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食不敢硬撐,他邊躲閃邊求饒:“我願獻出千年內丹,求莊主饒我性命。”
舒執璧不為所動,他手腕轉動,一劍削掉了鹹食的腦袋。
舒執璧捏個訣召出鹹食的內丹,又用去汙咒清理掉內丹和長劍上的汙漬,這才收回了長劍和內丹,
舒執璧殺了鹹食,舒瓔也將最後一隻黑蠅斬殺在劍下。
這片山谷沒了黑蠅振翅的“嗡嗡”聲,只剩下孩童和女妖們尖叫的聲音。
舒執璧說:“紅瓊,藍魅託我們帶你回去。”
“你的聲音……”紅瓊看了看舒瓔,又看了看舒執璧:“你的聲音,和我認識的一個故人很像。”
紅瓊看不穿舒執璧的易容術,她說完舒執璧和那人的聲音很像,又苦笑道:“你不是他,他在上神身殞之後就消失了。何況你長得並不像他。”
舒執璧神色不動:“你和你口中的上神,是什麼關係?”
紅瓊說:“我曾是上神手鍊上的一顆瑪瑙珠子。我……”
“此事無需細說。”山谷中有風吹,惡臭的氣味讓人幾欲作嘔,舒執璧打斷她的話:“這裡屍臭氣太重,還是儘快離開為好。”
舒瓔看著那些被繩索拴著的女妖和四下奔逃的孩童:“有沒有辦法安置他們?”
舒執璧看向扶著紅瓊的石榴妖:“此地向東三百里的山谷中,有一處桃澤湖,湖邊有桃林,那裡少有人去,你們可以到那裡生活。”
石榴妖看他方才大開殺戒的樣子,心中對他本就存著畏懼,此時聽他這樣說,立刻小心揣測他的意思,試探道:“這些姐妹中有和我一樣,為少受折磨而裝瘋賣傻的。不如由我們幾個來安置這些孩子和神志受損的姐妹們?”
“好。”舒執璧撕下衣角,以血畫了符令給她:“到山谷之後,可在山谷入口燒掉符令,符令燒燬後會在入口設下結界,以防惡妖進入。”
石榴妖小心收起符令,跪謝道:“多謝。”
————————————
舒執璧和舒瓔幫她們斬斷了那些女妖腳上的繩索,這才帶著紅瓊回了妖市。
藍魅和紅瓊姐妹相見,不由得抱頭痛哭了一場,紅瓊告訴藍魅,眾福山中有擅長製造和破除法器的高人,這說法本就是黑蠅讓人傳出去的,他這樣做,就是為了吸引不知真相的女妖前去,然後以細談法器用法的名義,將女妖引入機關中迷暈。
紅瓊就是這樣著了道,等她醒來的時候,已被關進了那間土屋中。
舒執璧道:“你修煉了萬年,為何會被區區黑蠅的機關法陣所捕?”
藍魅不知舒執璧如何知道紅瓊修煉了萬年,她替紅瓊解釋:“我剛化形的時候,曾被捉妖師震碎了元神,紅瓊為替我修補元神,耗費了近萬年的的靈力,她如今剩下的,只有幾百年的靈力了。”
“修補元神……”舒執璧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悲傷,舒瓔尚不曾體會過何為悲傷,但仍憑本能感受到了舒執璧此時流露出的情緒。
舒瓔伸手去握舒執璧的手:“阿璧,你怎麼了?”
舒執璧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無事。”
他收起情緒,重又恢復了那副溫潤和善的樣子:“藍魅,紅瓊已經找回,你該交出孔雀石了。”
“藍魅!”紅瓊大驚,她此時才知道,藍魅竟是用自已的內丹為酬勞,請這兩人去眾福山救她。
紅瓊想替藍魅毀了和舒執璧的約定,但她見過舒執璧斬殺黑蠅的樣子,知道就算她和藍魅聯手,也絕對抵不過舒執璧。
藍魅捧著紅瓊的臉,笑著說:“紅瓊,等我變回了原身,你就像五百年前剛撿到我的時候,把我時時帶在身邊,好嗎?”
“不好!”紅瓊推開藍魅,撲通一聲跪倒在舒執璧面前:“求你放過藍魅,我願用我的內丹換……”
舒執璧攔下紅瓊取自已內丹的手:“我要的是孔雀石,你的內丹對我無用。”
“紅瓊……”藍魅含淚看著紅衣的女子:“不要拋下我,也許再過千百年,我會再修出靈識,到那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外邊的山河江湖,好嗎?”
