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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隱晦

一路奔波後看到此番景象的宋寒鬆氣色陰沉。

“來人,厚葬。”

她未做過多停歇,幾經周折打聽到秦玥一行人去向,需得追查到馬車。

馬兒往前馳了沒多久,熟悉的身影便躍入她眼簾。

“趙大公子。”她居高臨下,揹著光。

趙追日給了半分笑意,“宋將軍大駕,真令我意外。”

他躬身作禮,背後是小支軍隊在檢查一輛馬車。

不出所料,這便是夷國二公主的馬車了。

宋寒松還沒開口問,便見趙追日的下屬呈上來軍械和圖紙,是從馬車底部搜出來的。

她懂了。這一出栽贓嫁禍已沒有她的戲碼。

“二公子呢?”宋寒松冷著臉問。

“說來慚愧。”趙追日又笑了笑,“二弟頑劣,說永歡的女娘都看膩了,去看看越城的女娘。”

宋寒松沒說話,調轉馬頭,帶著眾將士歇息去了。

她的手指握緊了韁繩,磨得發疼。

皇后娘娘,臣……盡力了。

*

丞相府的庭院難得的熱鬧,內務府來了人,將白荷的物什都搬走了。

偏房過得相對清寒,東西不算太多。

白伊聞訊也趕了來,一來便看見妹妹頗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邊上,也沒個人陪著。

白荷看見阿姊便走來,神情明媚了許多。

隔著那一點距離,行了萬福。

再抬頭時目光卻有些閃避。

“聽說你要進宮了,我來送一送你。”白伊看著她笑。

白荷的笑容有些牽強,眼睛裡很清澈的倒映著面前的人。只此一人。

白荷從袖中取出一隻舊木釵,做工有些粗糙,磨痕泛白,承載了光陰。

從繁雜雲紋就可看出當時雕刻它的人有多小心翼翼。

木釵的背面,刻了一個小小的“伊”字。

白伊有些驚訝,“給我的?”

白荷點了點頭,聲音輕柔,“給你的。”

有種難以言喻的無奈意味。

白伊笑著接下,“很用心的禮物,我很喜歡。”

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來得急沒準備餞別禮,下次……一定補上。”

白荷搖了搖頭,目光溫和的看著她,“不用。只盼阿姊能多寫些信寄到宮中,可好?”

“好啊,當然好。”白伊滿口應下,“我若有機會去見山川大河,去吃榮國各地美食,一定都寫信告訴你。”

她又補充道,“不僅寫,還要給你畫下來!”

白荷掩嘴一笑。

她只盼能憑此捱過宮中的長夜與明月。

白九霄和李若也從房裡走了出來,看見白伊便問了幾句。

“嫁過去過得可還好?”李若望向女兒。

“回母親,還算安穩。”白伊在父母面前,不敢再沒大沒小。

白九霄斜睨她一眼,“可別又偷著讀書,將軍府不比家裡,我頂多打你一頓,宋寒松卻可以休了你。”

白伊低頭乖巧道,“女兒很安分。”

心裡想的卻是:姑娘我現在讀書都是明目張膽的讀。

白荷在一旁默默無言。她習慣了家裡人總是圍著白伊轉的,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自己這個姐姐,生來就該被矚目。

她只是躲在眾人後邊看著她,目光隱晦而嚮往,疼又歡喜。

她與她最大的緣分,就是同在一個屋簷下。其餘,諱而不言。

再聊不過三兩句,白伊稱府中有事要回去了。

白荷知道,她是不堪忍受父親的低沉和母親的盤問。

草草告別便要離開丞相府。

“阿姊……”白荷下意識叫出了聲,自己也是愣了愣。

白伊回頭看她,綻放一個微笑。

這樣輕易的,白荷紅了眼眶。

這十多年來漫長的孤寂啊,都是被這樣一個笑溫熱些許。回首花樹如蓋,陽光明亮微涼,到底是無緣了。

白荷輕輕的,輕輕的點了點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她背後是花間亭臺,身前是重重宮牆,這一輩子,無非是困在這兒,或者困在那兒。

有鳥在黎明的籠前飛過,歌唱遠方花開花落。流光瞬息,卻甘甜,迴盪悠揚。

白荷亭亭玉立地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

阿姊,你不要懂。你千萬不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