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雪梅的故事,說實在的,文中人物純屬虛構,確實有現實生活中的影子,只是思路太單一化,有時候覺得生活的艱辛,我每走一步路,漫漫其修遠兮。已擱淺數天,良心的不安,迫使我在茫茫碌碌中提筆,卻始終落棋不定,難以下筆,卻驚魂不定。言歸正傳。
初二期中考試結束後,同學們也不關心成績的好與壞,畢竟已結束,再去想它,也挽救不了局面。課間休息,照樣踢毽子的,三三兩兩樹蔭底下談笑風生,或者在教室裡,吃點乾糧,喝口泉水。
這就是西部山區學校裡,娃娃們的學習生活。
四大金剛,四朵金花。
同一班級,一個村子裡的娃娃讀書,雪梅,傻大個,李家老小子,李文兵,薛家的女娃子,薛玉芹。王紅梅,是傻大個王東昇的堂妹,說是堂妹,其實同年同月生。畢玉紅,畢國慶,還有張家老二的小子,張滿倉。
李雪梅,薛玉芹,王紅梅,畢玉紅。同年同月生,號稱牟家莊四姐妹,只差磕頭作揖,拜把子了。四朵金花。
四大金剛,王東昇,李文兵,張滿倉,畢國慶。每天上學,放學,總是在一塊。一起跑著去學校,一起去崖邊掏鳥蛋,偷著摘杏子,梨……
當然,學習成績有很大差別。
王東昇每次考試總是名列前茅,每科成績都是優秀。四大金剛其他的三位只要在班級裡調皮搗蛋,肯定排名前列,非他們莫屬。
或許是與每個家庭生活有很大影響。
四朵金花,學習成績不算最差的,也不算最好的,比較勻稱,在班級裡屬於中等偏上。
無論是颳風下雨,還是嚴寒酷暑,他們總是每天能積極到學校。
牟家溝離學校大概七八里路,沿著曲裡拐彎的土路,從山溝溝裡頭,一直通向平川,最後與柏油馬路匯合。學校恰好位於土路與柏油馬路匯合的三角處。
學校周圍四通八達的路。最主要的是柏油馬路,它是通向縣城的主幹道,在學校的北側,其餘的全是土路,土路其實是通向三溝兩岔的延伸段,也是各村的娃娃們跳農門的希望之路。
學校裡有初中部,小學部。
小學部。
在農村,娃娃們上學基本上都是8歲以上,不像城裡的娃娃聰明,天生就是三歲半上幼兒園的料。有她爺爺奶奶,每天接送上學,放學。
山裡娃沒那命,這幾年還稍微有所改變,最起碼一年辛辛苦苦有所收成。而且農閒時建築隊裡,混個把月,有點收入。人們守舊的思想略有變化,吃了沒文化的虧。
沒文化真可怕,有文化走天下。
山裡娃,不管女娃還是男娃,最起碼混一個初中畢業證,畢業證書是鮮紅鮮紅的,表面。
三溝兩岔的娃娃多著呢,有時候,一個班級,哥哥姐姐都在一個班級。
建國初期的,多生多產,人多力量大,同時也苦了父母親,沒吃沒喝的,一個勁兒大搞生產運動。生個十個八個的,不算多。
學校裡,小學部一共五個年級,十個班,每班有50名學生。
自打小學一年級開始,牟家莊四姐妹,四大金剛就在一個班級裡。雖然在同一個班裡。學習是公平的,但是生活條件差別很大。
王家兄弟,由於老弟兄四個,大方,二方,三方,四方。基本上都是靠天吃飯型。奉行只有孩子有出息,必須靠讀書成才之路。儘管日子窮,但是他們的思想卻不窮。
畢家,李家,張家,薛家,老一輩人,基本上都與泥瓦匠,木工活有關,每家每戶生活條件在莊子裡算是富裕的,就算張家,李家沒在建築隊,最起碼他們各自有一圈羊,也是有門路的。
平常無所謂,反正上課的時候,大家都是用大腦在學習。體育課,傻大個是最不願意上的,倒不是因為他體育各專案成績不出色的原因,只是上體育課,他大舅,他二舅,他尕舅,總是不聽話,一起出來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
