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恩仇錄之小世界八。
上神青枝身份【太子,黎殤,北齊國皇帝黎青慕的大兒子,性格清冷孤僻,不善言辭,母家勢弱,在爾虞我詐,危機四伏的皇城中苟延殘喘,活的步步驚心。】
魔神臨淵身份【暗衛,冥九幽,兩個身份,明面上是東宮小太監小東子,暗地裡是武力值爆表,北齊暗器榜排名第一,藥毒雙修兼易容之術,一套焚天劍法耍的出神入化,只要他想,一劍封喉,如家常便飯的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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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g!”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前元街,人潮散盡,夜深人靜。
街道上秋風蕭索,枯葉滿地打滾,普通人家早已熄燈而眠。
一襲黑衣,飛簷走壁,背插兩把青雲劍,冷光在漆黑的夜裡,忽隱忽現,刃光冷肅。
只見黑衣人極速飛簷,最終停留在一處未熄燈的院落屋簷之上,面戴黑色臉罩,除了一雙肅殺的寒眸,什麼都看不見。
他動作迅捷的掀開屋簷上的一片瓦,瓦片掀開的地方,暖黃色的微光折射而出。
黑衣人附身,冷眸看向屋內。
一個滿臉橫肉的老男人,和一個矯揉做作的煙塵女子打情罵俏著。
“袁老爺,你到底何時給奴家贖身呀?”
“嗐,你別急呀,等我做成這一單,即刻與你贖身。”
“哼,我看你莫不是誆騙奴家,根本沒有打算真的給奴家贖身吧,少來拿銀子說事,這點銀子奴家不信袁老爺你沒有,我看是懼內,怕被家裡的母老虎發現吧?”
“休要胡說,我堂堂一家之主,還能被一介婦人左右。”
“反正奴家不信。”
“別呀,今兒你把老爺我侍候好,下月,老爺我必定給你贖身,在外面置個私宅。”
“這還差不多。”
“來來來,老爺給你脫,瞧你這些衣服,裡三層外三層的,也不嫌麻煩,自已動手,別為難老爺我。”
“瞧你這猴急的樣兒~”
嘖嘖嘖,沒眼看。
黑衣人看戲看夠了,不想再往下看,從腰間抽出三根銀針,從洞口射進屋內。
屋裡的一對狗男女,分分鐘被暈在地。
黑衣人翻下牆頭,進入屋內,一頓翻找。
終於在那個什麼狗屁老爺的衣襟裡層的夾層裡面,找出一沓銀票。
“嘁,真沒品,揣著這麼大一疊銀票還哭窮白嫖,我呸!活該你倒黴,搶的就是你。”
收工往回趕,冥九幽,路過一家賣冰糖葫蘆的小院,順便跳下院子,拿了兩串,扔下一兩銀子,身影往皇城方向而去。
他落下的宮苑正門,高大的門頭上,兩個金光大字,東宮。
黑衣人進入一間小院的寢室內,脫掉夜行服,下掉面罩,拿起一張假面,對著鏡子開始仔細貼。
幾息之間,完工。
再翻出一身太監服穿好,揣著兩根糖葫蘆,拿著拂塵,帶著帽子,小碎步往東宮正殿,太子殿下的寢宮,芳華閣而去。
剛進芳華閣,靠近太子寢殿大門邊,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驚呼。
“救命!誰來救孤……不……不是孤,放開孤,孤不想死。”
果然又做噩夢了。
幾乎每天深夜,這個時辰,太子黎殤都會被夢魘纏身。
冥九幽假扮的小太監,小東子,近身服侍近十載,早就摸清他的習性,只要每次把他叫醒,安慰幾分鐘,就能安睡到天亮。
輕推黎殤。
“太子殿下醒醒,別怕,小東子在這兒呢。”
“……”
黎殤緩緩掀開眼皮,小東子的臉出現在眼前,這麼多年,十年如一日。
淺淺鬆了口氣。
夢魘的狂亂心跳漸漸安穩下來。
小東子聲音很好聽,微微的尖細中不失溫柔。
“沒事兒的,殿下,又夢魘了吧,今兒個下面的小奴才孝敬了兩串糖葫蘆,不如殿下起身吃上一顆再睡?”
