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得知陳可觀到來,周福來很是熱情。
當即就泡上了一壺好茶。
周子文卻不在。
陳可觀一邊品茶,一邊笑道:“那臭小子不會又去聽曲了吧?”
周福來臉色有些尷尬:“恩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啊!”
“唉,整日就喜歡去那種腌臢之地,怎麼說都不聽。”
陳可觀笑道:“年輕人食髓知味,很正常。”
二人閒聊了一陣,周子文就回來了。
“師傅,聽管家阿福說您來了,原來是真的啊。”
陳可觀笑笑:“來看看你,修為現在有沒有更進一步?”
周子文聞言嘆了口氣:“最近這段日子實在太忙……”
“東城的如玉,西城的勝花,南城的翠柳、蒲香……老是纏著我。”
“當男人難啊!”
陳可觀笑著打趣道:“年輕人不知節制,身體受得了嗎?”
周子文嘿嘿一笑,湊到陳可觀面前:“師傅,最近我發現了一味名為‘海狗丸’的藥方,服用下去,保管您雄風不減當年!”
陳可觀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臭小子,敢給我開這樣的玩笑!”
周福來瞪了一眼周子文:“胡說些什麼呢?”
師徒二人閒聊半晌,周福來藉口有事不再打擾他們。
陳可觀當即考較起周子文的修為來。
二人再度離開了周家,去了西山腳下。
周子文剛到這裡,就嚇得臉色一白。
十年,整整十年啊。
每次考較他的修為都在這裡,可把他收拾慘了。
他看著陳可觀不由得心臟砰砰直跳:“師傅,手下留情,別打那兒!”
陳可觀笑道:“今日你來攻我,我不還手。”
周子文眼神一亮,陳可觀向來說話算話,既然說不還手,肯定不會還手。
於是,他運轉體內元氣,一拳搗向陳可觀。
拳風先過,隨後便是千百道拳影。
陳可觀看著他唯一的徒弟,臉上滿是讚許。
三品巔峰,距離二品也就只有一步之遙。
只差一個契機,便能成功突破二品境界。
陳可觀向前擊出一掌,千百拳影瞬間消散。
他看向周子文:“再來。”
周子文聞言,欺身而上。
二人開始近身肉搏。
陳可觀只守不攻,閒庭信步。
往往周子文拳還未至,陳可觀已然伸出手掌抵擋。
交手數百招,除了陳可觀的手,周子文竟是連他的衣衫都沒有碰到。
周子文好勝心起,出招也越加凌厲。
帶動的元氣攪得方圓百米再無一草一木。
然而,陳可觀依舊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周子文氣急,大喝一聲:“升龍拳。”
這是陳可觀教他的,也是他殺力最強的一招。
以極快速度突進到敵人面前,以拳頭擊其下巴將其擊飛之後,再輔以千百拳頭,可使敵人瞬間喪失戰鬥力。
本來這招對付同等境界的修士是很難的,但是輔以龜息功,效果就事半功倍了。
周子文的氣息在陳可觀面前若隱若現,陳可觀不由得有些驚訝。
三品施展出來的龜息功,竟然讓他都有些吃驚。
當然,如今的陳可觀是何等的強大,這般隱匿功法根本不可能能夠瞞過陳可觀。
就在他瞬移到陳可觀身前之時,陳可觀一拳擊出。
周子文捂住熊貓眼,一臉幽怨:“師傅,你幹嘛?”
“不是說好不還手的嗎?”
陳可觀笑道:“兵不厭詐啊,我的乖徒兒。”
周子文氣急:“明明說好的。”
“說話不算話,為老不尊。”
陳可觀笑道:“說的好像我年紀多大似的。”
“別抱怨了,拿出你的風雷刀。”
“用那招萬刃蓮華。”
周子文點頭,風雷刀瞬間被其握到手中,其身上的氣勢登時變得有些凌厲。
陳可觀看著他點了點頭。
周子文拖刀而行,三步之後,騰空而起。
其大喝一聲:“萬刃蓮華。”
話音剛落,無數元氣刃朝著陳可觀襲來。
看著威勢強大無比的這一招,陳可觀不由得讚許點頭。
他隨手施展出一層元氣盾,然後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元氣刃剛觸碰到陳可觀身周的元氣盾便消散開來,一、十、百、千、萬……
無數道元氣刃盡皆消散,陳可觀身周的元氣盾卻無一絲變化。
周子文滿眼吃驚:“師傅,這、這怎麼可能?”
