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越的賣身契被原主放在密室內妥善保管。
葉輕輕從未開啟看過。
聞言道,“好,明日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多謝妻主。”顧青越臉色蒼白如紙,“妻主,我想自己靜靜。”
乍然得知父母的醜陋面目,任是誰估計都無法承受。
葉輕輕也從沒見過那種自私冷血毫無人性的父母。
又看顧青越大受打擊一蹶不振,忍了又忍,還是直言道,
“雖說世人皆言,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在我看來,你那對父母實在是畜生不如。”
“你想開些,不必用他們的錯誤懲罰自己。你過得好,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
她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沒錢?山莊每月有沒有給你發月錢?”
七個夫郎裡,正夫顧青越是最窮的。
唐楓出身名門,資產頗豐,不須花鳳凰山莊的銀子。
盧松源母親乃是當朝三品侍郎,他又是家中幼子,自然也不缺傍身銀子。
沈叢書自己便是鳳凰山莊說一不二的管家,可以說是鳳凰山莊真正的當家人。別的不說,銀子是絕對不缺的。
江家產業雖說被葉輕輕搞垮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江庭江榭兩兄弟還有不少祖傳之物,倆兄弟也不缺銀子花銷。
至於蘇明月,他之前在上品樓做花魁時,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
多少達官貴人捧著銀子只為見他一面,他的小金庫只怕是幾人中最豐厚的。
看來看去,數來數去,只有小可憐顧青越一窮二白。
偏又攤上個拎不清的父母,幫不上忙就算了,還扒在他身上吸血。
讓日子本就不寬綽的他是越發艱難。
可顧青越自尊心極強,他知道妻主憐憫自己,也知道妻主不缺銀子,可他不能讓妻主輕視了他。
於是,他倔強的表示,“我不需要月錢,我可以自己賺錢。”
“怎麼賺錢?”葉輕輕真心實意請教。
這個時代對男子諸多管束,成婚後他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哪裡賺錢?
葉輕輕真的很好奇。
顧青越卻以為妻主看不起自己,垂下眼眸道,“我,我可以為人抄書賺錢,從前在學堂時我就是這樣賺錢補貼家裡花銷的。只是…與妻主成婚後不便出門才斷了這項生意。”
預想中的嘲諷並沒有如期而至,顧青越抬頭看向妻主。
葉輕輕皺眉苦思,彷彿正在認真思考此事的可行性。她思考片刻道,“你以往抄的都是什麼書?抄一本要多久?”
顧青越聞言卻有些難以啟齒,“不過是些閒散人看的白話小說罷了,抄一本大約要四五天時間。”
即使沒做過抄書的活計,想也知道這活計不簡單。
且不說那字小如紅豆極傷眼睛,再者這密密麻麻的一頁紙,但凡抄錯一個字,就要廢掉重新寫過。
如此費神費力,估計還賺不了多少。她又問道,“抄一本書能賺多少銀子?”
抄書賺的都是辛苦錢,每次不過幾十個銅板罷了。
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擠破了頭想賺這份錢。
顧青越俊臉微僵,難堪至極,“沒有多少銀子…妻主問這些做什麼?”
葉輕輕知道這個大老婆心思敏感脆弱,只怕又在想些有的沒的,顧影自憐。
說實在的,她有點煩。
帥哥長的是不錯,但不是她中意的那款。
說起來,七個老婆裡,葉輕輕最喜歡的就是蘇明月和唐楓。
蘇明月心思玲瓏,極會揣摩她的心意,又處處迎合她的喜好,給她提供了別人難以替代的情緒價值。
唐楓猿臂蜂腰,男子氣概十足,在一眾柔弱可欺的男人中鶴立雞群,脫穎而出。
尤其他武力超群,臉也劍眉星目,很看的過去。
臉不錯,身材不錯,武藝更不錯。
若他不是原主的男人,葉輕輕估計就主動拿下了。
男人嘛,得像唐楓這樣才夠吸引人!
如顧青越這般嬌弱的病美人,她能耐著性子哄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但次數一多,難免厭煩。
葉輕輕乾脆利落的拍屁股起身,一錘定音道,“以後別做這種抄書的活了,費力費神不說,萬一眼睛累壞就得不償失了。以後我讓沈叢文每月給你發一百兩銀子的月錢。”
“妻主,我…”顧青越剛想開口,就被葉輕輕捂住嘴巴,“我不想聽到你的拒絕,我需要的是你的感激和感謝。”
顧青越知道這是妻主不願陪他糾纏不清,苦澀道,“多謝妻主的賞賜,我很高興。”
這不就好了,皆大歡喜…
葉輕輕很滿意顧青越的識時務,拍拍他手,“你乖乖養身體,我有空再來看你。”
這般客套又敷衍的話,說的人絲毫不放在心上。
聽的人也沒有當真。
顧青越忍下心頭酸澀,“好。”
葉輕輕自覺完成任務,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她的背影似乎還有成功逃離的喜悅。
顧青越看的分明,只怕妻主再也不會主動來看他了,顧青越清清楚楚的明白這一點。
福樂看到莊主離開,沒規矩的笑嘻嘻推門而入,“公子,今天莊主陪你去哪兒了?我早就說過,只要公子你肯低頭服軟……”
“出去!”
顧青越冷著臉開口。
福樂服侍了顧青越大半年,從未見過他這般疾言厲色,一時呆住了。
“公子你怎麼了?”福樂又向前走了兩步問道。
一盞琉璃茶杯直直砸向福樂腳邊,裡面溫熱的茶水濺溼了福樂的鞋子。
琉璃茶杯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屋內地毯上。
福樂被震住,大氣都不敢喘,腳下不自覺退後數步。
“出去!”
床上的顧青越再次命令道。
這次福樂沒有猶豫,一溜煙跑出去了。
葉輕輕…
葉輕輕…
你不喜歡我,為何要娶我?
你不喜歡我,為何要徹夜不眠的照顧我?
你不喜歡我,為何要替我出氣,為我趕走父母?
你不喜歡我,為何要可憐我,憐憫我,心疼我??
葉輕輕,既已娶了我,別妄想再甩了我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床上男子清冷孤傲的臉沒有任何表情,他紅唇緊抿,眼中是難以言喻的愛恨交織。
他就這麼直直望著葉輕輕坐過的凳子半晌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