“糖葫蘆?”
“嗯,奴才嘗過,沒毒,甜的很,要嗎?”
“好。”
黎殤起身半坐,伸手接過小東子手裡的糖葫蘆串。
紅紅的一串很好看,鼻尖靠近聞了聞。
一股微微的甜氣。
放到嘴邊咬下半粒,入口甜甜的,酸酸的,很好吃,黎殤身為太子,卻沒什麼機會出宮,對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
都是小東子有事沒事會和他說,形容外面的世界,也會像這樣,帶點外面他沒見過,沒用過,沒吃過的新鮮玩意。
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皇族看起來風光,內裡卻是無比陰暗詭譎。
尊貴如黎殤,出身高貴,奈何母家如今勢微,形勢越發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黎殤的母后,幾個月前遭人暗害,明面上是食物中毒,不小心吃錯東西,實際上就是被人毒害而已。
他的父皇黎青慕,明知道箇中玄機,卻裝聾作啞,有什麼辦法呢,誰叫宜貴妃的母族,現下掌控著北齊的命脈,龍武軍和青鳥營呢。
在這皇城裡,不能高坐龍椅的,都相當於頭頂利刃,隨時被算計,命隕。
二皇子和三皇子,皆是宜貴妃所出,肯定對太子之位勢在必得。
冥九幽在黎殤的母妃走後,就下定決心,要帶黎殤離開這座吃人的皇宮。
黎殤性子清冷,不善爭搶,根本不適合這個皇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麼純善不爭的性子,佔著太子位,豈能善終。
要說冥九幽和太子黎殤的結緣,就很遙遠了。
冥九幽,本是仙山修仙習武的一個仙修。
有一次下山遊歷,當時年少,對俗世凡塵,鬧市混雜,沒有戒心,遭奸人山匪暗算,重傷橫於鬧市。
時年幼小的太子黎殤經過,那時候北齊黎家最鼎盛的時期。
黎殤嬌輦上方的黎字旗幟,能嚇退所有各方勢力,何況區區幾個悍匪。
救下命懸一線的冥九幽後,黎殤命人找了宮裡最好的太醫,給他治,終於把他的命從鬼門關拉回來。
傷愈後,冥九幽回到仙山繼續修煉。
多年後,再次下山遊歷,卻聽聞黎家頻頻出事,就連北齊的開朝元勳,黎殤的爺爺,黎明遠,都被下獄待斬。
冥九幽十分擔心,回想起黎殤救他的往事,他只能暫時告別仙山,長居北齊,易容成太監長伴黎殤左右。
後因暗處想害黎殤的太多,冥九幽只能又混進暗衛的隊伍裡,弄了個暗衛頭銜。
在遇到惡意刺殺的情況下,以暗衛的身份,力保黎殤。
雙拳難敵四手,他一個人能力有限,根本顧不過來,眼看黎家一族漸漸凋零,最後甚至黎殤的母后都命隕。
冥九幽不知道黎殤的想法,是想留在皇城,眷戀皇位權勢,伺機找機會上位,為母族和母后報仇,還是願意隨他遠走高飛,逃出生天,去外面的世界,或者隨他回仙山久居隱世。
所以他只能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拼命斂財,坐江山,不能沒錢不是。
二方面以暗衛的方便,蒐羅了好多高官們的隱秘把柄,捏在手裡。
以便黎殤硬要留在皇城,慢慢從長計議,助他爬上九五之位。
為了黎殤,冥九幽那是操碎了心,一天到晚,明裡暗裡,不夠他忙的,累夠嗆,但每次面對黎殤,還是滿滿的耐心,細緻溫柔。
冥九幽是他的本名,暗衛名,冥九,小東子假意說冥九,是皇上暗地裡安排給他的專屬暗衛。
其實冥九幽就是個專門混在暗衛隊伍裡,渾水摸魚的主。
可是他不知道,正因為他用了這個理由,黎殤才堅持到現在,對這個冷漠的皇城還存有最後一絲幻想。
幻想他的父皇是愛他的,是在乎他的。
每次冥九出現,擋在他身前,嗜血狂殺的模樣,都讓他很有安全感,甚至連冥九殺人時,滴血的刀,他都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小東子的眼眸,和看他時的感覺,和冥九很像,都讓他很有安全感。
“咳。”
“太子殿下,冥九他讓我問問你,若是他帶你離開皇宮,拋卻皇族身份,隱世而居,你可願意?”
