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意歡以往的印象中,月姝不怎麼愛說話,但你主動找她聊天她又有問必答,整個人氣質溫柔又清冷,帶著淡淡的疏離感,讓人有一種觀賞蓮花的錯覺。
月姝即使是說起話來也是溫溫柔柔的,對誰都是笑盈盈的,沒見她生氣過,她彷彿永遠置身事外,沒有事情能影響到她一般。
虞意歡以為月姝就是這樣的,可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在告訴她,月姝根本不是印象中那個月姝。
真正的月姝與印象中的月姝恰恰相反,她瘋狂,齜眥必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且她非常擅長偽裝。
虞意歡想,如果不是月姝有意把真面目暴露給她,她是不是一輩子都不知道真正的月姝是什麼樣的。
最後虞意歡也不知道自已怎麼回去的,反正就挺恍惚的。
阿黎端著一盤東西進來時虞意歡剛走,她有些疑惑這一次虞意歡怎麼那麼快就走了,之前虞意歡不拉著她家小姐聊一兩個時辰是不會走的。
阿黎搖了搖腦袋,看向院中緊閉的房門,抿了抿唇,上前走去。
“小姐,你讓我拿的蜜餞我拿過來了。”
月姝不喜歡吃蜜餞,這些東西給誰準備的可想而知。
房裡的月姝沉默了兩秒,隨後道:“你自已拿去吃吧,我要歇息一會,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是。”
阿黎也不好追問什麼,只能應下,心中默默猜測虞小姐是不是和她家小姐鬧矛盾了。
而這邊。
崔子淮剛回府,一進來就和虞意歡擦肩而過,他腳步一頓,側眸看著對方失魂落魄的背影若有所思。
姝兒什麼時候和虞家的小霸王扯上關係?還登門拜訪,不過這彷彿丟了魂的模樣又是怎麼回事?
崔子淮肚子裡一串的疑問,想著去問問月姝,結果還沒進院門呢就碰見阿黎從院子裡出來。
崔子淮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阿黎看見崔子淮時驚訝一瞬,隨後行了個禮,“公子。”
崔子淮點點頭,視線落在阿黎手上端著的蜜餞,似是隨口問道:“姝兒喜歡吃這些?”
“回公子,這些是小姐為虞小姐準備的。”
崔子淮眉心一蹙,“我剛剛還看見那虞家的小姐走了。”
阿黎表情為難,“奴婢也不知……”
崔子淮擺擺手,沒有為難阿黎,繞過她準備進院中時卻被她制止了。
“公子且慢,小姐吩咐過了,她要休息,不準讓任何人打擾她。”
崔子淮手中的動作停住。
阿黎擋在院子的大門前,語氣還是那麼恭敬,“公子請回吧。”
崔子淮手指蜷縮起來,抬眸看向阿黎,臉上沒什麼表情,薄唇微抿,鋪天蓋地的低氣壓席捲著阿黎。
阿黎臉色微微蒼白,心臟劇烈跳動著,端著托盤的指尖有些顫抖,但她還是沒有移開步子,就那麼和崔子淮無聲的對峙著。
過了幾秒,崔子淮臉上露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又變成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我晚點再來找姝兒,你記得替我轉告一下她。”
阿黎不自覺的鬆了口氣,“是,公子。”
崔子淮離開前看了眼院門,見阿黎警惕的眼神看著自已,他輕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阿黎終於鬆了口氣,她總覺得公子有點怪怪的,身上那股說不出來的氣息讓她渾身不舒服,像一隻暗中潛伏的蛇。
阿黎打了個冷顫,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揮去,轉頭看了眼院落,端著托盤便走了。
阿黎沒想到的是,在她走後不久,崔子淮又折返了回來。
他看著院門若有所思,最後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沒有直接把門推開,怕把月姝驚動。
崔子淮看著院牆勾唇一笑,一個跳躍,竟然直接跳過了近四米的牆,不費吹灰之力。
崔子淮目標明確,直接來到了月姝待著的房間,悄無聲息的從窗戶那裡翻了進來,第一眼就看見了趴在桌子上睡過去的月姝。
月姝沒有梳頭髮,身著一身雪白的衣裳,趴在桌子上酣睡,鴉羽似的睫毛覆下一層陰影,小臉白淨無暇,呼吸清淺,看著睡的很是香甜。
睡著後的月姝臉上沒有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多了幾分少女未脫的稚氣。
桌子上擺滿了一大堆宣紙和筆墨,宣紙用了一大半,都是被月姝用來練字了。
崔子淮眸中染上一層笑意,伸手從一大堆宣紙中隨意拿出來了一張,字還是不敢看,但至少不是歪歪扭扭的了。
哪裡是休息,分明是偷偷躲在房裡練字了。
崔子淮放下宣紙,看著月姝纖瘦的身形蹙眉,現在已經入秋,天氣也逐漸變冷,月姝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素衣,還趴在桌子上睡覺,也不怕著涼。
崔子淮無奈的搖頭,拿起一旁的毯子給月姝蓋上。
睡夢中的月姝不知夢到了什麼,秀眉微蹙,嚇得崔子淮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月姝醒來發現他在她房中,到時候十幾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哪裡有哥哥偷偷摸摸進妹妹房間看她睡覺的?
思及此,崔子淮也注意到了自已的行為已經越過了兄妹之間的界限。
他蹲下身,黑眸直直的看著月姝的睡顏,似是在描摹她的樣子一般。
崔子淮開始審視自已對月姝的情感。
一開始他確實是抱著對月姝的好奇才接近她,可這幾天他發現自已越來越在意月姝了,這種不可控的情緒如枝芽般瘋狂增長。
崔子淮覺得自已大抵是瘋了,他和月姝相識一個月都沒有,談什麼喜歡?況且她是他的妹妹。
崔子淮眼底情緒複雜,就在這時,耳力極好的他聽見了院外門有些鬆動的聲音,轉身便朝著窗戶外翻去。
與此同時月姝房間門剛好被阿黎推開。
阿黎望向睡的香甜的月姝無奈的笑笑,視線落在她身上的薄毯時微微愣住。
阿黎剛走過去便被大敞著的窗戶吸引視線,臉上的疑慮消失,走過去邊關窗戶邊小聲嘮叨。
“小姐太粗心了,這麼冷的天氣窗戶也不好好關,著涼了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