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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時機一線

榮國永歡以繁華聞名,亦以令人聞風喪膽的天地牢出名。

自立國以來,從未有越獄先例,便有了百姓戲稱天牢地牢有上困十八羅漢下囚十閻羅之力。

天牢建於明處,象徵律法的威懾,關押的都是各地重犯。地牢的用處則一直不為人知。

風雪瀟瀟,透過寒枝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徘徊在天牢前。

一連數日,冰雪難阻。

宋寒松押入天牢一事關係重大,永歡上至權貴下至百姓都知曉,這是宋將軍的小娘子放心不下自己的夫君。

*

寒冬臘月,梅花次第而開的季節。

養在宮中的梅樹別有一番爭奇鬥豔的招搖,失了孤清的骨氣。

深深宮牆裡,被壓抑的女子飾品精緻,面容明豔,眼神卻若滄海桑田變遷,覆上鴻蒙。

披著錦繡暖襖的蕭苓折下一枝紅梅,似是記憶浮上心頭,又若突來的頓悟,恍惚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也不知說的是自己還是誰。

邊上伶俐的丫鬟立刻笑道:“有皇后娘娘折它也算它的福氣了。”

蕭苓嗅了嗅冷梅,閉上眼,“你我籠中雀尚且賞雪折梅,宮外邊卻有人等在風雪中不知下一步該往哪兒落呢。”

丫鬟不再接話,安分站著。

“可笑宮中以年華偷來的富貴,卻只怕行差踏錯一步便滿盤皆輸。”蕭苓嗤笑一聲。

“娘娘已經贏了滿盤了。”丫鬟奉承道,“娘娘如今是這六宮之首,一國之母,無比尊貴。”

尊貴的皇后娘娘隨手扔了新折的紅梅,花瓣落入泥雪又被風碾碎。

如草芥。

蕭苓沉默了半晌,望著勢頭撲朔迷離的風雪,自言自語道,“好歹兩個孩子都平安,鈺兒也放下了記憶中心心念唸的少年郎,就算本宮欠了你宋寒松一個人情。”

她拂袖,穿過冰晶雪枝回了金碧堂皇的宮殿。煙霧繚繞。

“備紙筆。”她道。

*

這幾日,白伊傳過口信,尋過獄卒,可天牢畢竟不比平常獄,不是小恩小惠能夠打點的。

她迫切的需要知道宋寒松的處境以及接下來是否有佈局。

至少告訴她該往哪兒落腳,至少讓她心安。

她一如既往冒著寒冷往返,這次卻在途中收到了宮裡來的書信,不是來自於白荷,而是皇后娘娘的親筆。

她心存不解,按捺住性子,直到回府才緩緩展開信紙。

“深宮幾十載,又是一年冬。

君恩難落,本宮亦是福薄。冰冷難消夢中憶昔年,陛下生母吳妃竟與本宮有幾分相似,也曾失寵於先皇,也曾夏無廕庇冬無暖裘。

遙記三十二載前,恍若今日之冬。陛下年幼,受他人排擠落於冰湖,高燒不退,危在旦夕,需國手症治,更需珍稀藥材。

適逢鵝毛大雪,可嘆天亦無情。吳妃救子心切,為求君恩跪於大殿之外,徹夜半日雪落滿身,退朝之時終見先皇。

自此,陛下生還,吳妃病根深種。

如今回想,唏噓不已。宮中女子,熬得過幾個寒冬,誰又知道誰的結局。

冬日忽憶,筆墨談笑,友人勞觀,勿念。”

白伊斂眸,看著信紙愣神。

不消片刻,此中意味她已讀明,只是皇后為何給她出主意?

她記起雷電交加大雨滂沱的那一夜,宋寒松聽得一席話便毫無猶豫策馬出府……所以皇后娘娘是可信的,對麼?

她輕輕折起信紙,望向窗外愈演愈烈的雪。

記得宋寒松身上的冷冽。

白問山那裡還沒傳出訊息,坐以待斃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如果舉棋不定,那便前行一步吧。

雪勢逼人,似乎是種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