王東昇穿的黃色球鞋,前面早已爛了好幾個洞,老師笑話,同學們看笑話。他恨不得在操場上找一個地縫鑽進去,躲開著羞人的場面。
以後的體育課,他儘量找各種理由,就曠課,或者請假,或者逃課。
從學校圍牆最低的一處,翻過去,跑到小河邊,發呆,或者脫掉黃球鞋,在河裡洗洗腳丫子,清涼,清涼的,怪舒服的。
一週兩節體育課,小河邊成了他的去處,儘管是孤寂的,小河彎彎細水流,嘩嘩作響,也別有一番滋味。
雪梅也好,還有其他幾位男孩,女娃,穿著雙星運動鞋,似乎他們專門在等待每週的兩節體育課,一展自己雙星,或者回力運動鞋。正當他們高興的時候,也是傻大個王東昇心裡隱隱作痛的時間。
直到後來,雪梅發現了他的秘密。
還是雪梅心細,手巧。有一次,她也請假了。偷偷的跟在傻大個後面,來到小河邊。
她拿著針線,和黃球鞋不和諧的布疊疊,一針一線的縫縫補補。終於把她大舅,他尕舅圈在裡邊,不在放風了。
雪梅,沒有嫌棄,球鞋的味道,也沒有嫌棄球鞋的破爛,真是的,本來是她學體育課的,卻偷偷的來小河邊幹活來了。
同一個村裡長大的,可傻大個王東昇心裡卻是憋屈的,感激涕零。戰戰兢兢的雙手接過自己的黃球鞋,心裡是感激的,臉上確實紅彤彤的,就像猴屁股似的。
是啊,有時候物質的貧窮落後的,在任何時候,總感覺低人一等,自卑感一直陪伴左右,揮之不去。
尤其是傻大個現在已經是五年級學生,已經十三歲了,身體各方面的發育,以及心裡,身心各方面感覺到,貧富差距的自卑,低人一等。
還是他大說的話沒錯,要做人上人,必須吃的苦中苦,現在學習不吃苦,就會吃一輩子的苦。
在那個時候,傻大個王東昇,還不知道什麼是吃苦,更不要說吃一輩子的苦。只是在農村裡,每天出力氣幹活,到頭來還是連一雙回力運動鞋,或者雙星運動鞋穿不上。
他心裡想著。為什麼其他的同齡人能穿上沒有補巴的衣服,和乾淨漂亮,人人羨慕的運動鞋。
他只知道,他們家的大人們都在城裡邊掙錢,而自己的大,媽,一直在黃土地裡刨糧食。從這以後,傻大個王東昇心裡深深的記住了,寧可在外討飯去,也不在莊稼地裡刨糧食,不是因為,種莊稼不好,而是一年四季在地裡幹活,累死累活的,到頭來,一家人連一雙像樣的鞋穿不起。
這就是現實,不要說你很清高。一切從實際出發。
“雪梅,把你麻煩零幹了,阿門你的針線活組的麻利很?”傻大個王東昇一邊搓著手,一邊紅著臉問著。
“麻利不麻利,只要你舅舅不出來曬太陽就成,哈哈”雪梅笑著說,當然這不是在恥笑傻大個,如果恥笑傻大個,她就不逃學出來了。
對於這一點,傻大個王東昇心裡也知道。
從此以後,傻大個似乎和雪梅走的很近一些了,雪梅不會做的題,他主動幫著一起學習。
兩個年輕的心是火熱的,有時候覺得生活裡充滿了陽光,充滿了力量。
火熱的心是滾燙的。
“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照亮了我
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照亮了我
……”
不知道啥時候,從校園裡吆喝出來洪亮的聲音,看來體育課下課了。
雪梅,傻大個,一前一後,偷偷的又從圍牆上爬進去,來到了校園裡。
只不過,傻大個讓雪梅先進去,他在圍牆根下,又獨自呆了一會兒。
才又進了教室,教室裡屬於他的地盤,一切彷彿又回來了,自卑感瞬間消失,是的,學習出色的他也是有自豪的一面。