“三年前我可是能破二十餘道元氣盾的,今日怎麼連一道都沒破?”
陳可觀笑了笑:“因為你在眠花宿柳的時候,師傅在修煉。”
“你在插科打諢,渾噩度日的時候,師傅也在修煉。”
“你在跟情人看風花雪月的時候,師傅還在修煉。”
周子文滿臉不信:“師傅,別開玩笑了好嗎?”
陳可觀笑了笑:“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修煉便是我們距離天道最近的一條路,唯有刻苦方能越加接近天道。”
“你的天賦很好,不要浪費。”
說著,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只留一句話:“過幾日,跟我一道北伐。”
外加一本功法:《大天造化功》。
周子文翻開功法,隨後滿臉笑容,他本來是不願意跟著去北伐的。
但是翻開功法之後,他滿心情願!
三日後。
霍無敵帶著手底下的幾位心腹看著近在咫尺的京城,微微嘆息:“終於又回到京城了啊。”
“大帥,等到咱們北伐成功,您的聲望必將勝過那個娘們!”
“不錯,天下就該是大帥的!”
“咱們兄弟們出生入死,憑什麼她坐享其成?”
霍無敵笑道:“弟兄們客氣了,天下不是我的,是咱們的。”
“哈哈哈……”
“哈哈哈……”
……
“好了,趙凌月的探子遍佈天下,咱們舉事之前還是要謹言慎行。”
“謹遵大帥吩咐。”
“諾!”
……
幾人下馬,然後緩緩走進了闊別依舊的大乾京城。
五日後,二十萬修士組成的大軍集結在京城五十里外。
又過了兩日,大乾跟北魏接壤之地,八十萬大軍駐紮完備。
大明宮中。
李漠臣看著邊境傳來的邸報,立馬跪下上奏。
“北魏君臣暴虐,致使民不聊生,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北魏之逃到我大乾來討生活。”
“北魏已然失了民心,臣請北伐,替天行道!”
趙凌月聞言臉色有些嚴肅:“不妥,大乾剛剛修養生息幾十年,現在大動刀兵,傷的是百姓啊。”
“陛下,臣有話說。”
“準。”
說話的是御史大夫江經綸,他引經據典,說了不少現如今北魏國君的荒唐事。
比如痴迷仙道,不事朝政。
為了練就不老仙丹,殺了數千童男童女,只為了採血煉丹。
更過分的是,他要最愛讓人做那“烏龜”!
手底下的臣子家眷,十有八九都被他“臨幸”過。
說道最後江經綸更是怒不可遏:“北魏國君,不配為人子,更不配為天子!”
“臣請北伐!”
趙凌月聞言嘆了口氣:“你們說的朕何嘗不知道,北魏的百姓若是能在家鄉好好活下去,絕不至於流離失所,竄至大乾。”
“朕更聽說,來了大乾之後的北魏百姓,更是沒有一個回去的。”
“但是,妄動戰火,朕只怕步了我那位侄兒的後塵啊!”
這時,一個年邁的老夫子站了出來,正是李文貞。
“陛下,臣也有話要說。”
“李先生請說。”趙凌月面露微笑。
李文貞聞言,頓時開口道:“北魏治下,百姓悽苦,官員腐敗,皇帝昏庸!軍中軍卒常常數月不發餉銀,將帥更是不堪,只顧中飽私囊。”
“如今便是我大乾北伐的最好時機,臣請陛下下旨北伐。”
“臣請陛下下旨北伐!”
“臣請陛下下旨北伐!”
“臣請陛下下旨北伐!”
……
趙凌月看著地上跪倒一片的官員們,輕輕抬了抬手,眾多官員已然站起身來。
她笑著說道:“諸位愛卿拳拳愛國之心,朕已然看到。”
“可是北伐終究不是兒戲,咱們還得問問霍愛卿。”
說著,她看向站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霍無敵:“霍愛卿,你怎麼看?”
