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在這裡?”
為什麼會是她?
嗓音冷了幾分,“我什麼時候是你的了?”
“現在,將來,都是。”
這張是黎佳慧給他的邀請券,他旁邊是霍寶兒。
也就是說,黎佳慧極有可能原本是有兩張,一張給了他,一張給了霍寶兒。
沈硯熙起身,目光掃過內場,沒看到葉梵的身影。
如果葉梵還沒到,現在走還來得及。
腹部毫無徵兆的疼了起來,疼痛來勢洶湧,他雙手撐在長條桌上,一步也挪不動。
做賊似的低著頭,“求葉梵看不到我,更不要看到霍寶兒。”
晚宴另一個區域,葉梵與溫禾在座位上老老實實的端坐著。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商業活動,作為不知名公司的不知名設計師,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底氣不足,這四個字。
葉梵穿了一件藍色的長款禮服,小小V領的設計,露出消瘦平整的鎖骨。
長裙到腳踝,看上去是一件平平無奇的裙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裙身由四種深淺不同的藍構成,鑲滿細碎的水鑽。面料輕盈,隨著腳步搖曳生姿。
一對又大又圓的珍珠耳環是結婚那年沈硯熙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珍珠溫潤的光襯托得面板如羊脂玉般光滑細膩。
越素越美。
任何別的飾品和妝容都顯得累贅,多餘。
也不知道老餘是從哪裡搞到的票,同桌除了商業精英,就是身為品牌摯友的女明星們。
她跟溫禾兩人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請問小姐怎麼稱呼?方便認識一下嗎?”
“我……”葉梵望向溫禾,溫禾舉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我姓溫,很高興認識你。”
對方是極光科技的創始人,說起來跟溫禾還曾經是校友。
兩人越來越投緣,葉梵無聊得只能刷手機,目光鎖定在五分鐘前的一條朋友圈。
霍寶兒:【和你一起,就算在人群裡,也是浪漫】
定位:Bulgari酒店。
配圖:兩隻手握在一起。
霍寶兒也在?
葉梵轉念一想,她為什麼不在?
她是霍家的千金小姐,Bulgari晚宴本就會邀請重要客戶。
說白了,這場晚宴,客戶才是主角。
其他的,包括影視明星、時尚圈、珠寶同行都只是陪襯。
圖片放大,放大,再放大。
葉梵認出了那隻手。
準確說,她是認出了手腕上那隻Bulgari的定製手錶。
那是沈硯熙的手錶。
是爺爺在去世前留給他的,全世界僅此一塊。
他們在一起,一起來參加Bulgari晚宴,一起來看展。
胸口隱隱作痛,每次想到關於沈硯熙的事,心臟就疼得厲害。
“我去一趟衛生間,你們先聊。”葉梵披上外套,逃也似的離開。
她是戰場上丟盔棄甲計程車兵,輸得一敗塗地。
“梵梵,真的是你?!”
身後的男人抓住她的手臂,熟悉的海洋香傳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
她像被海水衝到岸邊後擱淺的魚,強烈的窒息感讓她喘不上氣來。
“江也,我不想待在這裡,我想回家。”
“發生了什麼事?”
江也起先以為她是跟沈硯熙一起來的,可在香江城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沈硯熙對這種活動有興趣。
作為一個豪門少爺,沈硯熙還真算是特立獨行。
從不參與任何裝X類的活動,所謂遊艇會、車友會、拍賣會……一點都不沾。
所有心思都用在賺錢上。
眼睛裡除了錢,再無其他。
“沒什麼事。”
江也扶她坐下,煞白的小臉上汗津津的,室內暖氣很足,溫度並不高,不至於讓她流這麼多汗。
“跟我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嗎?”
眼淚像斷線珠子一顆一顆落下,葉梵垂首低泣,“他們在一起了。”
“我已經要退出了,他怎麼就這麼著急,連一點體面都不肯給我?”
“擦擦臉。”修長的手指遞過來一張手帕,語氣如寒冬一般凜冽,“他不肯給你體面,我也不會讓他體面。”
江也牽起葉梵的手,“我們走。”
“去……去哪兒?”
“去找他。”
兩人穿過人群,一桌一桌的找。
江也一身深藍色的西裝,領口處彆著兩朵貝珠材質的山茶花。
一男一女穿行在人群中,男俊女美,都是藍色的禮服,像情侶裝一樣,尤其醒目。
終於找到主桌。
她看到了霍寶兒,也看到了沈硯熙。
霍寶兒的頭微微靠在沈硯熙的肩上,他們在一起那麼親密,那麼和諧。
葉梵突然就不想上前了。
上前幹什麼?自取其辱嗎?她被羞辱得還不夠?還非要再來一次?
“算了。”她拉住江也的衣袖,“我們走吧。”
“憑什麼走?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平日裡性格溫和的江也,像換了個人似的,“你們還沒離婚,你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哪有原配怕小三的?”
“我不是怕。”
她閉上眼,任由淚水落下來,“我想放過我自已,不想再騙自已了。”
“這兩年我老是想,他是愛我的,他一定有自已的苦衷,他對我的好是真實存在過的。”
“我騙著騙著,連自已都騙過去了。”
“不哭了,梵梵,不哭了啊,你說不找,我們就不找了。”江也語氣緩了下來,女人的淚像刀子一樣紮在他心上。
他見不得她哭,見不得她難受。
看到她難受,他比她自已還難受。
他彎下腰,輕輕擦掉葉梵臉上的淚,低聲哄道:“再哭就不漂亮了。”
葉梵破涕為笑,“我本來就不漂亮。”
“瞎說。”江也故意板著臉,“誰說你不漂亮,我去撕爛他的嘴。”
沈硯熙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已。
他強撐著抬頭,望了一圈,在人群裡看到了葉梵和江也。
他們穿著同樣藍色系的禮服,佩淺色系珠寶,郎才女貌,一臉般配。
在他面前總是哭哭啼啼的葉梵,笑盈盈的與江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這都能遇到?嚴重懷疑老餘是把另一張票給了江也這個死娘娘腔。
沈硯熙忍著腹痛,大跨步走到二人面前,嘴角扯動,一把摟住葉梵的肩,痞笑道:“老婆,你看我頭上的帽子,是不是更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