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吞月想去前線,完全是為了柳下白。
沒有別的想法,她也想去撈一杯羹,順帶報一報這個必死的仙君害她的仇。
既然都成為誘餌了,怎麼不能在柳下白身上拿些好東西呢?
一口嚥下一瓶丹藥,她笑的古怪。
……
“此次靈氣暴亂的根源就在這片街區。”
厚重的鐵甲踏上土地,濺起一片片塵土,衛騎手指方向盡是灰色大霧阻擋,身邊街牌標註——新柳街區。
“還請仙君感受一下地殼是否出了差錯。”衛騎拱拱手,朝剛剛來的柳下白行了簡禮。
柳下白心不在焉,但也無奈只好按下心,將手掌放在地面細細感受地面脈絡。
所有人之中唯有他的仙力覆蓋範圍最廣,探查地殼的工作就自然全然落在了他的頭上。
不一會兒,他收回仙力,緊縮眉頭站起來,“地殼在變化,似有人為痕跡,但又不像”他搖搖頭,目光輕蔑打量眾人一番,“以復洲的靈氣梳理程度,估計做不到。”
“是自然地殼運動導致的靈氣暴亂。”他下了總結。
合歡臉上掛著笑,與桑柔對視一眼。
衛騎默默退後,剛剛堅硬鏗鏘的鐵甲在地面竟未發出絲毫響動。
“白哥哥,我們先進去吧?不要浪費時間了。”桑柔扯著柳下白的袖子,搖搖晃晃。
柳下白難得軟下眼神,並未拂去桑柔作亂的雙手,“好,柔兒與我一齊進去。”
鐵面在後,桑柔在前,一行隊伍浩浩蕩蕩踏進新柳街。
有風聲,不絕於耳。
“唳!”
灰霧不散,尖利的鳥嘯自遠處傳來。
柳下白猛然回頭,身邊只隱隱能見五步之數。
桑柔不知何時走過了他,大聲呼喚著他的名字,似近非近,似遠非遠。
神識可見範圍在灰霧中最廣不超過五十米。
麻煩了。
“鐵面禪子?你在何處?”他朝身後探索,直覺這片濃霧不太對勁。
“寒柳仙君,我就在你後方,安心往前走就是了,新柳街區的霧沒有拉人進幻境的作用。”後方傳來鐵面大喊的聲音。
但是……
柳下白神識並未看見鐵面的身影。
五十米,他才短短的走了多久,與鐵面就相隔五十米了?
不對!
“鐵面禪子?你到底在何處?”他向後走。
仙侍們都被分配去另外的地方了,此次進新柳街區的只有各大門派的領頭人,可一進街區柳下白便只能感受到自已一人。
“我在你身後呢,仙君。”
背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柳下白一大跳,急忙轉身,一眼就見戴著鐵面具的佛子站在他身後。
他開了神識,奇怪,居然沒有意識到鐵面是怎麼靠近的。
“你是如何過來的?”
鐵面好像不能理解柳下白的話,聲音疑惑,“我是走過來的啊,仙君。”
“仙君怎麼在往回走啊?”
“不會想違反友好互助守則吧?不幫助大家了?還是怕了這灰霧?”他語氣一沉,激將道。
柳下白也不是傻子,一拂袖,將話題拉回正軌“這灰霧是有古怪,能遮蔽我的神識,我方才只是在確定你的位置。”
“仙君不是想逃跑便好,”鐵面轉身,朝前方走去,“走吧,寒柳仙君,我陪你走,不會離開你的視線。”
有被脅迫的感覺。
柳下白心中愈發覺得奇怪,再次用神識探查四周,卻又發覺他身根本沒有人。
沒有人。
他睜開眼,沉沉望著前面帶路的鐵面。
他相信自已,也相信自已的神識探查。
既然不是幻境,那麼……眼前這個‘鐵面’又是個什麼東西?
靈氣暴亂引發出的怪物?
“秦吞月是你什麼人?”凌晨一點,他問出天將黑時鐵面沒說完的話。
“什麼?”鐵面聽到問題一臉陌生,轉過頭來,卻被一擊斃命。
“沙沙”
‘鐵面’化作一陣塵煙消散,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咳咳咳!”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從附近傳來,還伴隨著鐵甲踏在地面的沉重悶響。
柳下白急急用神識一掃,發現是人——復洲魔教的外勤,魔教外務堂主衛騎。
他人高馬大,全身穿戴甲冑,就連頭部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視物。
其外表武裝的兇蠻程度與魔族人不相上下。
魔族魔教,倒是有互通之處。
“衛騎?”柳下白雖用神識探查到了,但嘴上還要試探一番。
“是我,我不是怪物。”他大方承認,邊咳嗽邊艱難點頭。
“砰!”一道靈力衝擊朝他堪堪劃過,得虧衛騎閃躲迅速,不然也得像之前‘鐵面’一樣被一擊斃命。
“什麼意思柳下白?”衛騎直呼其名,語氣不善。
柳下白這才放心,收回手“無事,試探一番你是不是怪物罷了。”
霧裡的怪物反應極慢,他的神識也感應出來身邊人的存在,衛騎應當不是怪物。
出乎意料的,衛騎沒有生氣,只沉默一會兒,便像柳下白提議先回街口,說是這霧氣不對勁。
“這霧氣裡面有東西,不止一個,我剛剛便被怪物的灰嗆了嗓子,得回去趕緊說明情況,制定好方案再來。”
這句話不知怎麼激起了柳下白的逆反之心,他不同意。
走都走到這兒了,反正怪物不強,只不過限制探查範圍而已,傷不到他,不如走到底,去解決靈氣暴亂的問題。
弱小的凡夫俗子。
他冷眼看了看衛騎,示意他要走自已走,反正他是要去一探究竟的。
衛騎無奈跟上。
兩人身週一片虛無,只餘灰色大霧與沙黃的塵土。
接下來,二人再沒遇見幻境怪物,也再未遇見行進隊伍中的任何人。
柳下白一直警惕著,可接下來的平靜路程讓他感覺愈來愈不對。
“到了。”
衛騎手拿羅盤,指著前方階梯上的一口井。
“羅盤所指,井中能見幻境陣眼,真中之真,假象之假,一切本源。”
他站在原地神神叨叨。
很快。
怎麼這麼輕易就到了?
柳下白大手一揮靈氣震盪,夾雜著神識探查,竟發覺什麼都看不見。
自進入灰霧以來,處處便能稱得上奇也怪也。
衛騎不去探井,只能由他去探。
四周更靜了,只餘落地的腳步聲,靜的連呼吸聲都極其微弱。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他緩緩將眼神落於井中——
“吼!”
人形狗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井底朝他飛撲而上,正要施法期間,說時遲那時快——
一顆藍色子彈劃破灰色霧氣精準洞穿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