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漫灌龍王廟。
滿山溝洪水如猛獸般,沿著高處往低處湧入,夾雜著枯樹枝幹,雜草,還時不時漂浮有羊,豬,狗……黃土地裡,整捆整捆的麥子被傾盆大雨,西北風肆虐的到處都是。
新修沒多久的瀝青混凝土路面,被洪水摧毀了,原本彎彎曲曲的路面,大解放都能行駛在路面上,只可惜,結實的路面,在天災人禍面前,顯得很脆弱,不堪一擊。
這場大暴雨持續五天五夜,幾乎沒有停,各莊戶的房子有的被洪水沖刷,倒塌,有的屋外下暴雨,屋內小雨不斷……
說也奇怪,那坡山坡上的一棵老杏樹,每每遇到饑荒自然災害時,它就成了莊子里人們的大救星。
那坡半山腰的李二麻子家,李二麻子一年到頭來不了家裡幾次,在外邊鬼混著,家裡一切都不管不問,留下婆姨蘭花操持屋裡屋外的大小事務。
蘭花拉扯兩娃真不容易,別人家的房子都翻蓋完了,她家的還是茅草和泥的土房子。
平常,日子還算過得去,雖緊巴巴的,好歹沒病沒災的,山裡人養娃,只要娃歲歲年年長大,學校裡屙上幾天屎,認識幾個毛兒刺(字),能幹活,長大了學一門手藝,比如泥瓦匠,木匠,或者糊弄學一個陰陽師,簡單一輩子。
沒曾想,屋漏偏逢連夜雨。狂風驟雨,掀起來茅草屋,如探囊取物般。
比新婚之夜,掀起新娘的紅蓋頭還要容易。
蘭花拉扯兩半大小子,硬生生的在老杏樹下,堅持了七天七夜,還算老天爺開眼,娘三沒有被雷聲爺劈死。
暴風雨過去了。
政府部門才熟門熟路的安排救災。任務下發,村裡,隊裡帶長的大小官,首先滿足了自己,和自家親戚所需要的物品。
這樣,正式吆喝起來,什麼心繫群眾,救援水火之中的老百姓。
隊裡畢隊長,發現蘭花一家人在杏樹根下,蜷縮在一團,餓暈過去了。
畢隊長害怕出事,萬一人死了,他的好日子到頭了,再也搜刮不上,利己的油水花,他只能撈油水花,油水沒有他的份兒,還有村長他們呢。
於是,趕緊報告村裡,村裡報告鄉里,隊裡哄村裡,村裡糊弄鄉里,鄉里招呼縣裡。
一級欺騙一級。
這次,他們怕了,不是怕老百姓死,老百姓死與他們逑毛事不沾邊,主要是各自的利益受損失,沒過多久,救護車,停在大路邊,隊長吆喝村裡活著的青壯年小夥子,幫忙送上救護車……
受災情況,縣裡指示如實報告。
各村,各隊開始了他們的小動作,欺上瞞下,虛報多報,開始了他們的一貫作風,於是醜陋的表演節目便開開了序幕。
受害農作物,牲畜,房屋倒塌,人員傷亡情況。
各隊長先是摸排各莊戶受害情況,匯總後,經過隊長的畫蛇添足,或者說增磚添瓦,心裡一樂,發一筆橫財。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什馬不肥。
千載難遇的機會,如同千年不遇的災難。
各個小隊長挑燈夜戰,費盡心思的去琢磨琢磨,怎麼樣才能增加創收。挖空心思,這個地方多弄點,那個地方加一些受災面積,搞得像模像樣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各個生產隊都上報上一級,只等上面撥救災款。
無錯書吧款子已到手,黃金萬兩手中握。
這年月,手中有權力的遊戲支撐,不用過期作廢,撐死膽子大,餓死膽小的。
就這樣,這些蛀蟲中飽私囊,然後才把老百姓的救災款慢騰騰的發到手裡。
解決了目前最要緊的事兒。剩餘的,修路,自來水管的基礎設施,也是迫在眉睫的,對於村裡也算是一項大工程,肥活。
原則上還是誰修建的誰補修。補修款直接歸鄉里領導管,小蛀蟲想撈點比較費事,不過可以從施工現場榨油。
張彪的工程專案又一次在大山裡安營紮寨,簡易帳篷,裝置,物料一次性到位。
施工現場,施工人員這次帶了五六人技術工,其他的零時工,他還是和先前一樣,從生產隊裡邊吆喝吆喝,隨便抓一大把,三條腿的蛤蟆少,兩條腿的人多的事。
張彪這幾年混的風生水起,全都靠著上邊領導的恩賜。
張彪把自己的住宿還是想住在先前的相好李寡婦那裡,心裡邊一樂,臉上露出來浪蕩的笑聲。
於是,把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拿著,向李寡婦家裡走去。
李寡婦這些年,活的挺滋潤的。講孩子都已成家。孩子挺孝順的,時不時寄些錢,她自己的莊稼地裡沒有一點收成,日子照樣過的衣食無憂,不過她還是種幾畝地,好歹打發無聊的時間。
二流子王,時不時光顧她家,滋潤著她,同樣滿足了二流子王的生理需求,寂靜的夜晚,孤獨的家,孤男寡女,就那麼回事,老百姓的田地時常還是要有人來收拾。
她內心渴望見到張彪,身高馬大,那方面是相當熟練,能夠釋放壓力,把她的潛力無限放大……
“大妹子,還認得我不?又來討水喝了。”
“你這死鬼,這些年跑哪兒去了,都把我忘了,去,去,去,一邊去。”
嘴上這麼說,其實內心恨不得立馬滾床單,她內心的渴望,臉上泛起了紅暈。
“妹子,口是心非的,哥這不來看你了,想吃你做的小雞燉蘑菇。”
“哎吆喂,我這裡可沒有小雞燉蘑菇,有老雞燉土豆。”
一邊說,一邊讓張彪屋裡坐。
生活中,鬼使神差的,不該遇見的人,又一次來到了,既然來了,則安之。
有些事,有些人,總是在不期而遇中碰見,發生不該發生的事兒。
說來也巧,二流子王,最近揹走麥城,幹啥也不行,賭博輸的一塌糊塗,泡婆姨,有氣無力。他剛從後橋村回來,一臉的疲憊。想著去李寡婦那裡,沖沖喜,再從她那裡借兩錢花,這些年在她那裡拿了不少錢了。就是還不了,他還一直惦記著李寡婦的身子,想著,想著,腳底下不聽使喚的走向李寡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