要少插嘴,快去照顧好神調門兩位大仙,說不定還要勞煩人家……”

大公子連忙點頭,“小妹言之有理,日後用處多多……”說著離開。

景辛寅又問:“牛蘭寨距離梨花寨多遠?賽中人口多少?這些情況務必瞭解清楚。”

施蕊姑娘搶先回話,“不遠,五里左右,人口略多一些,約三百號人。”

寨主思路卻不在這裡,“暫且不談會面之事,眼下有更為要緊之事……”

景辛寅早知道寨主不想謀和,便順著對方,“全聽寨主之意。”

三人便圍坐在一起,商討大事。

樂叔被關押在狹窄的山洞之內。

身體捆綁在一根石柱上,越掙扎越緊繃,只得老老實實睡覺,熬過一夜。

醒來時已是中午,但洞內光線依舊昏暗,只有滴水聲證明自己還活著。

幾個看守非常謹慎,吃飯時也不給他鬆綁,一勺一勺地給他喂。

樂叔可謂是老江湖,打算動用激將法,擺出一副戲謔的表情,“你在家中,對老母可曾這般孝順?”

對方一激便怒,騰出手來扇他一記耳光,“老東西,當真不知死活!你以為老子想餵你嗎?餓死你怕無法交差……”沒好氣地繼續喂,飯粒掉一地,“能不能好好吃?當心撕破你這張破嘴!”

樂叔故意嗆到,噴他一臉飯菜,“噎,噎到啦……水,水……”

年輕看守蹦起來大罵,“好你個老東西!簡直活膩啦……”用衣袖擦拭著臉,抬起腳來要踢。

年長看守從外面跑進來制止,“吵什麼吵?你連個飯都喂不好,還能做什?讓我來……”拿起水袋,開啟蓋子放到樂叔的嘴裡,“來,慢些喝……寨主有令,不得怠慢,你打死他會有好果子吃嗎?”

年輕看守沒好氣地往外走,樂叔喝口水吐出去濺他一身,“年輕人脾氣不小,有本事來殺我?”

年輕看守騰地轉身,撲上來,“今日非取你性命!”

年長看守起身阻攔,“不可衝動!這裡交給我,你守在外面不要進入……”

年輕看守氣急敗壞地胡亂出腳,最終被推到洞外。

年長看守態度稍好些,蹲下來與他交流,“你還是吃些,即便是死,也不做那餓死鬼,何況尚未接到斬首令。”

樂叔趁機打探,“殺我之前,可告訴我你們是何許人也,好讓我死個明白。”

年長看守淡然一笑,“暫且莫問,待收到斬首令,我必告之。”

樂叔確實感到飢餓,點頭順從,“也罷,瞧你順眼,不為難你。”

年長看守一邊喂,一邊開導,“易經有云:人命天定也。人活一世,指不定何時遭遇不幸,處變不驚、隨遇而安方為明智。”

樂叔嘴一張一合地配合,心裡在尋找突破口,“瞧我生得骨瘦如柴,又一把年紀,至於如此謹慎?即便解開繩索,也未必有本事逃脫。”

年長看守表情不以為然,“莊子言: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使得萬年船。看那後生具備逆天本領,量你亦非泛泛之輩也,呵呵……”

樂叔細小的眼睛亮閃一下,順勢打探,“我那侄兒可安好?現在何處?”

年長看守感到言失,避而不答,“暫且莫問。料想,那後生安好,你便安好。還需耐心等待,也許不會太久。”

樂叔便覺察幾分,情緒稍微穩定,對他表示好感,“老兄,張口閉口皆是聖言,學識淵博,你我二人可否以兄弟相稱?”

年長看守被誇得喜形於色,但還是擺手,“兄弟言過其實,我只是喜好而已……即便你我兄弟相稱,此刻我亦無法救你脫離苦海,請稍安勿躁才好。”

樂叔點頭,心想:這真是應了那句話——軟水堅於頑石。

吃過午飯,年長看守離開,樂叔獨自思索。

回想昨夜發生的整個過程,感覺其中疑點頗多。

那條山路開在深山老林,據說要翻越三十八座山,繞過七十九道崗彎。好心人提醒須倍加小心,曾經無數過客迷失山林永無歸還,或是遭遇劫匪,或是喪命於野獸之口,林中遍地白骨。

樂叔曾提議在附近村寨借宿,空出一個完整的白晝穿越山林,但被拒絕。

景辛寅趕路心切,一馬當先。雖然緩行卻並不輕鬆,能在顛簸的馬背上睡眠,絕非常人可為,為的是夜裡醒來守護他。

樂叔一直與前面的馬匹保持五丈左右的距離,靠得過近,怕馬蹄聲會驚醒他;離得過遠,又擔心他遭遇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