她說完這些話,不等紅瓊回應,就一掌拍向自已身體,手掌擊上丹田,內丹立刻離體飛出,內丹離體,藍魅變回了藍色孔雀石的原身。
“不!”紅瓊尖叫著去抓那顆內丹,舒執璧用符令禁錮了她。
藍魅變成回了石頭原身,那套在她腕間的鎖魂鐲也失去了承載之物,只聽“噹啷”一聲,黑色的鎖魂鐲掉在了青石地板上。
舒執璧撿起那隻黑色的鐲子,似是感覺九重天的掌事在看著這裡發生的事情,他轉頭對著九重天客棧的方向笑了笑,然後手下用力,將鐲子捏成一堆齏粉。
涼風吹過,將黑色的粉末吹散了,舒執璧以指為劍,將漂浮在空中的藍色內丹一切為二。
見到好友的內丹被破開,紅瓊發出了一聲尖叫。
舒瓔不解舒執璧為何如此做,下一刻就見舒執璧將一半內丹收回玉戒中,將另一半送回了藍魅的原身中。
內丹入體,那塊藍色的石頭,又變回了明豔女子的模樣。
舒執璧收回對紅瓊的禁制,紅瓊連滾帶爬的撲到藍魅面前,將藍魅摟在懷中,不停的低聲呼喚她的名字。
“你可帶她去桃澤湖暫住,那裡靈力充沛適合修養,只需數十年,她就能醒過來。你在那裡,也能和眾福山的那些女妖互相照拂。”舒執璧看她試圖給藍魅輸送靈力,道:“不要試圖用你的靈力幫她,你的修為若損毀嚴重,遇到危險時,便無人能護著她了。”
紅瓊聞言有些猶豫,舒瓔勸道:“妖的壽命極長,等幾十年後她恢復意識,你們可以再慢慢提升靈力。藍魅的內丹是可解百毒的孔雀石,外邊有許多人都在覬覦這顆內丹,你還需留著靈體幫她掩藏身份,以免有人為奪取內丹而傷了她。”
舒執璧畫下一道符令遞給她:“這道傳送符能讓你們立即到達桃澤湖。”
紅瓊擦了擦淚水,她接過舒執璧的符令,叩頭道:“今日之恩,來日有緣再報。”她背起昏迷的藍魅,含淚笑道:“二位恩人,珍重!”
符令結出傳送陣,傳送陣啟動,瞬間將紅瓊和藍魅送離了妖市。
————————————
九重天客棧中,負責監視妖市動向的燕隼妖感應到了那道符令,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九重天客棧的第九層。
九重天客棧共有九層,第一層到第八層的高度相當,每層都有人類客棧的兩三層高,而九重天客棧的第九層,卻足足又人類客棧的四五層高。
第九層沒有客房,只有一間供掌事修葺的寬敞房間,房間的門沒關,站在門口處,可以一眼看到房中鋪著的白色狼皮地毯,還有放在房間中央的一架三四人高的巨大鐵籠。
鐵籠外靠坐著一個披著微卷的長髮的人,那人披著一件黑色的長衫,長衫未係扣子,只在腰間鬆鬆垮垮的繫了根腰帶,鬆開的領口處,露出了大片的面板。
此人正是第九重客棧的掌事鳶鷙,他此時正在擦拭著一支銀色的長箭,那長箭通體銀色,形狀和尋常羽箭略有不同,尋常羽箭除了箭羽和箭勾,箭桿的其他部分是光滑的,而他手中這柄箭的箭桿部分卻滿是銀色的倒刺。
這銀箭簡直就像鳶鷙的玩具,他每日都會拿出來擦一擦,燕隼對自家掌事的這個愛好早已見怪不怪,他在房門口駐足稟報:“掌事,有人在妖市中用捉妖師的傳送符令。”
聽燕隼說完,鳶鷙道:“我知道了,無需理會。”
“是!”見鳶鷙一副此事無關緊要的表情,燕隼妖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燕隼正準備離開,卻見鳶鷙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燕隼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掌事每次這樣笑,都有人會倒黴,看來那個偽裝進入妖市的捉妖師要倒大黴了,就是不知掌事要怎麼折騰他?
燕隼離開後,那個捲髮男子起身走到一副巨大的畫軸前,他對著畫軸說:“狼妖,我鳶鷙倒要看看,這一次你能不能贏過我。”
畫軸中畫著一隻身中長箭的振翅雄鷹,雄鷹的利爪中抓著一截脊骨,而雄鷹下方的雪地上,正臥著一頭背部被撕開的碧眼白狼。
鳶鷙將長箭隨手丟進畫軸前的銀瓶中,笑道:“狼妖,你既然回來了,那這支箭,我要親手還給你。”
————————————
舒執璧得了孔雀石,便帶舒瓔去了天極閣,閣主趙天厚聽說舒執璧來了天極閣,連忙出門相迎。
他雖未見過舒執璧,卻早就聽說過的名號,他聽說舒執璧儒雅君子氣韻,但當他剛走到舒執璧跟前,就隱隱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趙天厚心中默唸 “君子有隱疾,不可嫌棄不可嫌棄”,抱拳客氣道:“有勞舒莊主走這一趟,天極閣中已備好了美酒好菜,請二位入內休息。”
舒執璧取出半塊孔雀石遞給他:“不必麻煩,救人要緊。”
趙天厚救子心切,舒執璧既然這樣說,他也不多耽誤,立刻帶著孔雀石去救自已的孩子。
大夫將孔雀石研成粉末,取出一些混入早就熬好的藥湯中,半碗藥湯入腹,那個滿面死氣的孩子就醒了過來。
大夫給那孩子施了針,那個孩子吐出了兩口黑血後,竟有了哭鬧的力氣。
他淌著眼淚喊肚子疼,大夫安撫道:“解藥正在起作用,再等半炷香,等毒藥被解除,少閣主就不會疼了。”
眾人又等了半柱香,那孩子果真不再喊疼,大夫刺破他的手指,取出些血驗了驗,撫掌笑道:“妥了!這孔雀石果真有奇效,少閣主的毒已經解了!”
聽大夫這樣說,趙天厚鬆了一口氣,他原以為半顆孔雀石無法救人,沒想到只用了些許粉末,就解了孩子的毒性。
舒執璧見那孩子的毒性解除,推說自已有事,當天就要離開天機閣。
趙天厚不敢耽誤他的事情,他立刻讓人取來五塊內丹,又問舒執璧:“按之前的約定,我會送一本秘籍給舒莊主。天機閣有無情咒和多情決兩本秘籍,還請舒莊主選一本。”
舒執璧早就有了打算,他毫不猶豫地做了選擇:“無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