“是麼?那這是父皇的意思?”
“……殿下,冥九……雖然是陛下給您派的人,但是久處之下,與殿下您也結下不解之緣,他似乎……不是傳陛下的口諭,只是單純的以他自已的名義問您這個問題。”
“不是父皇的意思?”
“應該不是。”
“如果不是,萬一我私自離城,被父皇知曉,豈不要連累冥九?”
“殿下,您只需考慮自身,至於冥九嘛……他天生就是個殺器,刀尖打滾,本就命無定數,您無需過於執著他。”
“那怎麼行,他若是死於其他,我亦無能為力,但至少不能因我而死,我反而苟且偷生,尋一處,一生喜樂,良心如何能安?”
“……奴倒不知,這冥九在殿下心裡,竟有如此地位了?”
“小東子,你在我心裡,亦然。”
“嗯,老奴死也瞑目了。”
“不要如此說,你們有什麼好歹,我亦無需再苟活。”
“殿下,若是不走,那冥九與奴,竭力助您登上大位,你想要嗎?”
“哎,其實……我真的無意於皇位,但這裡還有你的冥九,我也不知道自已該何去何從,眼下只想著你們能安好,其他我也想不了那麼遠。”
小東子目光溫柔。
弄的黎殤都不以孤自稱了。
沒想到他會和一個小太監,談論如此敏感的殺頭大事。
“確實棘手,也很兩難,但是形勢越來越嚴峻,到底往哪個方向走,要儘快決定才行。”
“冥九願意隨我們一同離開嗎?”
“這當然,冥九他的本事殿下是知道的,主要是我們能不能出去,等我們出去以後,冥九會想辦法出宮的,畢竟是他助你出皇城的,萬一哪天皇上追責,他在皇城就危險了。”
“他當真說了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
“嗯,我親耳聽他說的,還能有假,殿下這是不 信,奴?”
“不是,我信,只是沒想到,冥九他竟然願意背叛父皇,和我……”
“殿下不必在意,暗衛也有很多換主子侍候,也不是每個都是終生效力於一個主子的,再說跟你和跟皇上,不都一樣是效力皇家,不存在什麼背叛之說。”
“好,如果冥九願意走,我就願意,比起在這皇宮裡苟延殘喘的存活,逃出去的難度更低些。”
“嗯,殿下英明,那就這麼定了,以後有機會出去,老奴和冥九必定長伴殿下左右,一定不讓你過的比在皇城差,我們保證。”
“無礙,哪兒有那麼嬌生慣養,到時候,我與你們一起去謀生,掙銀子。”
“……行,有殿下託底,老奴也是跟著繼續享福的命,那殿下安睡,老奴這就熄燈了,放心,老奴會在門外守著的,冥九在暗,請殿下莫要憂心。”
“嗯。”
得到黎殤的確定答覆,冥九幽緊鑼密鼓的安排起來。
他得利用所有的人脈,來完成這場金蟬脫殼。
所謂金蟬脫殼,就是策劃一場假的刺殺,讓黎殤假死,再弄一具易容假屍,冒充黎殤。
混亂中,再把黎殤易容成貧民,趁亂出城。
這樣的話,不但黎殤可以遠走高飛,以後也不留後患,世上再無太子黎殤,還間接離間了皇上和宜貴妃母子的感情。
黎殤畢竟是黎青慕的兒子,第一個兒子,謀害皇子,爭奪儲位,本來就是極其令一個父親反感的事。
也算替黎家出口惡氣,讓他們在皇城裡繼續過狗咬狗的日子。
兩個月後。
北齊皇城西里街,黎殤以東宮太子的鑾駕,出現在街中心,組織一場義賣會,籌募賑災銀。
皇城禁衛軍,出動了兩個護衛隊,共百餘號精兵。
冥九在暗處,先解決了一個宜貴妃的暗衛,派出來刺殺黎殤的真正刺客,然後易容備用。
接著故意在義賣會的高臺下,製造騷亂。
和真正的刺客互相廝殺,混亂中,高臺黎殤的位置,緊跟著衝上去一大批黑衣人。
冥九幽抓緊時機,把那個易容高好的暗衛屍體扔到高臺的地上大喊:“不好了,太子殿下被刺殺了,太子殿下重傷不治,太子殿下沒有呼吸了!”
