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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首次任務

三日後,淮安城知莫問。

見空和東方衍按照委託信上的內容如約來到這裡,在出示了信物之後被下人帶到偏廳,此刻屋內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了。

見空原以為只有他兩人,看這幾人皆是江湖打扮,手中都抱著傢伙,顯然是知莫問從別處招攬而來。

見到又有人進來,屋內幾人抬起眼瞧了瞧,發現只是兩個毛頭小子後並未過多理會。

眾人等了一會,屋外一陣清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妙齡女子緩緩走入,她蓮步輕移,雙手放在腰間,右手在前,身體彎曲,面上微微一笑,先是對著眾人行了一禮。

“小女子李清淺,承蒙各位不辭辛勞遠道而來,知莫問在此先謝過了。”

此女一襲白衣長裙,額頭上有兩縷青絲垂下,生得一副大家閨秀之氣,只一笑便回眸向生,膚若寒江水光點點卻未多施以粉黛,只在玉頸處佩戴一枚花瓣吊墜精緻小巧,她就那樣站在那裡,如同歸於池中的白蓮。

令人注意的是,此女眼睛並不如普通人一般,兩隻眼睛一黑一棕,倒是為她增添了一些奇異之感。

眾人見正主來了,連忙起身行禮,一番客套後李清淺進入正題,她的聲音婉轉動聽:“各位皆知,此次商隊目的地為天書郡言家,由於路程較遠,所以臨時增加了幾名人手,還望在座履行好護衛之責,這是本次的定金,待得此間事了會支付各位餘金,數目想必不會令諸位失望的。”

話說完,李清淺一擺手,一名管事便端著托盤進來,那上面放著好幾個沉甸甸的錢袋子。

一個看似新來的少年收了錢,面露喜色忍不住問道:“清淺小姐,不知這趟押運的是什麼貨物,我們也好心裡有個底。”

還未等李清淺開口,旁邊的中年漢子冷哼一聲:“哪裡來的沒個規矩,不該問的不要問,老老實實押運即可,主家的事也是你能打聽的?。”此人身形健壯,面色兇狠,一看就是經常刀口舔血之人,他一出聲,那少年瞬間縮在一旁不敢言語。

李清淺彷彿沒看到這一幕,依舊笑靨如花招呼眾人。

“各位暫且休息一日,房間已經準備好,請移大駕,明日一早正式出發。”

眾人各自散去,見空二人卻被老僕叫住,請到了另外一間屋子裡,李清淺正在那裡等著。

“二位,坐下聊吧,小女子有話要說。”李清淺親自斟了兩杯茶,推到兩人面前。

見空和東方衍拉過椅子坐下,卻並沒有端起茶杯來。

“不知清淺小姐找我們何事?”東方衍看人家姑娘漂亮,搶在見空前頭開了口,一臉痴笑。

李清淺抿了一口茶,笑道:“只是想請二位多多費神,本次路途遙遠,保不準會生事端,二位自扶搖而來本事自不必說,有勞二位費心了。”

李清淺說著又從身後拿出兩個錢袋子,看大小,比剛才的定金要多上不少,放在木桌上發出一聲沉悶厚重的聲響。

“姑娘言重了,我等既然收了錢就定會盡心竭力,此舉是您多慮了。”見空並沒有去拿桌上的錢袋子。

“我二人還有事便不多留,告辭了,明日早晨我們會再來。”見空也不管李清淺,給了東方衍一個臉色,兩人快速離開了房間。

李清淺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她的目光望向還未動過的兩個茶杯,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小心呢。”

見空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知莫問,東方衍在後頭嘴中卻不斷嘟囔著,“白給的錢啊都不要,你不缺錢我可缺,更何況不收錢哪怕多坐一會也好啊,美人作陪人生幸事,你可真無趣。”

“你以為那錢這麼好拿,白來的東西才是最貴的,拿了人家的錢是要辦事的,到時候吃人嘴短,讓你上刀山下火海怎麼辦?這一趟出來安安穩穩的做好分內之事即可,至於美人情怕是咱哥倆無福消受,人家知莫問堂堂管事,豈會看上咱們這窮酸小子,你不正經也得有個時候吧。”