霍無敵聞言微微躬身:“微臣認為,如今確實是北伐的最好時機。”
“北魏軍中腐敗成風,在我們大乾的鐵蹄之下,不堪一擊!”
趙凌月點了點頭:“以眾位愛卿所言,確實是該北伐了。”
“既然如此,那就伐!”
“為天道,為百姓!”
“明日出徵!”
說到這裡,趙凌月激動地站了起來,此刻的她意氣風發。
“陛下聖明!”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這一幕陳可觀也看在眼裡,對這種作秀他並不感興趣。
但是對於他們來說,既然要北伐,自然要有個出征的緣由。
眾多朝臣退下之後,趙凌月只留下了霍無敵。
她看著霍無敵笑道:“來人,賜座。”
“謝陛下。”
看到霍無敵坐下,趙凌月笑道:“霍愛卿風采更勝以往,想來武道修為更進一步了吧?”
霍無敵知道自己瞞不住她,於是站起回道:“啟稟陛下,微臣剛剛突破一品不久。”
趙凌月笑道:“不愧是我大乾柱石,若是沒有你們,就算我大乾軍卒實力太強,也不好真的北伐。”
霍無敵愣了一下:“我們?”
趙凌月笑著拍了拍手。
這時候,陳可觀從帳後走了出來。
隨後是齊浩然,單雨來,茅天工,還有乾昌江那頭老龍。
霍無敵愣了一下,隨後自然明白了為什麼趙凌月這麼有底氣。
幾人站在趙凌月面前。
“見過陛下。”
一一躬身行禮。
趙凌月見狀,笑道:“諸位都是一品高人,跟朕平輩相交即可,不必多禮。”
“北伐之時,還請諸位多多配合霍無敵霍愛卿,”
“等朕天下一統之後,定為諸位築生祠,以表諸位為天下百姓所作之功業。”
……
在大明宮商討了一些北伐的細節之後,除了陳可觀之外,其餘人都離開了。
陳可觀將趙凌月抱在懷裡:“也為我造生祠嗎?”
趙凌月伸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當然了,你可是咱們大乾的大英雄。”
“只是大乾的?”
“也是我的。”
“這還差不多。”
“國事、國事為重,嗚……”
……
離開大明宮之後,陳可觀便回了心安小院。
二十萬大軍達到魏國跟大乾邊境,至少還得一個多月的時間。
陳可觀必須要穩固自己的修為。
現在的他不過剛剛晉升,經過跟單雨來的一番交戰,對待精神力一品能使用出來的能力,他已然瞭解了個大概。
比如敵人是二品,他便可以直接用天地之力將其壓死。
但是如果敵人是一品,就不能這般做了。
只能靠各種術法,將其擊殺。
武道修為也穩固了不少,主要是被單雨來打破了兩次法相,讓他清楚了不少法相薄弱之處,以及自己身體的薄弱之處。
所以這段日子,他的武道修為也算是穩固下來。
唯一有些不穩的便是儒道修為了。
只因為之前為了擋下單雨來那一劍,他用了太多的浩然氣,以至於體內已然枯竭。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無奈,又得做文抄公了。
就在這時,趙環環走了進來。
她看著陳可觀,眼中有些不捨。
陳可觀笑著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你相公現在可不是普通人了。”
“從大乾邊境到京城差不多一萬三千里,以我如今的遁速,不過半刻鐘便可回來。”
趙環環聞言,心情頓時好了一絲。
不過,臉色卻還是不好看。
“說得容易,你之前去東萊的時候,不也離得很近嗎?不但不見你回來,還一走就是五年多。”
陳可觀將她摟在懷中:“傻丫頭,放心吧。”
“相公答應你的話,絕對不會食言!”
趙環環摟緊了他:“嗯。”
陳可觀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夫君送你一首詞。”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趙環環此刻呆住了:“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不停呢喃。
陳可觀笑了笑:“元宵節,燈火闌珊,我定會回來!”
就在這時,一股青氣自九天之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