另一邊將真正的黎殤用一塊7布裹起,趁亂飛出高臺,直奔皇城出口的客棧。
進了安排好的房間,冥九迅速的給黎殤換衣服,易容,然後帶著他透過因為混亂無人看守的城門。
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了城。
出城以後,就是冥九幽的天下了,他把黎殤送上準備好的馬車,一路向南,日夜不停的疾馳而去。
北齊皇城騷亂了整整半日,宜貴妃的暗衛們發覺不對勁,檢視屍體,才發現並不是黎殤。
但是他們將錯就錯,一起矇騙皇上黎青慕,說黎殤已經遇刺身亡。
一邊為離殤舉行聲勢浩大的葬禮,一邊四處派人,千里追殺,鋪天蓋地的追尋黎殤的蹤跡,意欲在外面,讓黎殤真正的,徹底的,悄無聲息,永遠回不來。
冥九幽也不是吃素的,在皇城裡甕中捉鱉,以一敵萬,自是不可能,但現在,在外面,死的是誰,就不好說了。
三日後,宜貴妃的終於在北齊邊境,秋詞郡,追蹤到冥九幽他們的蹤跡。
現在這個情形,已經沒必要演來演去的,在小東子和冥九幽的身份間來回轉換。
小東子這個身份,可以丟了。
他以小東子的身份,在敵軍追殺的前期,假意摔倒,落入敵手,在自已找來配合演戲 的黑衣人刀下,被一頓亂砍,撒手人寰。
黎殤心痛不已,不肯離去,被冥九幽的人一個手刀打暈帶走。
就這樣,小東子落幕。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一個叫小東子的小太監了。
冥九幽是省事了,黎殤被坑死了,三天三夜,粒米未進,每天腦海裡都是小東子被砍的鮮血四濺的場景。
吃什麼吐什麼,三天瘦的都快脫相了。
冥九幽也很無奈,冥九的身份肅殺話少,也不能崩了。
總不能扮演小東子那樣絮絮叨叨,溫言軟語的奴才樣吧。
只能頂著一張冰山臉,安慰一二。
“咳,那個……主上節哀,他死了還有屬下呢,放心,只要屬下不死,誰別想傷殿下你分毫,絕對不會讓殿下落得像小東子一樣的下場的。”
“呃……咳……呃……”
周圍的冥九幽的手下們一臉生無可戀。
這是安慰人呢嗎?
這是往人傷口撒鹽呢吧?
不會勸,也不用硬勸,真是服了。
黎殤翻倍的作嘔。
……
“殿下,對不起,我不太會哄人,不然這樣,等安全了,我再給你去尋摸一個跟小東子一樣的貼心小隨從,陪你說話。”
“……不用了,謝謝,冥九,我們還沒有安全嗎?”
“嗯,宜貴妃的人追來了,殿下和這幾個護衛待在一起,外面的追兵交給我就行。”
想起小東子的慘死,黎殤嘴唇發白,緊張的說不出話。
伸手抓住冥九的袖子,有些抖,手掌冰涼。
冥九幽拍拍他的手背,輕輕拿開。
“別怕,殿下,我不會有事的,追兵不多,我有信心全身而退,你安心待著,千萬別出來,別讓我分心。”
掀開簾子,冥九幽一個飛身,簾子落下,外面斷斷續續響起兵器的擊打聲,還有各種慘叫聲。
擔心到無法呼吸,黎殤想出去,被護衛們攔下。
“殿下不要,首領剛才的叮囑,您忘了嗎?”