\"我看呢,你就是在扶搖待久了,神經過度緊張了,哪有那麼多壞心思,你老這樣繃著臉不好,偶爾放鬆一下有助於身心健康。\"東方衍笑著說道。

\"行了,不鬧了,你去找霍伯伯,他老人家遊歷各地那麼多年,對天書郡應該有所瞭解,你去打聽下弄點訊息。”

\"那你呢?\"東方衍問道。

\"我去找白哲弄點好東西。\"見空一臉神秘,\"明日在這裡見。\"

隔天清晨,眾人在知莫問門口集合,整整十輛馬車的藥材,眾人騎著馬圍在四周,李清淺的馬車走在最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路了。

去往天書郡路程不短,自從出了淮安城之後,便再沒有繁華之景,道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沙土之地,車隊走在路上蕩起陣陣塵土,大路上人煙稀少,偶爾有路過的行商,看到如此浩大架勢也會識趣的遠遠避開。

自從出了淮安城李清淺便沒下來過,平日裡哪裡有這種折騰,也不知道在馬車裡面做些什麼,她時不時挑開車上的簾子看看外面昏黃的天空也未曾說話,一路上靜悄悄的。

行至一個岔路口時車隊突然停下,李清淺從馬車上走出,她招呼眾人詢問:“各位,前方有兩條路,若是老老實實走官道怕是要一月之久,若是從此處而下徑直穿過流風山脈,可省一半腳力,只是流風山脈時常有山賊出沒,不知各位怎麼看。”

幾位護衛騎著馬顛簸大半日,如今李清淺發話,其中一位年紀稍大的男子開口道:“不知道言家可急需這些藥材,是否規定何時送到?”

看來他經驗頗為豐富,做買賣的,當然是先以顧客的意思為主。

\"言家倒沒有規定具體時限,不過我們準備這些東西也花費了不少時日,知莫問的招牌名滿天下,當然是越快越好,也省的各位在路上受罪。”

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李清淺話中的意思,那男子順著她的話說:既是如此,我建議從山裡走,既然收了錢便要出力,就算真遇到了山賊,我們這些人也足夠應付。”

他一回答,有幾個人立馬跟著附和,他們還生怕李清淺循規蹈矩一路官道走到底,眾人並無馬車軟臥,長時間的騎馬對他們而言是很大的煎熬。

見空本想出言建議繼續走官道,倒不是他皮糙肉厚不怕受苦,只是昨日李清淺單獨約見讓他留了個心眼,這女人絕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萬事小心,他總感覺李清淺話中有話,像是故意要走山中,但見到不少人都同意從山裡走,他也沒有出聲反對。

車隊更改行程,從官道下來順著小道進入山脈,天色將黑,李清淺招呼眾人在森林中支起營帳,升起了大堆的篝火,眾人拿出了攜帶的好酒,又有人從山裡打了野味,一群人圍在火堆旁烤著肉,喝著酒,歡聲笑語不斷。

半晌,見空藉故酒喝太多先行離去,趁著這個時間他在周圍轉了轉。

他們選的這個紮營地,背後是一片懸崖峭壁,其餘三面皆是無遮無攔,山裡野獸眾多,雖有火光人聲威懾,卻還是難以讓人放心,他掏出昨晚從白哲那裡弄來的驅獸粉撒在了營地周圍,這才放下心來。

夜不覺已經深了,那個在知莫問被訓斥的少年一臉真誠自告奮勇說要值夜,眾人便各自回了營帳。

森林深處,一座地勢險要的山頭上,一個偌大的山寨矗立,寬敞的大廳內,值夜的那個少年神色恭敬,他對著上方寬大虎皮座椅上的偉岸身影說道:“老大,查清楚了,一共十輛馬車,前面九車箱子沉重,裡面有很濃重的藥材味道,估計裝的都是些普通藥材,最後一車箱子很輕藥味幾乎沒有,我輕微晃動似有寶盒之類的東西,那上面有封條我不敢貿然揭開,李清淺親自押送,還僱了幾個護衛,暫時不知道功夫如何。”

