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
“剪到過肩膀一點的地方就可以了.”
比劃了下自己想要的長度,雪室伊不放心地回過頭,注視著面前牆壁上懸掛著的掛畫,身子一動不動。
房間裡沒鏡子,不然就可以看到gin的樣子了。
——她確實有點不放心他的手藝。
但人總要為自己的衝動買單……所以就算現在心裡再慌也不能後悔。
耳邊剪刀咔嚓咔嚓的聲音不斷響起,雪室伊看著地面上一段段落下似雪的白髮,眼睛眨了眨,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一時間有點想不起來。
被關在地下室近一天的石原千夏:你忘了我啊!我啊!!!沒有鏡子,她看不見身後人暗沉的眼眸,gin比劃兩下,手中剪刀被體溫染上熱度,眼前人毫無防備的背影讓他忍不住嗤笑,她這副模樣坦蕩地背坐在自己面前,是篤定自己不會殺她嗎?他還從來沒有不敢殺的人。
“那你有不會殺的人嗎?”
“沒有.”
“那哥哥和你搭檔豈不是很危險,他那麼傻.”
小女孩將他的手用紗布牢牢包起,那時她明明只有十歲卻遠比她哥哥要聰明的多,還知道利用談話來讓他分神。
“你知道他是在做什麼?”
當時她回答的答案早就遺失在長久的時間之中,gin停下動作,曾經那個女孩如今就在他身前,稀碎的髮絲從手心飄走,它不似從前記憶中的烏黑,而變成一抹驚人的白。
“好了.”
鬆開剪刀,gin說道。
他曾想過如果那年他和如今一樣警惕,他就不會在重傷的情況下去找君度,不會遇到當時獨自一人守在家裡的宮伊,沒了初遇,或許後來雪山上再見面時她也就不會陪他一直到最後。
她總說自己欠她兩條命,但實際上並不是,是他騙了她。
世界上哪會有這麼多巧合。
將信將疑地伸手一撈,髮尾恰恰到達鎖骨下邊一點的位置,雪室伊不禁隨口嘟囔到,“感覺還湊合.”
沒想到gin這傢伙還真有點剪頭髮的能力。
所以為什麼他不剪頭髮?她可不覺得他會喜歡長髮。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雪室伊走進衛生間,那裡有一面半身鏡能看清樣子,不過因為這裡空間只夠一人半並行,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實在太窄,所以最後才會選擇在房間裡剪。
“倒還挺好看.”
偏過頭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雪室伊意外的滿意這個髮型,就是再卷一下估計會更好看。
她一向是標準的直髮,就算是故意弄卷也會在一夜間恢復原貌,讓gin來說就是固執的和她這個人一樣。
“我走了,君度晚上有任務記得提醒他.”
gin沒有跟著她一起進去,他走到門後披上大衣,徑直離開了。
等到雪室伊出來的時候,他早就開車不知道又到哪裡去執行任務了。
真是個工作狂。
她默默腹誹著走進廚房,晃了晃腦袋,整個人都覺得輕飄飄的。
沒了長髮走起來還不習慣,以前總覺得有重物在身後,現在一下子輕鬆起來還真有些不適應。
“呼~呼~”身後隱約傳來風聲,雪室伊轉過身,只見一道窗簾微微飄起,些許陽光從縫隙裡穿入屋內。
她記得自己沒開過窗……等等,窗?猛然間瞪大了眼睛,雪室伊連忙轉身跑向地下室。
石原·餓暈·千夏:原來還能想起我,淚目了。
——“抱歉,實在是太抱歉了.”
雪室伊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可從來沒用虐待人的癖好,況且對方也只是來偷東西而已。
“我差點以為自己要餓死在這裡了.”
石原千夏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大口咬著手中麵包,上一口還沒完全嚥下,下一口就接著咬了下去,顯然是餓狠了。
小姐姐果然是個大好人,她感動的想到,不禁不計較自己擅自闖入她家——完全忘記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甚至還給自己吃之前最想要吃的那個麵包。
啊嗚,真好吃啊!雖然沒有以前聞得那麼香了,但這鬆軟綿密的口感,一口下去她就要看到天堂了啊!事實上她也的確快到天堂了。
“水!咳咳,水!”
拼命敲打自己的胸口,石原千夏只覺得自己在那瞬間變得無法呼吸,眼前一黑,嗓子口被堵的嚴嚴實實。
“給.”
雪室伊連忙遞給她一杯水。
“咕嚕咕嚕……”快到近乎是搶來杯子,不過是眨眼間,石原千夏就已經喝乾了一杯。
“呼——活過來了.”
總算是將那一口麵包嚥下,石原千夏長舒出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嗓子裡火辣辣地疼著,其他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吃好了?”
見到這一幕,雪室伊覺得她估計也不會再想吃這個了。
“額,這個嘛…”石原千夏眼神閃爍,猶豫著看了眼麵包。
“想吃也可以繼續吃的.”
雪室伊無奈一笑,“不過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說一下.”
“嗯?”
石原千夏呆呆抬頭,難道是終於要說賠償的問題了嗎?她想起了自己那個空曠的“家”,不禁悲從中來,如今就連家徒四壁都比她有錢。
無錯書吧畢竟他們好歹還有個家。
“你的情況我大致瞭解了,看在這次沒有出什麼問題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了.”
雪室伊琢磨了下說辭,“但下不為例,我希望你以為能換個職業…”就比如當她的助手。
但還沒等她說完話,只見石原千夏一個健步衝上前,正當她準備防衛的時候就看到石原千夏伸手拉住了她的右手。
石原千夏眼神亮的像電燈泡一樣——可能是因為燈泡的光反射,表情可以說是欣喜若狂。
“小姐姐你家缺幫傭麼?你看我怎麼樣!”
“?”
雖說她的打算確實是和這個差不多,但你是怎麼想到這方面的?會想要石原千夏當她的助手,這是雪室伊剛才想到的。
如今她既然選擇加入組織,那自然會需要一些所謂的“自己人”。
哥哥君度是gin的人,而她與gin就目前來說,目標並不一致,有許多事情都並非能夠互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