“我不用你們,你們出去幫他吧。”
“這……這樣吧,您來這邊,小的給殿下掀條縫,您看著會安心點,首領很強的。”
果然,護衛掀開縫隙裡,斷斷續續的出現冥九的身影。
凡是跟他交手的,無一不敗於他手,冥九殺人的時候,那是刀刀致命,暗器橫飛。
刀身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極其殘忍弒殺,黎殤看著他在血夜裡廝殺,感覺自已簡直是個拖累。
不但是拖累,還因為他,給冥九的身上新增了更多的殺孽。
冥九的世界,是人命,鮮血澆鑄而成的,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吧。
他和冥九都能好好的,不再經歷這些打打殺殺,過過平凡人,歲月靜好的安穩日子。
到時候,也許冥九手上的刀和暗器,都變成菜刀,下廚做菜,砍柴用呢。
想到此處,透過腥風血雨,黎殤臆想著以後的安穩生活,開心的笑了。
激戰正酣的冥九幽,滿臉都是血漬,敵人的血漬。
回身一瞥間,黎殤的笑,在他心中炸開了花。
他的救命恩人,此時此刻,好像很誘人,讓他有些神遊。
“冥九,小心!”
短暫的愣神,冥九幽身後的幾隻飛箭同時飛到他的胸前。
冥九幽側身,把傷害降到最低,用左肩硬接一隻,躲過另兩隻致命傷。
眼看冥九中箭,黎殤自責不已,他知道冥九剛才是因為被他分心才中箭的。
心好疼,他放下簾子,不敢再看,渾身顫抖。
“殿下怎麼了?冷嗎?來把披風披上會好一點。”
“都是我的錯,你們說的對,我不能出去,不能看,我會讓他分心,我會拖他後退,我是個累贅。”
“不會,殿下,我們侍衛平時都難免受傷,何況暗衛,首領在北齊暗衛排行榜上可是位列第一的殺手,您無需自責,小的剛才也看見了,不是致命傷,問題不大。”
外面的兵器打鬥聲還在繼續,證明冥九確實是還在。
馬車一路飛馳,離開邊境,越來越遠。
一波波的追兵,像惡犬一樣,緊咬不放。
黎殤坐在裡面,捂著臉,心裡不舒服。
外面的聲音,聽的他心慌。
他什麼也幫不到冥九。
到底還有多少追兵,冥九還撐得住嗎?
馬車繼續飛馳。
周圍的雜聲越來越多,感覺不妙。
護衛掀簾子,一看,臉色煞白,不敢如實告知黎殤,只能故作鎮定,叮囑他。
“殿下,您安坐,別怕,我們幾個出去幫首領。”
“好。”
黎殤本來就想讓他們出去幫冥九,只是他們不聽而已。
見他們出去,黎殤反而心裡更加安穩了些,畢竟比冥九一個人要好。
外面逐漸殺聲震天。
“太子殿下,你跑不了,快點出來領死。”
“三千追兵在此,你還往哪兒逃,趕緊停下,死個爽快的好,何必這麼垂死頑抗呢?”
