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凱跟方鈺分開,已有4年之久。
那晚他拼了命頂著高燒去找她,卻只得到個人去樓空、了無音訊的下場,這成了他許多晚夜裡的噩夢。
那夢,一做就是一整宿。
醒來大汗淋漓。
她就像一陣青煙般消失了,沒有給他留下任何一條資訊。
他只知道,他被拋棄了。
丁凱對她強烈的愛意裡,從此摻雜了不言而喻的恨意。
在他鬱鬱寡歡的那段時間裡,父親極力撮合他和蕭瑤瑤的婚事,丁凱數次大發脾氣作為抵抗。
最終,父親投降。
丁凱離開紡織廠,與大學同學去南方做起投資生意。
那四年裡,他的生意順風順水,獲得了許多同齡人難以企及的財富,名錶傍身、豪車隨開。
但他骨子裡,依舊很節儉。
他依然記得跟方鈺的約定——一起南下創業撈金。
所以,當他將創業地點選擇在廣州的時候,既有現實的利益的驅使,也包含著方鈺深切的思念,他始終忘不了她。
這些年,他一直在想辦法尋找方鈺的訊息。
直到四年後的某一天,一個初秋的早晨,他在天橋上碰見了迎面而來的方鈺。
她變得更美了,穿著深棕色的羊絨大衣,一頭烏黑長髮捲成好看弧度的波浪卷,配合著她那嬌豔欲滴的大紅唇,就像深秋綻放在枯黃牆壁上的夜薔薇,濃烈而妖豔。
一雙腿上穿著透明的黑絲襪,在那雙高跟鞋上就這麼搖啊搖,看得人心癢癢。
她手裡抱著一大束的玫瑰花,正穿過人群邊打電話邊向他對面走來。
“我跟你說了,這單生意一定要給我拖住了,不管用什麼方法。你先把她留住,我現在叫車,隨後就到。”
丁凱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看著這個他日思夜想了整整四年多的女人。
她現在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她面前,可是他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封印住了,動彈不得。
他張開嘴,眼圈泛紅,想叫住她,但是嘴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她並沒有看到他,徑直穿過他。
玫瑰花上尖利的刺不經意戳到了丁凱的手背,在他的手背上劃出一道淺長的傷疤,殷紅的鮮肉如珍珠般冒出來。
他感覺不到疼,只覺得頭腦瞬間空白,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方鈺就這麼從他身邊經過,然後攔了輛計程車就走。
然後,如夢初醒。
丁凱發瘋般下天橋去追趕那輛計程車,用盡畢生的力氣去奔跑,就像四年前他跑去方鈺住所一樣。
結局也跟四年前一樣,他沒能追上方鈺離去的步伐。
他就這樣呆呆地看著方鈺離開的方向,一人站在路邊,努力平復自已的情緒。
那看起來平靜的海面,底下早已掀起萬丈波濤,久久不能停歇。
方鈺的計程車停在一家高檔酒店的大門口,她將那一束鮮花隨手丟給侍從,只見穿著正裝的楊光手裡拿著一個黑皮箱迎了上來。
“人在402客房,你老舅正在裡面拖延時間呢。那個客戶說什麼都要見到你,不然他就要走了。”
楊光的聲音很是迫切。
在過去的四年來,即使方鈺再怎麼討厭楊光,也不可否認他對她的商業價值,他不僅能給她巧妙地拉來顧客,還能在她開闢男裝線的時候,給他做人形流動模特。
畢竟楊光的身材長相都是一流的,做模特都不為過。
所以現在二人的交往也比之前密切了很多,楊光還入股了她開的小公司。
方鈺說,只有這樣,才能拉住楊光的心,不然他就不知道跟多少個富婆出國當後爹了。
現在的這個客戶,能對他們新公司服裝店的選址起到關鍵性作用。
在那家人流如織的黃金地段,想開一家大型高階定製服裝店,除了有錢,還得背後有錢。
那個年代,治安並不好,常有流氓有鬧事,如果沒人撐著,店鋪則會很快在市場上銷聲匿跡。
為了能長遠發展,他們今兒必須把這個客戶給拿下。
但是這個客戶又是出了名的難搞,一定要方鈺出現才行,而他的飛機,還有四小時就要起飛了。
所以他們必須要在這一小時裡把這個難纏的客人給拿下。
方鈺這回,豁出去了。
還沒走到402客房呢,就聽到熙熙攘攘的聲音。只見那個他們要搞定的戴著金絲眼鏡的眼鏡男正開啟提著箱子要往外走,嘴裡說著“時間到了,我真要出發了”,而她的老舅方大金正把手放在他的箱子上,軟磨硬泡,就是不讓眼鏡男有跑出去的機會。
“王總,您看,方小姐馬上就到了,您就再等等,馬上,絕不耽誤您上飛機的時間。”
方大金急得滿頭大汗。
“哎喲喂,王總,讓您久等了,可真是不好意思。”
方鈺的出現,拯救了方大金——看到希望了,整個人差點虛脫。
楊光衝方大金做了個\"OK\"的手勢。
只見方鈺將那隻黑皮箱放在王總的手上,用手搭在他手上,笑著那叫一個燦爛:“你看我這都遲到了,這點兒東西,您拿著,就當是我的賠罪謝禮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吃人手軟拿人嘴短,王總看見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在想方設法討好他,換那個男人會不開心啊。
“方小姐,您終於來啦。”王總笑起來,方鈺感覺他臉上的褶子能夾死一隻蒼蠅。
有方鈺在,這次的會談進行得很順利,王總同意讓出他們商場最大的一個店面給方鈺開店,但是價格要得很高。
“方小姐,你知道的,為了你,我們得推掉比你更有規模和實力的商家,這對我們來講,也是一種損失啊。”
方鈺心裡雖不悅,但知道這人說的是個實話,只能笑著答應下來:“那是。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拜託王總了。”
本以為事情就此圓滿結束,沒想到真正的難題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