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堂之上,氣氛凝重、烏雲密佈。
乾德宗坐在龍椅上,目光如炬,掃視著下方群臣,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諸位愛卿,此次大難,看似外患,實則內憂。宇文元此舉,實乃是引狼入室,無異於將我大好河山置於刀俎之上,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諸位愛卿可以良策?”
左丞相吳益之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蕭軍勢大,如今我大乾又失盧龍塞,加上宇文元擁兵自重,要是不答應此等條件,恐怕我大乾要先面對的三十萬叛軍。以臣之見,不如先應允,虛與委蛇,徐徐圖之,或能渡過此劫。”
右丞相裴渙之吹鬍子瞪眼睛,出列道:“陛下,此乃喪權辱國之條約,萬萬不可答應。一旦答應,天下皆知我大乾為魚肉,離滅亡不遠矣。蕭國從無敗跡,唯有在雲中王手上的轟天雷吃了大虧,如今之際,唯有令雲中王交出轟天雷配方,方能渡過此劫。”
此話說得大義凜然,朝臣均是附和,乾德宗也是有些意動。
然而,此時左御史徐欽站了出來:“啟稟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乾德宗有些不悅,問道:“徐卿,你且道來,有何不可?”
朝臣也紛紛呵斥徐欽,只顧私利,不顧大局。
徐欽不慌不忙問道:“既然蕭國只怕轟天雷,請問,雲中王交出轟天雷配方,朝廷這麼多人,守得住秘密嗎?連宇文家都會與蕭國牽連,誰能保證朝廷中沒有其他人?一旦洩露出去,蕭國也會製造轟天雷,大乾才是真正危矣。”
此言一出,朝廷中有人沉默,有人罵徐欽危言聳聽。
乾德宗卻是一驚,這等大殺器在自已兒子手中還好,如果洩露到蕭國,那還了得?他是平庸,但不是糊塗,這等大是大非還是分得清楚。
他開口道:“徐卿所言甚是,朕連自已的封疆大吏都保不住,如何能保住轟天雷?朕意已決,轟天雷只能在雲中王手中,再議此事者,即為存心不良,以謀逆論處。”
朝廷中本來有不少人,覺得將責任推到雲中王不交出轟天雷身上,即使無功,也不會有過,沒想到乾德宗如此決絕,皆閉口不敢言。
右丞相裴渙之暗道可惜,本來可以將雲中王一軍,沒想到被乾德宗擋了回去,真不愧是父子同心。
乾德宗問道:“諸位愛卿還有何良策,速速來議。”
然而,朝堂之上鴉雀無聲,無人敢開口,紛紛低下頭去,不敢與皇帝對視。
乾德宗非常失望,怒道:“平日爭權奪利,爾等朝議紛紛、錙銖必較,如今國難當頭,爾等實無一策,朕千鍾粟、萬石祿,就養出爾等廢物?”
眾朝臣頭只有更低,沒有文官獻策,沒有武將領兵,乾德宗越想越氣,轉身離開大以宮殿,往誠貴妃處而去。
福寧宮中,誠貴妃得知乾德宗前來,連忙帶眾人到門前迎駕。
乾德宗怒氣衝衝,說了聲:“免禮“,直接衝往內室。
誠貴妃親自衝上烏龍茶,捧到他身前,輕聲道:“皇上,氣大傷身,還請保重龍體。”
乾德宗慢慢吹氣,喝了口茶才嘆道:“想我堂堂大乾,竟無一能用之人,滿朝文武,無一人可出退敵之策,留之何用,留之何用啊。”
誠貴妃卻是往前福了福,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乾德宗愣了:“大軍壓境,喜從何來?”
誠貴妃卻是說:“疾風知勁草,所以雲中王才難能可貴。如今滿朝文武無一策,不正說明雲中王英明神武嗎?如依蕭國之計,立文墨為儲君,則大乾必為蕭國之附庸,不出十年必滅國。如不依蕭國之際,則蕭軍與三十萬叛軍即至,也會失去半壁江山。”
乾德宗嘆了口氣,捏著眉頭道:“正是如此,所以朕才左右為難。愛妃且說,喜從何來?”
誠貴妃侃侃而談:“如今皇上面臨抉擇,是用瀚兒還是不用瀚兒。瀚兒雖有胡人血統,但畢竟是皇上的血脈,也必善待眾人。而墨兒則不同,勇猛有餘而智計不足,必為蕭國所乘,到時江山是不是姓李,還不得而知。以臣妾之見,不如一方面同意立墨兒為儲君,同意互市通商,至於賠償則是小事,30萬兩紋銀湊一湊倒也不難。另一方面,任命瀚兒為全國兵馬大元帥,統領全國兵馬,集兵幽州。如宇文家交兵權,則亂平矣。如宇文家不服統領,則攻之。以瀚兒之能,必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乾德宗頻頻點頭,最終下了決斷:“正應依貴妃所言,可嘆文武百官,不如你一個女流之輩。”
誠貴妃誠惶誠恐道:“皇上折煞臣妾也,臣妾不過是旁觀者清。”
乾德宗看著蕙質蘭心的誠貴妃,頓時陷入無限溫柔當中。
第二天朝議,乾德宗再問諸臣有何對策,依舊是鴉雀無聲。
左御史徐欽奏曰:“陛下,臣愧不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昨晚夜不能寐,出此下策,供陛下參考。如今蕭國勢大,加上鎮北軍虎視眈眈,如不同意,則有營、平、幽三州危矣。必然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如此,不如派鴻臚寺前往和談,先保住江山社稷不失。其次,鎮遠侯養寇自重,已不可作為天下武將之典範,故應請命雲中王為大乾兵馬大元帥,統領天下兵馬,有不從者,伐之。”
很明顯,此計乃是誠貴妃所出,卻是徐欽所提,這徐欽果然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乾德宗面上毫無表情,沉聲問道:“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右丞相裴渙之立刻跳出來:“陛下,萬萬不可。雲中王年方十六,作為兵馬大元帥,恐難以服眾。”
乾德宗掃視群臣:“還有何人如此認為?”
馬上又出來三十餘人,皆道:“陛下萬萬不可”、“陛下三思。”
乾德宗怒極反笑,站起來罵道:“爾等食我皇家之祿,昏聵無能,無一策以利國利民,為反對而反對。滿口國家大義,實則純為私利。以為朕好欺瞞嗎?殿中值守何在?將此等無能之輩,杖責三十,脫去官袍,交與大理寺徹查。在如此危急存亡關頭,還為些許鹽利糾纏不清,真當朕的刀不利嗎?”
裴渙之嚇得大汗淋漓,大呼:“皇上,老臣冤枉,並非為了鹽利,實乃為了大乾江山。皇上饒命啊,老臣冤枉。”
其餘人等也是大呼冤枉,朝議亂成一團。
乾德宗提高了音量:“還有何人求情?”
朝廷諸人更加無一人敢出聲,他們毫不懷疑,敢求情的話,必遭廷杖。一向寬宏大量的乾德宗,在危急關頭,終於也亮出了獠牙。
宮廷外,廷杖聲不斷傳來,慘呼聲不絕於耳,傳入大殿之中。群臣冷汗潸然,唯恐殃及池魚。他們之中有人在慶幸,好在跳出來慢了一些,不然極有可能杖斃在此。
此日,裴渙之被杖斃在宮門前,正四品以上官員,被杖斃命十餘人,餘者二十餘人只剩下一口氣,被押入天牢,被稱為“百官流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