馬車來到一塊大平原,平原盡頭是一條河,河流湍急,就他們這個狀態,恐怕是游過去都是奢望。
前有深河,後有追兵,已是絕路。
黎殤掀開簾子,眼睜睜的看著幾個剛才陪著他的護衛,保護冥九,接連戰死。
最後只剩冥九一個,殺紅眼的冥九,內心在掙扎一個問題。
他們修仙者,是不可以隨便用仙法屠殺凡人的,不然殺孽嚴重,會招來劫雷,有暴丹,灰飛煙滅的危險。
可是現在這個境地,光靠他硬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下山前,剛進入金丹初期,境界都還沒穩,真召來劫雷,恐怕輕則丹元盡毀,靈根報廢,從此無緣仙修,重則灰飛煙滅,屍骨肉身無存。
黑壓壓的追兵越來越近。
冥九幽,眼一閉,心一橫,反手給黎殤套了一個金色的防禦結界。
推到千米之外。
自已慢慢陷入追兵的包圍圈,他殺了宜貴妃太多的人,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等到冥九幽被裡三層外三層圍起來,準備亂刀砍死洩憤的時候。
冥九幽催動體內的金丹,召出本命佩劍,九幽,一套焚天劍法,打散內圈的追兵,再以自已為陣眼。
佈下焚天大陣。
周圍的追兵們,從凶神惡煞,到六神無主,棄劍而逃,只是瞬息的事。
鬼都看得清,冥九幽並非善類,不是普通人,是傳說中的半仙。
冥九幽一掌從天而降,撞擊地面,大陣周圍所有的追兵,瞬間五臟六腑碎裂,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紛紛倒地。
廣闊的平原一片死寂。
就連冥九幽自已也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天邊劫雷由遠及近,蔓延過來,往冥九幽的位置移動。
困住黎殤的結界,因為冥九幽的重傷碎裂消失。
黎殤跌跌撞撞的奔向冥九幽。
跑到他身邊抱起他,讓他靠在自已的懷裡。
冥九幽嘴裡不斷湧出鮮血,但還是竭盡全力的讓他走。
“殿下,你快……快離開這兒,你跟我在一起,不……不安全,聽話,去……遠一點的地方,河……河邊,來不及解釋了,走……走啊!”
黎殤死命的抱住他不送鬆手,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不要,我哪兒也不去,我只剩你了冥九,別趕我走,求你。”
“殿下……信我,我不會死,我不是凡人,那邊是雷劫,你抗不了的,我沒事的……你等我,回頭我再跟你解釋,好嗎?”
“不是……凡人嗎?”
“嗯……我是仙山修者,已入金丹期的半仙,快走……走啊!我向你保證,會活下來的,你得留著命,陪我,好不好?”
“好。”
黎殤只能聽他的話,狠心放手,拼命的往遠處跑。
不知道跑了多遠,只聽一聲巨響,他回身看去,冥九的位置,一片火海。
白到刺眼的劫雷從天而降,火海上方橫起一把劍,放大好幾倍,平擋在火焰上方。
劫雷劈到劍身,劍身斷裂,大雨傾盆而下,澆滅火海。
九幽斷,金丹毀,冥九幽從此成為一個凡人,不過命是保住了。
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冥九,你聽見嗎?冥九,別死,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你保證過,你會活下來的,你醒醒。”
冥九幽被晃的犯惡心。
“殿下,我何時騙過你,別晃了,再晃,我不保證會不會被你晃死。”
黎殤破涕為笑。
輕輕的撫上冥九幽的臉頰,低頭忘情的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的啄了一下。
似乎點了他的啞穴。
冥九幽眼睛神深邃,目不轉睛的看著黎殤的唇,反客為主的強行摟過他的脖頸……
“唔……透不過氣了……”
放開求饒的人。
冥九幽笑著問他。
“殿下,您這是何意呢?”
“我……我不知道……”
“是嗎?那你臉紅什麼?”
“嚇得吧,誰讓你騙我,這陣仗誰不怕。”
“行吧,屬下知錯,就用後半生來賠給你,要麼?”