那個時候,學校裡沒有同一的校服,家庭境況稍微好點,基本上穿著的確良的衣服,褲子直筒褲。一年只有過年的時候,家裡邊做一套新衣服,或者平日裡不忙的時候,媽媽納的千層底布鞋。
雪梅個頭不高,扎著馬尾辮,穿燕尾西服,西服是藍色的,深藍色直筒褲,白色的運動鞋,總是特別乾淨。走起路來帶著風,風風火火的。有一點點胖乎乎的感覺,或許是吃羊奶長大的緣故吧。
雪梅似乎總是笑呵呵的,兩小酒窩惹人愛。
然而傻大個不同了。王東昇,在莊子裡的四朵金花,八大金剛裡邊,身高最高,一米八,身高馬大的,即就是穿衣費料的,兄弟們多,早年間哥哥穿的新衣服,剩下的才能輪到他穿,基本上補丁打補丁的,褲子往往穿在小腿肚子那裡,一年四季,不合身,主要是個頭長的太快了。身體瘦高瘦高的,不愛說話,像一個悶葫蘆似的。用莊子里老人說的話,三錘打不出一個響屁的那種人,註定不是一個淘氣的娃。
兄弟姐妹六位。打傻大個記事起,家裡就不富裕,媽媽常年四季忙於山裡,或者圍繞著鍋臺轉。兩位姐姐出嫁過門早,剩下的四個兒子,要說乾點出力氣的活,那肯定沒問題。做飯洗衣服,針線活,真是苦了媽媽。
老大是大心肝人,一些小事小非,不疼不癢的事兒,他都難得管,睜隻眼閉隻眼。遇到重要的事情,幹起活來沒白天,沒黑夜的。
無錯書吧大老爺們,尤其是農村裡,沒有其他生活來源的,必須捯飭捯飭自己的莊稼地,看著老天爺保佑,希望能有一年的好收成。
可是,往往事與願違,白雨,冷子把成熟的麥子,打的七零八落的,那種心疼的感覺不是每個人能體會到的。
每每這個時候,老大總是點燃旱菸鍋子,吧嗒吧嗒抽個不停,眼神裡那種空洞,只有當了一家之主的他才能感受的到的。
一家六七口人要吃飯的。累彎的腰,也不能壓彎脊樑,必須挺起來。
黃河水總有清澈見底的一天,日子過得再窮,也要一天天的熬,會出頭的。
傻大個一直就沒見過,老大笑的時候,開心不開心,總是那張可怕,望而生畏的臉。
但是有一點,只要傻大個,還有他哥哥,每年放假時,能拿到獎狀,評為三好學生。
老大,老媽是開心的。可即便是這樣,老大一本正經的樣子,傻大個心裡還是犯嘀咕的,挺害怕的。
冬去春來,一年四季。
農民的日子過得再窮,也是一天沒得休息。
只有老天爺覺得他們辛苦,偶爾下雨,難得糊塗,難得的休息。
在炕上熱乎乎,基本上睡一天,聽著房簷水嘀嗒嘀嗒聲,進入夢中,夢裡啥都有,美美的。
自打小學一年級,村裡的男娃,女娃就一直能上到初中畢業。
學校裡,南北兩排教室,每排有四間教室,一共八間教室。每間教室隔成兩個班級。每班級裡,基本上都是滿座,五十個學生。
教室是寬敞明亮的,兩邊都是玻璃窗戶,房子是兩坡水的,屋頂上是木製的人字梁,起架高,冬天冷的直哆嗦,夏天熱的直流汗水的。
沒辦法,這種房子已經不錯了,鄉里娃娃們皮實,不矯情。城裡的娃娃們冬天教室裡有暖氣,夏天有空調。
教室後邊,便是學校的大操場,標準的八百米一圈的賽道,有籃球場地。四副籃球架子。旁邊不遠處還有乒乓球案子,玩累了,旁邊不遠處就是引體向上的架子,運動運動,也是快樂的,開心的。
靠近河邊的,校圍牆邊,有一塊地,專門是學校裡種菜用的,勞動課的實踐活動專屬地。
勞動課,雪梅,傻大個,他們是最不願意上的。不是因為他們不願意幹活,農村土生土長的,幹活小菜一碟。只是沒有多餘的農用工具,如果分成挑水的一組,他們算是夠幸運的,雪梅更是高興的,因為這個時候,她總能和傻大個分一組。她拎著水桶,塑膠桶,就是裝油漆塗料剩餘的。傻大個拿著耍猴的五尺棍。