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梅齋出了新的點心，阿蘇聞訊來買，想著小姐近來食慾不佳，多少能吃一些點心。

正是興隆之時，人聲鼎沸，隊伍排到了街邊。

阿蘇靜靜站著。

“阿蘇姐姐？”前方傳來爽朗稚嫩的音色，穿著鮮豔的小女孩沒跟身邊大人打招呼便跑了過來。

付曉晨拉著阿蘇徑直回到隊伍前方，阿蘇耳尖燒紅，對著附近的客人連連道歉。

“曉晨！”阿蘇小聲制止她。

付曉晨心知小姐姐是不願意插隊，便說，“你想買什麼，我代你買，就當送先生的禮了。”

她又抬頭看了身邊的大人一眼，“蘭姑，可以不？”

打扮樸素的女工笑著，“掌櫃給夠了錢，憑您吩咐。”

阿蘇無奈的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

付曉晨拉著她的手，有些擔心的問道，“我有許久沒見先生了，她怎麼樣？”

阿蘇想了想，只說，“姑娘她，很努力。”

付曉晨沒有說話。

宋將軍的訊息早已傳開，她也聞說一二。

外人再勸慰，想不開的終究是想不開。她也死過親人，知曉這種感覺，但孩童心性，哭過便忘的快了。

想必……先生忘不了。

將點心盒子遞給阿蘇時，女孩說，“回頭我把那兩個小子喊來，一起拜訪先生。”

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讓那府邸熱鬧熱鬧。

阿蘇笑了一下，付曉晨也還只是個孩子呢。

她不由分說，將點心錢照舊給了蘭姑，然後與兩人拜別。

沒想到，傍晚便來了三個訪客。

付曉晨和陳康總是有些吵鬧，邊爭執邊走著。

陳康總說不過她，最後推辭說因她是個小女孩讓著她罷了。

董嶽知則安安靜靜，端著大人的架子。

剛進院子，付曉晨便眼疾手快抱起一隻兔子，不斷用臉頰去蹭白色皮毛。

陳康捉著另一隻逗弄。

董嶽知在旁看著，不為所動，眼中卻盛滿渴望。

白伊走進院子，在這一幕場景下，嘴角不由得掛著淺淺微笑。

“先生！”付曉晨眼前一亮，放下兔子就撲了過來，身高才剛夠到白伊的腰。

白伊摸了摸她的腦袋。

付曉晨退了一步，“先生今日的打扮甚是好看，像極了私塾的年輕老師。”

白伊穿著一身青白色的男裝，髮束仍是女子樣式，站在那裡，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意味。

她心念一動，便脫口而出，“我想辦個私塾，你們可都要來。”

付曉晨立刻應好，“若是陳康和董嶽知不來，我必追他們十條街。”

白伊眉眼彎彎，考慮到陳康的家境 “拜師禮就免了。”

董嶽知卻搖頭，認真道，“拜師禮還是要的，只是不那麼值錢，也許是一個餅，一匹布，一捆臘肉，但請先生收下。”

禮可通融，但不可破。

白伊點了頭，她本不缺身外之物。

而這座院子的生機，便是始於此。

*

應試擬訂的名次已呈報聖上，只待最終之決。

蕭沉軒略微翻了試卷，對於前三甲仍不作表態，將殿試就近定下。

其實自古科舉，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運氣，誰能得了皇帝眼緣，誰便能做高官。

暖風吹盛永歡花，金榜題名時，只在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