“嗯,可以。”
“現在我也不是半仙了,剛好可以和殿下白頭偕老,共度一生,還望殿下莫要嫌棄屬下粗鄙、殺孽太重才好。”
“什麼重不重的,以後大不了家裡的魚蝦都交給你殺,省的你不習慣普通人的生活。”
“嗯,這主意不錯,殿下可真是足智多謀,屬下佩服。”
“貧嘴,走吧,找個隱蔽之處,先藏身,你的傷要好好養養。”
“嘖,做凡人也不錯,有殿下這等絕色相伴,屬下是賺到了。”
“……”
黎殤的臉,燙的都快趕上灶上的熱鍋了。
多年以後,一個偏僻的小漁村,有一個魚戶,家裡總是會添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兩個男子,絕色好看,兩兩相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日,二人逛集市。
偶遇一個說書的老大爺,正在說著一段北齊的奇聞秘史。
“話說這太子爺並未死去,而是被一名暗衛給拐跑了。”
易容成普通百姓的黎殤和冥九幽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找位置坐好,和前面一排排聽的津津有味的百姓們一起湊熱鬧。
其中一個愛搗亂的孩子,大聲的問老大爺。
“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死啊?還有那個暗衛為什麼要拐跑太子啊?暗衛既然本事那麼大,為什麼不去拐個漂亮姐姐,拐太子有什麼用啊?一聽就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
“就是,老大爺,你這都是哪兒打聽來的野史啊,太不靠譜了!”
老爺子摸摸雪白的鬍鬚,頗為賞識這個調皮的男孩。
“嗯,你這個問題很好,不過答案我是給不了你了,等哪天,你碰到那個暗衛,親自問問他,回頭再來告訴老夫,老夫好編進話本子,賺點銀子花。”
周圍人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
冥九幽怎麼忍得住,堅決要湊個熱鬧。
黎殤拉都沒拉住。
他幾個空翻,翻到老大爺的身邊。
做了一個暗衛的標準動作,雙手持劍草帽斜戴,只漏出一張側臉,滿臉殺氣的說著不倫不類的話。
別說,這氣勢震的在場百姓,寂靜無聲,瞬間安靜。
正經不了幾秒。
當冥九幽薄唇輕啟,一句話整的全場人再度哈哈哈哈大笑,笑的腰都直不起來。
冥九幽頂著一張殺氣滿滿的顏,朝身前人群中的黎殤拋了個媚眼,油膩膩的說。
“諸位道友容稟,本暗衛純純是見色起意罷了,太子殿下可是真絕色。”
黎殤趕緊衝上去拉走這個不正經的,正經暗衛。
回家的路上,夕陽正好,暖暖的微光給黎殤的全身鍍了一層金光一樣。
看的冥九幽失了神。
“太子殿下,你跟我跑出來,有沒有後悔過?”
“為什麼要後悔?”
“因為你是真正金枝玉葉貴族之身,就這麼跟我在這小漁村生活,不會覺得委屈嗎?”
“不會,不過,有時候吧,我還真的很後悔一件事。”
“是嗎?何事?”
“我很後悔,小時候見到你,就跟你離開多好,那也許我還可以跟你一起修仙,長生不老,生生世世,有更多的時間相依相伴呢。”
“嗯,確實。”
“那你呢,你為了我,丟了金丹,丟了修仙的可能,不能長生不老,要跟我一起經歷生老病死,後悔過嗎?”
“沒有,現在不會,以後不會,永遠不會,選擇你,我從來不會後悔,殿下,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如果有來生,還跟我走好嗎?”
“好,那你要守諾,記得來找我。”
“拉勾,一言為定,再蓋個小印,就靈驗了。”
“沒想到,你個暗衛頭子,也會這麼迷信。”
“必須的,萬一靈驗了呢。”
“不早了,太子殿下走累了吧,讓屬下揹著你唄,這樣能快點到家,早些服侍殿下就寢~”
黎殤的耳根子都快燒著了。
雖說他們在一起後,已經沒羞沒臊的不知多少回了,可每次冥九幽撩他的時候,臉像不是自已的,根本控制不住,燒的燙燙的,紅紅的。
“我的太子殿下真容易害羞,不過屬下愛看的模樣,還有很多,來,快到屬下背上來,回家好好看。”
“不正經。”
話是這麼說,手腳倒是自覺的很,輕輕一跳,趴到冥九幽的後背上,像一隻小貓一樣,側臉靠在他的背上,雙手環著他的脖頸,閉著眼,享受著不用走的人肉轎子。
這轎子可不比那些皇宮裡的任何差,至少黎殤覺得是最好的。
兩人回到小漁村,精心置辦的院落,冥九幽直接把人背進寢室,急不可待的開始前戲,滿黎殤的敏感部位各種點火。
給黎殤撩撥的,躺在床上都感覺手腳發軟。
其實黎殤和冥九幽的第一次都非常和諧,別說是現在了,總有種錯覺,感覺他們就該這樣,水乳交融。
“殿下……”
“唔……”
————純潔線————來了
雲雨之後,冥九幽熟練的給他抱進為這種時候打造的溫泉池。
仔仔細細的幫黎殤清理乾淨,然後抱回寢室。
然後抱著香香軟軟的太子殿下,一起睡覺。
黎殤沒有很快入睡,臉悶在冥九幽的胸前輕輕的磨蹭。
突然問了一個讓冥九幽很意外的問題。
“九幽,能和我聊聊你當年在仙山修煉的事麼?”
