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不就是吸血鬼。或者是寄生蟲。

反抗不了外界，自身沒能力改變糟糕現狀，也不怎麼願意努力，就想著踩著別人摧毀別人來讓自己過上更好生活，獲得點成就感的敗類。蟑螂一樣骯髒，死不完的那種。

楊燁對這種人再熟悉不過。他本人就是這種敗類半上岸。

雖然嘴上答應了侯婌昀幫她解決掉這個麻煩，但他實際上也沒想出什麼確切可行的方案計劃來。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著乾脆把這筆所謂被騙走的彩禮錢補上給他息事寧人算了，隨後他自己都失笑出聲，怎麼可能有用呢，這人能拿到第一筆錢，就會幻想著能夠從他手裡拿走第二筆，順帶著拿捏著侯婌昀姐妹兩個一起好多要點。他可是老闆，多大的一隻肥羊。

還喜歡多管閒事好善樂施。活菩薩純聖母瑪利亞。不宰白不宰。

文的不行那就來點武的。找幾個人挑點陰暗位置打他一頓得了。一次不行那就多來幾次，說不服總能打到服氣。

但這好像也不怎麼行。到時候這人拿那群打人的沒辦法，破罐子破摔想出什麼蠢招想拖著那兩姐妹一起玉石俱焚什麼的就麻煩了。他算是螻蟻，命不怎麼值錢，人侯婌昀剛剛大學畢業，前程那麼好，何必扯上這種破事。

雖然從大機率來說，能幹出這種怯弱的，威脅女人的事來獲利的人估計沒那麼大的勇氣能真豁出一條命來。但說不準呢，誰能下保票呢，被逼急了真跳牆了怎麼辦呢。

倒也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他嘆了口氣，挺煩的。所以說他最討厭摻和別人的破事。關鍵是又沒什麼好處可以拿，這算是真的純做慈善積點陰德。

他坐車後座上，單手拿著手機，停留在聊天介面，反覆點進又退出，最後手指停留在邊框上邊，沒什麼意識地摳著手機殼的間隙。

很多天沒見著梁欲白了。而且這人也慪著氣和人間失蹤了一樣一條訊息都不給他發。架子端得足足的。

他們吵架了嗎？好像也沒有。起碼楊燁在回憶中找不出什麼端倪。梁欲白這通脾氣發得簡直是莫名其妙，走得也是毫無預兆——楊燁一覺醒來，家裡的行李箱就少了一個。

剛睡醒，他整個人都是懵的。電話打過去，沒響兩聲，對方直接結束通話了。

不過樑欲白沒帶走多少衣服。楊燁姑且翻了翻，也就那幾件他常穿的。其餘那些貴重的手錶領釦耳釘以及其它雜七雜八漂亮的小玩意倒是一個沒少。

梁欲白真要走的話不至於不帶走這些東西吧？楊燁皺著眉頭想了想，還真不一定，這些東西貴是貴，但那姓梁的想直接買新的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再說了那人好像對這些也不是很感興趣。

反正都是些隨時可以捨棄的玩意。

楊燁常在心裡模擬著梁欲白離開的那天。於是這人真這麼直接跑了，他也不是非常意外或者是難以接受。

就是……還是會很想他吧。順帶著也反思反思自己又是哪沒做好沒把這位祖宗給伺候周全了。但他也想不出來。還能怎麼對梁欲白好啊。再好就反了天了蹬鼻子上眼了。

楊燁覺得這不是他的錯誤，也不是他自我洗腦的水平斷崖式下降。哪怕梁欲白不是個人，隨便是個什麼貓貓狗狗烏龜王八這類的，養了這麼久，一起生活了那麼久，也能培養出點感情的。

誰能接受這種斷崖式的消失。真他媽不是人能幹得出來的事情，是畜牲，是敗類！但這人是梁欲白，又他媽的相當合理讓人沒有脾氣。

見鬼。怎麼可能真的沒有脾氣。

幾乎要咬碎了後槽牙，楊燁強忍著怒意，又試著給對方打了一個電話。

他在心裡組織著語言，想著怎麼對這人火力全開瘋狂輸出髒話。

“喂？”

梁欲白的聲音懶懶散散的，尾調幾乎是哼出來的。

相當悠閒，反而襯得楊燁是沉不住氣的那一個。

帶著衝動和憤怒打出去的電話，在對方這麼一個平淡無奇的調子下，像顆膨脹起來虛張聲勢的氣球被針扎破，一下子萎靡下去失了耀武揚威的氣勢。

楊燁乾巴巴地擠出話來，“你……”

他也就說了一個字。不過他裝模做樣拖長了調子，就等著梁欲白打斷他直接把話茬給接過去。他知道梁欲白能懂得他的意思。

“嗯哼。”

梁欲白應了聲，主打一個有來有回禮尚往來甚至還多贈送一個字。他似乎不怎麼想打配合。

這是逼著楊燁主動開口找話題呢。

楊燁覺得不能慣著他，由著他這麼肆無忌憚把人當猴耍。

他沉吟，然後開口，“落跑甜心啊？怎麼不多帶幾件衣服上路？”

“……”

他眼睛一閉。媽的，這什麼破嘴。

“嗯。是哥哥的小甜心。”梁欲白語氣平淡又帶著點調侃的笑意，敷衍著，“記得卡號吧？給甜心多打點錢買新衣服好麼。小白最愛哥哥你啦。”

楊燁深吸一口氣。他握緊了手機，無話可說甚至真想給對方打錢。

那種酸澀的，渴望的，帶著點小鉤子的癢意又開始悄悄地往上爬。兩人完全沒接觸的時候楊燁能自欺欺人地說梁欲白算個什麼玩意走就走了愛咋樣咋樣，但這點脆弱的偽裝在聽見對方聲音的那一瞬間就消失得徹底。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被梁欲白拿捏得死死的。哪怕對方無理取鬧莫名其妙成這樣，他居然都能忍都能接受甚至還是喜歡得要命。

他一下子就認輸了，聲音也變得很小聲，畢竟前排還坐著司機，他還是有些難為情的，“那你回來，我帶你去買新衣服好不好？”

“……不好。”意料之內，梁欲白素來喜歡得寸進尺，“我倒也不缺你這麼幾件衣服。”

楊燁氣笑了。他抹了一把臉，往上順帶著抓了一把頭髮。他就知道。媽的。梁欲白。傻逼玩意。

“那缺什麼啊，小白？”楊燁扯著嘴角陪這人胡扯，“你說，哥哥傾家蕩產也給你買呢。要不要先衝著你的方向直接跪下給你磕兩個以表誠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