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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夢破,跳農門

十年寒窗 無人問

一舉成名 天下知

苦不苦,辛苦不辛苦,莘莘學子們知道。成不成名,日子照樣過,太陽還是從東山升起,西山而落。

只要努力了,其餘的交給別人。或者農村娃的命運只能交給老天爺保佑了。

一切歸於平靜。傻大個一直在家裡從頭到尾,各門課程系統的又複習了一遍,也算是考前強化記憶。

考試是在縣城進行的。傻大個人生地不熟的,怎麼解決考試期間住宿吃飯?他兩眼一抹黑,方向感差,找不到東南西北。

不像山裡邊,左看是黃土地,右看還是黃土坡,一切都是熟悉的。同桌的男孩他爸是在氣象局工作,在縣城裡分了房子。

生活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兒。

傻大個收拾了一下書包。媽媽給煮的雞蛋,特意烙的蔥花油餅,也算是鼓勵,他爸給他給了五十的大團結一張,還有一元,貳元的零錢坐車用的。就這樣,走在山溝裡土路上,去學校領取准考證。

傻大個感覺真幸福。

無錯書吧

高志遠,一直和傻大個同桌,一起學習,小學,初中。也算是同桌好友,只不過學習上相互鼓勵,這次中專中師考試預選賽也在其中。

離校的一段時間,高志遠曾經提到考試期間住宿吃飯的事兒。讓一起住他們那裡,一起有一個伴兒。

說歸說,傻大個始終自卑感存在的。

一輛吉普車停在校門口。

班裡的其他同學也在今天放假了,都在等待中考證。

而我們五個人,提前拿到准考證。高叔叔和高志遠一起準備離開時,問傻大個考試期間怎麼辦?找好住宿地方了嗎?

除了高志遠,我們一起還有兩男兩女,都是山裡邊的娃,十幾天前離校時,說好一起做伴住招待所的。鄉下人進城了,兩眼一抹黑,傻大個怎麼能跟著城裡人去享受呢?

於是就婉言謝絕了同桌的好意。

不過,傻大個心裡挺感激的。

我們四人一起做伴,坐大巴車去縣城。紅塵作伴,瀟瀟灑灑趕考場。

古有頭懸梁錐刺股,范進中舉,連跳三級。

今有煤油燈燒眉毛,四人進城,祝願成功。

離別昔日的學校,昔日戀人,或者說,兩茫茫,青春湧動,不思量。

這一別,何時何地才能在茫茫人海里又一次重逢?

這一別,算是告別了青春的羞澀,成熟的路上,風景如畫。

這一別,變成了少年時代的回憶,只因為每個人一生中只經歷一次,而且是沒有彩排的。

臨出發前。傻大個回頭望了望,曾經熟悉的教室,看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她。

沿途公路兩排得白楊樹,和往日一樣,依然矗立在道路兩旁。

只是楊樹葉子曬得捲曲了。正值中午,太陽毫不吝嗇的,無情的炙烤著人世間的角角落落。

只有大巴車飛速而過,摩擦瀝青發出呲呲的聲音,其餘沒什麼動靜了。

車廂內,擠著滿滿當當的,全是人。每個人臉上的汗珠子一直往下滴,無精打采的。

大家不約而同的都想著,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太熬人了。

這個時候,雪梅她們正在教室裡,坐在座位上,剩餘的四十五人,都一樣。教室裡沒有了往日的活氣,就連空氣都是悶悶的。

大約過了半小時後,班主任姍姍來遲。手裡拿著一踏踏,厚厚的證件。

由於是貼了一寸照片的原因,肉眼可見,感覺厚厚的。

“同學們。安靜,安靜。”老師的口頭禪,本來教室裡靜靜的。

“今天是你們在初中,或者是本校的最後一天。下學期我不希望再見到你們。”

“預祝大家考試取的好成績,考入高中,繼續學習。”

“接下來,把你們的准考證發下去。希望大家提前一天熟悉一下自己的考場,別急急忙忙的,亂中出錯。”