“能啊,你想聽什麼?我都給你講。”
“比如……你以前修煉到的那什麼金丹期,除了能殺人,還有什麼好處?”
“還有啊……我想想……如果你也是金丹期的話,我們這樣在一起,你就一點都不會痛,而且過後還可以增長修為,仙門叫這個做雙修。”
黎殤也不懂,不知道冥九幽是不是在逗他,耍他玩,看他笑話。
拳頭輕輕給他心口就是一下。
捶的冥九幽竟又起了賊心……
“不要……你當我真金丹期折騰呢?明天。”
“真的不可以啊?”
“嗯,不行。”
“那好吧,我給你講點別的。”
“好。”
“這修仙呢,第一是要有靈根,所謂的靈根呢,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而且就算是有,也分很多種類,靈根優異的,入了仙途以後境界就會升的越快、越高。”
“那你呢,你的靈根,算好的,還是差的呢?”
“我呀,是單一的雷靈根,一般吧,中等偏上一點。”
“那你們一般怎麼修煉,怎麼升階,怎麼晉級呢?”
“一開始就是冥想,錘鍊肉身嘍,然後就是築基,再下山歷練,遊歷凡間,積攢靈氣和功德,我就是在遊歷的時候遇見你的。”
……等冥九幽把仙門修仙的境界,從築基講解到飛昇成神,黎殤不禁感嘆。
“我也許是你的劫,遇到我,斷了你的仙途。”
“太子殿下不要總糾結這些,做人不一定不開心,做仙也不一定都開心,反正現在的我,很開心,不過如果可以選,我當然願意和你一起長生不老,暮暮朝朝,永生不滅,長長久久,永不分離呢。”
“嗯,人都不知足,擁有了想要的,就會想要更多。”
“因為殿下太美,屬下……被迷了心竅……”
一生一世一雙人,很久以後,小漁村的後山墓園裡,多了一對雙人墓。
上提,冥九幽還想再遇見黎殤。
時空隧道,天道傳音【小世界八已達成,即將進入下一個世界。】
青枝:“……”
大寫的無語……
記憶剛找回來,腦子裡全是臨淵講述修仙過程的話語。
他一個魔神,怎麼對修仙瞭解的如此清楚?
簡直是……就像他修的不是魔道,是仙道一樣。
雖然說他自已對魔道也有所瞭解,但不比臨淵那麼詳盡。
神界種類也有不少,上神、魔神、妖神、冥神……
連他也分不清有多少種,成神之後元神和神格不死不滅,最多隻是重傷打散,等待重聚再重鑄肉身。
所以神與神之間的爭鬥,天道也無可奈何,只能干預、調解、約束,比如像在他和臨淵激戰的時候,趁他們不備,下陰招。
青枝從對臨淵的反感中,找到一絲佩服,好像臨淵是比他懂得多一些……
就算是被封印了神格和記憶,他也挺強的……
不管是在……什麼方面……
10、9……
倒計時打斷他的腦海畫面。
8、7……
算了,他也不想解開禁制,不想聽天道說那些個沒用的廢話。
6、5……
反正說來說去,廢話連篇的,也解不開捆神絲。
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