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一久,她這個地位低微之人誰也得罪不起,只能落得個兩面不討好的下場。
“我如今住在王府,日後有事去王府尋我。”
宿姝解決了壓在心頭的麻煩,如釋重負笑道,“好,我明日在府外恭候莊主。”
雖然葉輕輕也非常手癢,想上桌打幾圈,但是看著賓客們戰戰兢兢,如臨大敵的模樣,只好按耐下手癮告辭,“你招呼客人去吧,我先走了。”
宿姝也不好冷著一屋子的賓客,歉疚不已道,“今日真是怠慢了葉莊主,下次再和葉莊主好好敘敘。”
葉輕輕不在意的擺擺手,“不必相送。”
終於送走瘟神。
春在堂滿室賓客確認鳳凰山莊的車駕走遠了才敢出聲道,“宿姝,原來外界傳言是真的,你真的竟與葉莊主交好!!”
“真不可思議!”
“是啊,像她那樣的大人物,居然會折節與我們這樣的人來往。”
“你明日居然還能參加宋中尉的宴席,天吶,不知能見到多少大人物。”
“可真是羨煞我等。”
賓客裡有開鋪子的掌櫃,也有小吏出身的府衙人員,更多的是和宿姝一樣無權無勢四處鑽營取巧之人。
“宿姝你運氣可真好,傍上了葉莊主,以後只怕誰都要讓你三分。”
“是啊,是啊,宿姝你快說說,你是怎麼攀上葉莊主的,也好給我們開開眼。”
“說不得我們以後也能像你一樣抱上金大腿呢!”
“宿姝你快說與我們聽聽。”
宿姝被她們吵的頭疼,連連求饒道,“放過我吧,我也不知道為何能入葉莊主的眼。”
眾人只以為她不想說,繼續圍著她魔音穿耳的問個不停。
宿姝被眾人包圍,連連告罪,“諸位妹妹莫急,且聽我一言。”
“如何,可是肯招了?”
宿姝是真的不知道,沉思良久才遲疑著說,“莫不是因為我生的美,故此才得了葉莊主的青睞?”
眾人聽罷目瞪口呆,剛想反駁簡直荒謬,又看了看面前芙蓉面白裡透紅嫵媚多姿的宿姝,不約而同嘀咕道,“難不成葉莊主於美色一事上男女不忌?”
此時的葉輕輕可不知道,自今日起,她殘暴兇狠的名聲上又多了一項好女色的傳聞。
周遭好友們都忙的不可開交,只有她是個富貴閒人。
葉輕輕望著人頭攢動的街市,總算明白了除了錢一無所有是什麼感覺。
從前她不曾注意過路邊的商鋪,如今細細看來,才發現大多數店鋪的門頭上都刻著個小小的翱翔鳳凰,那是專屬於鳳凰山莊的標誌。
她喚來關河,隨手指了家門頭上刻著鳳凰標誌的玉石鋪子,“那是鳳凰山莊的產業嗎?”
“是。”
果然如此。
怪不得原主出門從不帶銀子,怪不得關河手裡最低都是面值百兩的銀票。
鳳凰山莊果然不負富可敵國的名號。
她想了想,吩咐道,“去鳳凰山莊請唐公子過來。”
閒來無事,還需有個人說話解悶。
關河聽到唐楓的名字,明顯低落了幾分,“哦”了一聲卻不見動作。
葉輕輕無語,敲了敲她腦袋,“還不去,磨磨蹭蹭的幹什麼!你最近越來越懈怠了。”
蘋果臉的關河捂著受傷的腦袋哀嚎,“莊主好疼。”
咦!
又忘了自已天生神力了!
葉輕輕趕緊收回手,“抱歉,是我一時忘記了,你快去。”
關河別無他法,只好遵命。
百無聊賴的率著護衛們轉了幾條街,葉輕輕興致缺缺的回府了。
她現在終於理解原主從前為何日日要出去惹是生非了,因為家裡實在是太無聊了。
下人們都對她畢恭畢敬,唯唯諾諾,偌大個王府,居然連個聊天解悶的人都沒有。
誰知她前腳剛入府,後腳關河就帶著唐楓來請安了。
太好了,解悶的人來了。
葉輕輕揮退侍從,興致勃勃拉著唐楓坐下,“快陪我一起用餐,吃完飯後陪我去湖中泛舟。”
“妻主以後是要常住王府嗎?”唐楓冷靜的問道。
葉輕輕沒察覺到他的異常,隨口道,“暫時是這麼打算的,怎麼了?”
“其餘人呢,沈兄和其他人,妻主不打算請他們過來嗎?”唐楓執拗的追問道。
“他們在哪兒住都是一樣的,”葉輕輕不甚在意。
當初給了他們選擇,是他們紛紛不願意離開,既然不願意走,鳳凰山莊好吃好喝繼續養著他們便是了。
她也不會過多理睬他們。
“為何妻主獨獨邀我過來?是因為我能陪妻主賽馬練武?”唐楓語氣嘲諷。
葉輕輕總算聽出他話裡話外的陰陽怪氣,反問道,“你今日怎麼了?怎麼說話夾槍帶棒的,你是在為其他人打抱不平,覺得我沒有一視同仁?”
唐楓也不知道自已怎麼了。
明明當初是他心甘情願做小入後院的,為何現在卻又滿心苦悶?
明明妻主待他與眾不同,格外寬容。後院那麼多人獨獨邀他一人前來共住,為何他還是不滿足?
他到底想要什麼?
唐楓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低頭不語。
葉輕輕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她扔了筷子,不鹹不淡道,“我是鳳凰山莊唯一的主人,也是這座瑾親王府唯一的主人。既是我的地盤,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無須你們同意。你若想與其他人共進退,即刻便走吧,我絕不阻攔。”
她睥睨一切俯視萬物的模樣讓唐楓心頭一震,久久不能移開自已的視線。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自已父親的影子。
唐將軍作為一家之主,唐府上下皆聽他號令,他的一舉一動決定了闔府上下的喜怒哀樂。
這就是浸淫於權勢之人的統一姿態嗎?
她們掌管著周遭之人的生殺予奪,所以從不在意身邊人的想法。
她們無需低頭,只須穩坐不動,居高臨下的接受周圍人百般手段的取悅。
那麼迷人又那麼令他窒息。
難怪他拿著婚書遠赴大夏國,父親從不派人尋他歸家。
是篤定了他早晚會受不了大夏國的女尊男卑憤而逃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