還沒等老師出教室門,靜靜的教室裡開始騷動起來。

三三兩兩的,你們幾個一竄,他們幾個一簇,商量著考試期間遇到的同樣的問題,住哪兒?怎麼吃。

石黑子打的鬼注意,趕緊往雪梅跟前湊。說走的時候一起走,然後住一個招待所,相互照應。

別人或許該真是互幫互助,可石黑子,仗著他大有幾個臭錢,為所欲為。

偶然聽說,學業還沒學完。已經把村裡的一女孩子肚子搞大了,實在是沒辦法,已經結婚了,無語。

天天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看見女的就往跟前湊,更不要說長的好看點的。

雪梅不知道怎麼瞎了眼怎麼交往上的。

或許是處於青春戀愛的娃娃腦子裡傻傻的。幾句甜言蜜語,恨不得把自己交給對方。天真爛漫的日子,夢裡啥都有。

雪梅和幾個女女生商量定了後,收拾書包,和絕大部分同學一樣,回家。

至少縣城雪梅她是去過一回的,

就是學校運動會那會兒,和傻大個他們一起去的,而且自己還得了第二名。

雪梅是後悔的,家裡支援她唸書的。以前學習一直很不錯的,至少應屆生中排名前六左右,很有機會預選上中時中專的,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是把自己糟蹋了,逛鬼的騷擾,加上自己沉重的心裡壓抑自己,自暴自棄。耽誤了一年半載。

學習成績直線下降,生活往往這樣,當一扇門關閉時,上帝卻開啟了另一扇門。註定不簡單,雪梅看能不能從內心的痛苦中走出來,前方的生活在向她招手。

雪梅和村裡的同齡人走著一起回家去,回去的時候,總感覺缺點什麼,是的,平常一起愛說愛笑的傻大個不在了,他這個時候已經在縣城裡。

傻大個已經熟悉考場了,或者已經在招待所裡。複習功課呢,臨陣磨刀不光也快。

祝願傻大個考試成功。

東山的穀子,西山的糜子。

縣城裡,來自不同的學校的山裡娃,和傻大個他們一樣,找招待所住宿,提前熟悉考場。

這幾天。縣城裡招待所,旅館生意異常火爆,有的招待所趁機提價,原來兩人間的屋子10元,一下子漲了5元,沒辦法,市場經濟。

傻大個他們一共租了兩間雙人間。兩女娃一間,另外傻大個和鴉兒溝的住一間。

天氣是悶熱的。

好歹招待所裡有電扇。吹著熱風總比不吹強,哎。禿子罵和尚一逑一模樣。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一年一度的全國性考試。是唯一相對公平公正的。當然,只要有人類的每一個地方,絕對公平的事,物是沒有的。

是時候了,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溜就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什麼時間了。他們才進入夢裡。

山坡坡上,漫山遍野的杜鵑花,馬蹄蓮,爭相開豔。

山樑樑上,一群人正抬著花轎子,吹著嗩吶,一步步向遠處走去。

傻大個使勁的,大聲喊著,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怎麼雪梅這麼快就要嫁人了。

一會兒,他又來到了溝底的泉眼旁,一股清泉冒出的水清澈冰涼的,他用手舉起喝了一口,真甜。

別搶啊,大家都有份,排隊,排隊一個個來。

傻大個揮舞著胳膊指揮著。後面不知是誰使勁的擠著傻大個,他剛要發火呢。

朦朧中,他聽見鴉兒溝的娃,喊他。

“起床了,遲了。”

這才從睡夢中驚醒,趕緊一看錶。到時間了。

洗漱完畢,帶上吃飯的“傢伙”,準備旗開得勝,吃一個肚子圓。

監考老師準時準點的在考場門口,認真仔細的檢視準考證,核對相片是否與本人一致。

這年月,誰也說不準,頂考,替考的人還是有的,每年頂風作案,賣良心的人有的。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考試時間開始,準考生桌前擺放著學習用具,二b鉛筆,塗畫機器閱卷的選擇題。