那座椅上身影聽完彙報,手掌在虎皮上不斷摩攀,內心甚是糾結,\"能讓李清淺親自出馬,裡面一定是值錢玩意,就算是陷阱我也認了,奶奶的,幹了,明日子時,你做好準備,給他們弄點迷藥,我親自帶人過去拿下,記住,別走漏了風聲。”

“是”

那少年應聲告退,身影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見。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見空被森林裡清脆的鳥鳴之聲吵醒,他掀開營帳,閉眼深吸一口,空氣中夾著微微的溼潤,絲絲涼意入腹中,四周是高不見頂的參天大樹,枝繁葉茂,一些低矮的灌木叢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李清淺此時從營帳中走出,她已經換了一身打扮,昨日那長身衣裙在森林裡行走屬實不便,此時合身的衣物更顯得她身形窈窕,披散的長髮已被紮起。

火堆早已經熄滅,只剩下一堆燃燒過後的餘燼,其他人還未起,只聽見幾個營帳中有細碎的穿衣聲。

\"清淺姑娘起得挺早,昨日趕路真是辛苦了。\"見空瞧見李清淺朝這邊走過來。

李清淺面帶微笑邁起步子,\"我倒是不辛苦,整日都呆在馬車之內無趣至極,只是昨日首次在野外過夜,蟲鳴鳥叫不斷,被擾了清夢不得不起。”

\"如今時候尚早,暫且無事可做,不如公子陪我一同走走,我還未看過這個中景色,可好?\"李清淺身子離見空越來越近,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飄進鼻腔。

\"姑娘誠意相邀,怎敢不從,請。”見空身子一側,李清淺慢悠悠的往懸崖方向走去。

兩人在懸崖邊一塊大石落座,山風輕吹,遠處的草木山巒盡入眼底,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它的光芒此刻還未全部散開,那些刺穿雲層的陽光如同斑駁交錯的絲線,把淺藍灰色的雲朵編織成一幅美麗的圖案,一片陽光灑落,山峰明暗各半,透過稠密的樹枝落在地上形成點點光斑,長長的影子折射出很好看的形狀。

\"你看,多美啊。”順著李清淺手指的方向,視野的盡頭一片模糊的黑色星點,\"那應該是淮安城吧,現在只有我的手那麼大了。\"她的拇指和食指張開,把遠處的淮安城都收進了掌中,她的臉上俏皮興奮,此刻倒像是一個對事物充滿萬般好奇的小女孩。

“你以前沒看過日出?”對於這般景象雖說震撼,但見空自小與山而居,看過太多旁人未見的奇景。

“沒有。”李清淺撩下一根青絲放在手中把玩,臉上的激動顏色削減不少,“整日在知莫問和那些老頑固鬥氣,哪裡會有時間和心情去欣賞美好的景色呢?”

“你是故意的吧,這一趟不僅親自押送,還特意走這裡。”見空盯著李清淺看。

“算是吧,不過我也有我的理由。”李清淺沒去看見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只是盯著面前的壯觀,眼眸微眯成一道可愛的月牙。

“看來就算如同堂堂知莫問說話的,也有心中難言之事。”

\"也是,若非在這裡,又怎能看到如此波瀾壯闊呢。\"見空也舒下身心,他的身體放鬆下來,享受著片刻的美好。

太陽昇的越來越高,和煦的春光打在李清淺額頭,她的臉上明暗不一,如同一幅神秘的畫卷,此刻她的臉色很平和,靈魂彷彿已經融進面前的草木山巒,她只是盯著一直看,眼神中帶著一些憂傷。

\"回吧,他們應該都起來了,收拾一下該啟程了。\"李清淺站起身從美夢中醒來,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天真的小女孩面容被她收入心中,她又顯露出那令人熟悉的一面,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樣。

“先別急,再轉轉唄,跟我來。”見空直起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兩人在營地周圍三面閒逛,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見空發現了異常,他無意所佈下的東西讓這裡的有些人露出馬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