試題分兩部分。不管是語文,數學,政治,還是英語,化學,物理,都一樣。

一部分機器閱卷,即就是選擇塗答題卡。

另一部分是人工閱卷,用圓珠筆一筆一畫寫的整整齊齊的。

傻大個拿著語文試卷,反裡反面,大概掃了一眼,然後,從頭開始,一題一題得審邊,平常做的提比這難度還大。

可是,傻大個還是手不停的抖,有點緊張。

監考老師,在桌行裡,來回轉悠,看著。

“同學們,仔細審題,時間足夠。”

“叮鈴鈴,叮鈴鈴……”隨著鈴聲響起。

監考老師說道:“全體起立,帶走所有的學習用具,卷子反面放在桌子上,依次走出教室。”

是喜是悲,已經於事無補。

不在想它,不在唸它。有人歡喜,有人悲,沒有一件事能夠讓所有人都快樂的。

只能學阿Q精神療法。爭取餘下的各門課程努力加油,發揮出正常水平就好。

漫長而又短暫的三天考試結束了。

該露臉的一個不拉的出現在考場大門外,數學課老師,語文課老師,最牽腸掛肚的人都出現在考生面前,一會兒問問這,一會兒問問那。

唯獨山溝裡的娃們家長沒來一位,不是他們不想來,誰家的娃不是親孃老子生的,只是來回花錢,與其這樣,還不如省下錢來,讓娃們多吃點好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

大姑娘浪門,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考試成績公佈,是在十天之後。

考場大門外的牆上寫的清清楚楚的,是在司令部大操場一面牆上,用大紅紙黑色字型。

考試是考完了,至於一舉成名,還是回山裡捯飭牛屁股,誰也搞不清楚。

自己努力了,剩下的就交給老天爺,憑天斷起!

十天之後的清晨,傻大個他們考試完就說好的,早晨九點鐘,在母校門口集合,一起去看,斷生死的考試成績。

各自懷著忐忑不安的一顆心,坐上大巴車,去縣城司令部大操場。

這個地方傻大個是熟悉的,這裡曾經的歲月裡,給他榮譽感的地方,但願這次一定帶來好運,跳出農門。

有些事,自己感覺良好時,往往事與願違不到心中所想處來。

還是一切隨緣,彆強求。

去的時候,他們幾個有說有笑的。

如果我考上,達到錄取分數線,我請你們下館子。

如果我考上,達到錄取分數線,我請你們羊肉泡。

……

你一言,他一句的諞閒傳的。

時間真快,已經到縣城裡。

他們幾個快速的向司令部大操場奔去。

生怕錯過什麼,什麼也沒錯過,分數還是那個分數,一分沒多,一分沒少。

紅色紙,黑色字型,一排排,佈滿了整個牆面。從東頭一直到西頭,無數人脖子伸的長長的,腳尖墊起來,努力的向上看,急切的尋著自己的名字和分數。

當然,看分數的基本上都是農村來的。

縣城裡的學生不會考中師中專的,他們考高中,考大學,技校。只因為他們是城裡人,城裡人的優越感,世界上一切是公平的,一切又是不公平的。

費了老大勁,終於每個人看到了自己的榜。

各個耷拉著苦瓜臉,不說話,唉聲嘆氣的。

是的,怎麼不會生氣,垂頭喪臉呢?這個是改變他們一生的機會,能否端上國家飯碗,還是務農,下苦。

可以說,有些人一槌定音的事兒。

母校竟然一個沒有上錄取分數線。

分數排名依舊是熟悉的。名次也沒有變化。

最高分還是傻大個,距離錄取分數線差五分,依次差十五分,三十分,到五十分。

太陽依舊是熱的,周圍的空氣裡充滿了熱浪,可他們的心裡確實涼的,身體乏的快支撐不住了,索性順勢倒地而坐,眼淚情不自禁的迷糊了雙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反正時間不早了,拿著准考證,看著牆上考試成績。

不是旁邊有人議論著說多少分,可以報名市高中,這才驚醒了可憐的山裡娃。一步一踉蹌的向市高中走去,只有其中的三人向著市高中走去,其餘兩人或許已經與學習無緣了。

只能在社會這所大學裡,去實踐活動,人的一生軌跡往往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了戲劇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